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楼下有个板子,左边是班级的评分板,加加减减写得密实。右边是空白,会时不时贴一些校内比赛的作品,或者学校活动的照片。
这个板子对面还有个完全空白的板,上面贴着每次考试各个年级各学科的状元。
大哥哥的脸在数学二字下,浅浅的笑着,眉宇间透着少年意气。
“这许明时挺行啊,我估计这照片好一段时间没撤下去过了。”夏云指指隔壁新上阵的英语状元,“你看别人的照片看着多新,多亮。”
“相当行了。”
“他这照片拍得也好,显得他白白净净的。”
“他本人也这么白。”
“主要是拍得瘦啊,你看人家拍出来的下巴。是不是学校老师看他总在这,后期给他推了?”
“他本人也这么瘦。”
同桌的脸拉了下来,指着英语标签下的他。
“我为什么照成这样?”
刚才还没看到,这么一看……黝黑的皮肤,小了不少的眼睛,脸颊和脑袋都很圆润,看起来虎头虎脑的。和我身边肤白貌美,气质出众的同桌……着实不像一个人。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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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节课间。
“同桌啊,背单词有什么小妙招吗?”我趴在他笔袋上,对着单词本犯头疼,“我看他们都长一样啊?”
“多背背就好了。”
又一节课间。
“同桌,概念怎么背才不丢字啊?”我趴在他笔袋上,对着物理书犯头疼。
“多背背就好了。”
再一节课间。
“同桌……”
“我建议你以后千万不要学文。”
“肯定的啦,会把自己背死。”
“我是怕你把老师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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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学校搞了个演讲比赛,希望大家踊跃报名的话说出去已经是两周了,然而现在……老班正在强行选择参加的同学。
“咱们就随便报一个意思意思吧,有没有主动想参加的?”
一阵沉默。
“有没有学过相关内容或者参加过类似比赛的同学呀?”
前面的沈溪和零星几个人举起了手。
“唔……我看就沈溪去叭!沈溪声音很好听,又有经验,就你啦。”
我身前传来了一声浅浅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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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的沈溪可谓忙得很。下课就在教室和办公室来回穿梭,和语文老师一起改手稿。
再不然就是拿着手稿,嘟嘟囔囔的小声讲话,想必近千字的稿子不好背吧。
我有理化题目也不打扰他,拉着同桌就近解决。同桌讲题比较随性,给你点一点,就放你自己去想,倒是也很有效。
午休时间沈溪难得放下手稿和我们吐槽。
“明天班会那节课就比赛了,现在才找人。叫什么演讲比赛,叫记忆力大赛算了。”
同桌轻笑一声,“说的好像咱学校有病是一天两天的事似的。”
“……我竟然没法反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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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会那节的演讲比赛,是通过广播进行的。
大家在教室里正襟危坐,听着广播里的主持人声情并茂地讲开场白。你别说这土拨鼠的声音听久了还真有些顺耳。
前面低年级的演讲几乎可以说是不堪入耳,临危受命又面对一众老师评委,断断续续,有的人更是直接忘词。有个小姑娘甚至语气里都带上了些哭腔,广播里传来的安慰的掌声不断。
直到我们这个年级情况才稍好些。
一班的段嘉文,出了名的“年级一姐”,没想到她也会参加这个比赛,演讲流畅连贯,感情饱满,颇有感染力。一句“谢谢大家”结束,震耳的掌声经久不断,这可不是安慰的掌声,是震撼的回应。
我们班的沈溪也是表现得十分精彩。她声音清甜,语气灵动,到了高潮部分又是格外有力。一张一弛,让观众紧紧跟住她所讲的话题,仅仅是通过广播,我也能想到她在台上自信从容的模样。
到了九年组就更不必说了,发挥个顶个的稳定和优秀。
“接下来进行演讲的选手是九年五班,许明时。”
“许明时?”同桌小小的惊叹了下,“数学大佬来参加演讲比赛?他们班这么缺人?”
“……要我是班任我也选他上。”
“为什么?”
“他在升毕业班之前,”我转头看着同桌,“是广播站站长,校内广播一把手。”
同桌的表情不平淡了。
果然他清朗的声音一出,班上的人大多惊呼出来,毕竟以前听了他两年每周一次的午间校园之声,怎能不熟悉?
许明时的出现,每个人心里那个胜利的指针都一边倒的偏转。常年的经验,优秀的声音条件,张驰有度,掷地有声。我甚至有些庆幸我们不在现场,这些配合上他高大挺拔的身姿,白净清秀的脸,还不是要刷爆表白墙的节奏?
我严重怀疑他们班放他出来就是为了给大家上演一场真正的“大佬虐菜”。
如果他是第一个上场,低年级的孩子们怕不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就哭着走了吧。
低年组的前三甲我没在意,都是没听过的名字。我们年级段嘉文拿了第一,沈溪第二。九年组就不用说了,许明时的冠军是压倒性的胜利,后面的人也都成了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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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晚上,即使不是现场比赛,“许明时”也刷爆了表白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