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三十六年,天降赤星,坠于大荒。
天下皆动,云集大荒,却无一发现,遂退去。
之后三月,天下皆传妖魔降世,大周无道,冒犯天上圣人。
八方整兵讨伐,一年,兵临皇城,大周临危。
是日,紫气东来遍周天,天降甘霖,地涌金泉,有仙影茫茫,金莲绽放。
有浩渺天音传遍天下,九日不绝,领悟天道。
有人立地升仙,有人目湛金光,有人剑气纵横三千里,有龙凤入皇都,退八方来敌。
有枯木逢春,化而为人;有虎狼吐人言,纵雷火,雄霸一方;有鱼生双翅,化而为鹏。
九日过,大周立天朝,定九州,稳坐中原,四方小国携礼来贺。
后,有仙门立天山之上,有仙门座于大荒,有仙门据一州之地,有仙门浮白云之上,天下迎来仙神时代。
十六年,天下安定,仙门蓬勃,天朝威震八荒。
大荒山野,一少年坐于山巅,抬首望天,双目不曾眨动,宛若雕像,仿若万古长存。
“小叶子,该吃饭了。”身后一稚童声传来,只见一白兔跑来,却是精怪。
少年闻言起身,转身后又弯腰,那白兔顺势一跳,躺在少年怀中,舒服的蹭了蹭。
“小叶子,你的眼睛应该快好了吧?”小兔子在少年怀中换了个姿势。
“该是快了。”少年腾出一只手,抚了抚自己的双眼。他天生早慧,据狐爷爷说,初遇他时,他不能发声,不能听声,天生七窍闭塞。
后来他三岁,便通了嘴窍,可与人沟通。
之后五年,通了双耳窍;再四年,通了双鼻窍。如今,也只剩眼窍不曾通,但估计下来,也就这一两年,或许明天,也或许明年。
“等我能看到了,一定去狐爷爷说的繁华人世去看看。”少年抚了抚白兔,轻声说道。现在的他,虽目不能视,但无论是走路,识字,都很容易,仿佛天生就应该会一样。
“我也要去。”白兔用爪子抓了抓少年的手,大声说道。
“好,我们一起。”少年轻笑。
“大道泛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而不有。衣养万物而不为主,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一只黄皮老狐狸缓缓的讲着,底下坐着认真的少年,还有一只昏昏欲睡的白兔。
“叶秋,你要记得,老夫所讲的这些东西,好了。散了吧。”
——
是夜。
叶秋已入睡,有丝丝紫气缓缓融进他眼中,在那眉心生出一道印记,随即又隐了去。
次日。
“我能看到了?”叶秋轻抚双眼,带着一丝欣喜。
“我终于能看到了。”少年又很快平静了下来,穿戴整齐,快速走了出去。
“狐爷爷,我能看到了。”少年推开一道树门,里面却没有人。
“小白。”叶秋又走到另一间树屋,推开树门,依旧空无一人。
“他们出去了吗?这么早的吗?”叶秋呢喃,便摘了果子,去了山顶。
黄昏时,小白兔不曾过来喊他吃饭。
叶秋自己走了回去,依旧空无一人。
如此,一月,那树屋也落了灰尘,生了蛛网。
“你们,不再回来了吗?”一直平静的少年,那双剔透的眸子中,露出了一丝茫然。
“那,我也走了。”叶秋起身,“我去看看那繁华人世,看完了,我就回来。”
——
“老龟呀老龟,你能载着我过河吗?”怒江边上,渔船,客船,商船,私船往来不绝,喧嚣热闹。叶秋在码头附近,蹲着身子,对在岸上晒着太阳的一只巨龟说着。
“少年郎,我看你气度非凡,当是有识之人,却又为何在这儿语这老龟胡言乱语?莫不是以为这老龟听得懂人话?”有过路人见此,不由打笑。
“万物有灵,它自然听得懂。”哪料这少年认真的点了点头。
“哈哈,有灵的,那都是精怪。精怪都是能呼风唤雨的,又怎会在这里晒太阳?这怕只是一只活的岁月久了,才这般身影庞大罢了?”那过路人摇了摇头,也不等少年开口,便去了码头。
“活的久了,也会有灵的。”少年半晌,才低声呢语。
“老龟,你带我过去,我请你吃果子,可好吃了。小白那贪吃的家伙,也特别喜欢,你一定也会喜欢的。”叶秋又缠着老龟,“你看,我没钱,坐不了船,过不去对岸。到不了对岸,就可能看不到狐爷爷说的繁华人世,看不到的话,我就回不去,也就见不到狐爷爷和小白,你看我多可怜。”
许是老龟真的烦了叶秋的纠缠,便向河边爬去,叶秋见此,也跟了上去。
入了水,这老龟的速度却是极快,比边上的那些个船都快。
“倒是惊奇,莫非真是一只精怪不成?”那船上,刚才打趣叶秋的路人见此,眼中异彩纷呈,转而又摇了摇头,若真是精怪,又怎会载着这少年过河呢?
——
“多谢了,老龟,我会回来看你的。”叶秋到了对岸,朝着老龟摆了摆手,道别后就向前走去。
一路前行,逢人问路。
“镇关城,看上去真雄壮。”叶秋看着眼前这数丈高的黑青色城墙,隐隐间,还有一丝血腥味。
“南阳水果,香甜可口,看一看。”
“刚出土的老物件,便宜出手了。”
“蛮兽肉卷,可增强内气,锻筋扩脉,都看一看,来一个,不好吃不要钱。”
喧闹街头,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
“站住,兔崽子,偷你牛大爷的东西,找死。”一道瘦小身影从叶秋旁边钻过去,紧接着一个彪形大汉带着几个壮汉跑来,边跑边喊,一路撞到了不少人,还有一些摊位都被撞到。,街上抱怨,叫骂声不绝,但却不曾有人上前质问。
“大街上这么多人不偷?非偷你牛大爷的东西,你牛大爷看着好欺负吗?”彪形大汉抓到这瘦小的家伙,一只手抓住胸前衣服。提了起来,恶狠狠的。
“我饿。”小家伙脏兮兮的,看着一把举起他的大汉,畏惧的说着。
“饿?”大汉一把从小家伙怀中扯回自己的腰囊,又把小家伙放了下来,“谁不饿?你问问这大街上,有几个不饿的?我也饿,这吃人的世道。”
“兔崽子,给大爷我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