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手往上一点。”段嘉文把我撑着下巴的手指拨弄成好看的样子。
“你面无表情地看前面，然后转过头看我，对我笑。”
她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目的是给自己减压。
我像她说的那样做，转头看她，对她笑。
“啊！我死了！方云川你真是人间天使！”
“你……开心就好。”
.
距离中考越来越近了，毕业典礼那天清早，我们拿到了自己的准考证。
我的考场是一中，真巧。
我们的毕业典礼和去年不大一样，这次没有安排我们唱歌的环节，安排了老师的诗朗诵。
毕业典礼结束，我们和老师们一一抱过，牵过名，又互相在校服上签名留念。
“没什么好说的。”夏云一边签在我胸口上，一边说着。“就祝你中考牛逼吧。”
他的眼眶泛着红色，刚刚的诗朗诵着实狠狠戳了一波泪点。
他流畅地签完名字，盖上记号笔的盖子还给我，看我的眼神因为眼下的泛红不再那么清冷，有点可爱。
我接过记号笔，同桌依然看着我，短暂的沉默，他开了口。
“不应该兄弟抱一下吗？”
“啊啊。”
我刚和夏云分开，段嘉文又拍上我的肩。
“帅哥，签个名？”
“好嘞。”
互相签完名字她一下子扑进我怀里，在我胸口猛蹭。
“怎么办我以后都没有帅哥同桌看了！”
“哈哈，这是重点吗？”
“你以后没事多给我发自拍哦！”
她在我胸口抬起头，用委屈巴巴的表情直视着我，眼睛水汪汪的。
“好吧……”
“耶！”
你一秒钟离开我奔向别人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我一转身，看到了背后的沈溪。
“我刚要叫你呢。”沈溪的笑容清甜柔和，像是精致的甜点，“给我签名呀。”
这一场毕业典礼签名可是练出来了。
“那个……”她移开与我对视的视线，又小心翼翼移回来，“我也想要抱抱。”
“可以啊。”
我张开双臂，向前一步迎上她同样张开的双臂，拍拍她的肩膀。
“中考加油啊。”
“你也一样。”
活动都结束，大家陆陆续续回了家，我也收拾好东西，准备下楼回家了。
路过这一届的准毕业班楼层，她们趴在门口，站在走廊里，亮晶晶的眼神好像百日誓师时台下的闪光灯。
“内个……学长？”有个女生向我招招手，“可以合个影嘛？”
她旁边的女生也狠命点头，“学长超级帅！”
我温和地笑出来，微眯着眼再稍扬起点头，段嘉文说我这样最帅了。
“不可以哦。”
又下了几级楼梯，正在心里感恩没有人追上来死缠烂打，身后就传来了女生的呼唤。
“方云川学长。”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一个戴眼镜的短发女孩在几步楼梯之上看着我。看起来是很腼腆的样子，却要追上来拦我合影吗？
“你……你来一下。”
我有些疑惑地迈上这几级台阶，努力在记忆库里搜索这个女孩，完全没有印象，我认识她吗？
“怎么了？”
我来到她面前，看着她低下的头顶。
“祝学长中考加油，然后……”
她猛地抬起头，直视着我，目光闪烁，却坚定得很。
“我……我很喜欢你！”
喜欢我啊……不对，什么东西？！
“喜欢我？”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惊讶之余又有点好笑，“我都不认识你呀，你了解我吗？”
她说完那句喜欢就几乎不敢直视我的眼，涨红了脸。
“我……我有在了解你……我知道你以前总在外面打篮球，想考一中，每次考试都在学年前列，我觉得你很优秀，也很帅……”
她的声音渐渐小下去，低下了头。
我对小姐姐的了解，还赶不上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对我的了解呢。
我只知道她考了一中，成绩很好而已，倒是对她前任男友了解得很……
我弯下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谢谢你呀，你喜欢我，我很高兴，但是不能答应你。”
她抬头看我，眼里有些……胆怯？好像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我不是你喜欢的人吗？为什么在害怕啊？我很凶吗？
我尽可能温柔地笑出来，放软了声线。
“以后要和更了解的人表白，不然可能会很危险哦，衣冠禽兽也有的是呢。”
“好……”
我站起身，下了楼，这一次路上再没什么障碍了。
那个女孩镜片下带着点胆怯的目光，让我有点心疼，总感觉能从那目光里，看到未来的我。
亏我当时还想为什么会害怕，明明我一个大男生之前考个优班也在害怕不是吗？更何况是要表白的小女生呢？
生怕自己不够好，生怕自己惹人讨厌，生怕自己和她渐行渐远，生怕失去她。
鼓起勇气去表白一定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
不知道我这样……有没有保护到她拼尽全力鼓起的勇气呢？
.
回到了家，按理来说应该继续刷题、背书，但……这个下午想给自己放个假。
我瘫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愣。
脑子里好像该想着什么，却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我掏出好久没看的手机，里面多是各种垃圾咨询，我把他们的聊天框一一删除，却看到那个手绘的猫咪头像。
我一下坐了起来，是今天上午发来的消息。
“恭喜毕业呀。”
“谢谢你。”
过了一小会，她又发了消息过来。
“你在哪个考场考试啊？”
“一中。”
“这么巧！你肯定也能考上一中的。”
“我也希望。”
希望，能快点来到你身边啊。
“后天中考别太紧张，就当是平时考试就好。”
“好的。”
“提前祝你中考成功啦，你要是考上一中，我请你吃超级好吃的炸鸡！”
“真的嘛！好呀！”
“哈哈哈，提起炸鸡这么开心。”
屏幕前的我已经笑眯了眼，满心的快乐几乎要溢出来。
开心的不是炸鸡，是你。
.
“云川啊，考试别紧张。”老妈做了一大桌菜，夹起块红烧肉放进我碗里。“你够努力了，相信自己，一定行的。”
“嗯哼~”我嘴角的笑抑制不住，就这样回应她。
“儿子啊，其实你进步到这个程度，爸妈就已经很高兴了。”老爸十分诚恳地看着我，“考上什么学校爸爸妈妈都满意，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好哒~”
他们俩面面相觑。
等我回了房间以后，客厅里的爸妈。
“怎么办啊，孩子是不是学傻了？”
“应……应该不能，咱家没这个基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