等到追赶上区嗣月,日月兮似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两个?”
区嗣月低眉看着她,自然明白了她话里说的是谁,却还是幽幽凉凉地回道:“看我的心情。”
她笑着绕过他走上前去,几缕柔亮的发丝随意散落下来。她捋了一下发丝,笑意融融地问道:“那你现在心情好不好啊?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娶与辰王妃长的很像的女子呢?还有就是,昨天晚上你怎么分辨出我不是你要娶的那个小妾呀……”
区嗣月停下脚步,沉默不语,神情柔和地定睛看了她好久,那样的神情不复往日的冷冽淡定,幽黑的双瞳里神采愈发浓重,目光炙烈,教她回避不得。
在他那样的注视之下,日月兮也乖乖地噤了声,讪笑着不看他,继续往前走。身后却听见他冷冷地述说,“你要是敢再问这么多废话,我现在就回去砍了他们。”
日月兮一脸错愕地回头盯着身后冰冷的男子,又见他面有寒霜、一脸怒容。冷哼了一声,该死的男人什么臭脾气,阴晴不定,一会儿热,一会儿冷,太变态了!
他却毫不理会她,一跃至她前头,独自先行至客厅。
月王府,客厅。
厅内乌木桌椅精致华贵,墙头字画清高素雅。
白檀香袅袅升起,绕梁不绝。
区嗣辰身着一袭月牙色白衫,衣衫周边还能看到略皱的痕迹,可见是还未来得及更换就前来王府了。他此刻面向庭院负手而立,即使只留给屋内一抹背影,那背影里亦透出自成威仪的清冷自持,一头白发垂下,如余辉洒落满身。
区嗣月缓步走入屋内,区嗣辰闻声侧过身子微微施礼,淡淡道:“二皇兄。”
区嗣月看着那一袭白衣胜雪,清湛无比的男子,眼神里闪过一瞬间的复杂情绪,复又温和有礼地笑道:“三皇弟不必客气,这次三皇弟百忙之中抽身亲临,不知所为何事?”
他与区嗣辰虽是亲兄弟,关系却一直不是很亲密,自小就透着一种温和的疏离,反而区嗣辰与皇上倒是关系颇深。
区嗣辰淡淡一笑,脸色略微柔和,明人不说暗话,他也不想遮遮掩掩,话音平稳,道:“臣弟是前来寻一名女子。”
“哦?”区嗣月嘴角带笑,眼神清冷。
似是早已料到他会是如此一反应,区嗣辰低眉而答,脸色非常柔和,说出来的几个字却是掷地有声,“那个女子是谁,想必二皇兄比谁都要清楚,应该不用臣弟细说吧?”
“嗯?”区嗣月此时自在笑颜居然现出一丝牵强,面对着如此温和的笑脸,此时他却觉得分外的刺眼。
“既然三皇弟亲自来,应该是带来了更令人心动的东西吧?”他恢复了以往惬意自在的笑脸。
“臣弟手中三分之一的兵权不知道二皇兄可否看得上眼呢?”区嗣辰缓缓道来,神情皎洁如雪,语气平稳得不见一丝起伏。他手中的兵权原本就是他入朝时从区嗣月手中夺来的,如今作为条件还给他也算公平。
区嗣月幽深的眼中光华闪烁,唇角扬起一丝幽凉的弧度,淡淡说道:“三皇弟就这么笃定我会答应,倘若我不愿意呢?”
这个男人一身凌厉的气势,在此时分外明显。他眉眼细长,瞳色如墨,薄唇微微挑起,倨傲且冷冽逼人。
“她对于二皇兄而言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对与臣弟来说却是比什么东西都来的尊贵,相反臣弟手中的这样东西对二皇兄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样大家又何乐而不为呢?”区嗣辰淡定地笑。他既然敢亲自上门,就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会答应。
区嗣月闻言,竟然轻轻笑了起来,然而那笑意里却是寒凉如初,他轻声答道:“我好像有点不舍得啊!”
虽然更换的条件很诱人,但是他内心好像真的很的不舍得,对于那个女子,他心中一直存在着一丝莫名复杂的情愫,是爱吗?这是他绝对不愿承认的事实,也是绝对不容许的发生的事情,他的眼中应该只有权力和地位,怎么可能会随便对那样一个女子产生情意?
“臣弟相信,二皇兄一定分得清孰轻孰重。”区嗣辰敛去了一脸柔和的笑意,神情飘忽,猜不透他内心的谋算。
区嗣月只澹然地凝视着前方,并不答话,
两人各怀心事正在沉默,日光蒙淡,轻风习习,空气里飘浮着细细秘密的微尘,在日光的投射下丝丝分明,四下里浮动着一片阴冷诡谲的寂静。
“你们两个人都给我闭嘴!”蓦地一道带着浓厚怒气的叫唤声划破厅内诡异的静谧。一抹白色的身影带着一股淡淡的甜香自两人之中掠过,蓦地停住。
日月兮瞪大一双晶莹的眼睛,底下露了一张气鼓鼓的脸,正愤愤然瞪着他们二人,刚才他们谈的话她一字不漏的全听到了,她好像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他们把她当成了什么?她何时竟然成为别人的筹码和棋子?她是一个自由自在的人,凭什么叫他们推来推去。
她素手拽紧白色的衣裙,语音低柔却刚烈,不客气地开了口,“我凭什么由着你们安排?我与你们熟吗?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与你们有什么关系吗?我是人不是可以利用的东西!你们都只是想借着我睹物思人吧?”
“哼,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呆了,别让我再见到你们。”她怒冲冲地撂下一句话,然后扭头走开。
区嗣辰一脸不以为然的神情,听见那个渐渐远去的影子越来越小声的咒骂,禁不住浅浅笑了起来,“二皇兄,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吧,臣弟说的话一直都作数,二皇兄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就派个人来将那道东西拿走便是。”说罢,不再加任何解释,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