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蛮也是一头雾水,“你到底想干什么?”涣凉夕接收到他疑惑的目光“不干什么,反正你不是死都不怕吗,这么紧张?害怕了?”
棉蛮扭过头去,懒得在与她争辩。
涣凉夕整理整理了自己的衣冠,自然的拍拍越岚初的肩膀:“就交给你了,辛苦啦。”
奇怪的是这一次越岚初没有嫌恶的皱起眉毛,只是目送着涣凉夕离开。待她走后,将棉蛮带回了云翳门。
涣凉夕换回了太监的衣服,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宫里,本想找涣予澈,可入了夜不太方便,便差人做了份糕点给涣予澈送去,嘱咐着明日再去看他。又唤人伺候沐浴,一番修整已算是洗去了这几日的晦气,只是中了毒之后涣凉夕越来越怕冷,沐完浴更是哆哆嗦嗦的藏在被子里,昏昏沉沉的快要睡着时,房间里的烛火忽明忽暗的闪烁了几下。涣凉夕把眼睛从被子里露了出来,正好对上一张俊脸,一下子涣凉夕睡意全无,摊坐起来,警惕的看着那人。
“你来干什么?”
尽渊白了她一眼,丢给她一个木盒子,盒子直直的撞在了她的膝盖上,涣凉夕压制住怒气,打开那个木盒子,里面躺着一把亮黑色格洛克18手枪,涣凉夕情不自禁的伸出手仔细的抚摸这冰凉的金属,不经意间摸到了扳机附近的一处凹凸“你怎么会有这个?”
尽渊睨了一眼涣凉夕一脸吃惊的样子,想起刚刚的一幕说道:“你的相好不太配合,天天要死要活的想回到你们的那个时代。教训他的时候摸出来的。”
涣凉夕手指摩挲在扳机处的刻痕,目光沉了沉:“他们还好吗?”
“不知道”尽渊也懒得解释
涣凉夕突然想到了什么:“为什么他穿越会带着枪?”
尽渊深邃的眼睛眯了眯,薄唇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想知道?”
涣凉夕点点头
“那你告诉我我让你找的人怎么样了?”
涣凉夕哑然,这几天事太多早把帮尽渊找人的事忘记了。不过涣凉夕眼下精光飞速闪过:“在找了,只是还没找到。”
“那个绿眼睛的人和你们不一样,他是肉体没有被烧毁,而你和另一个人是只有灵魂还存活。所以他穿越过来没你日子好过,三天两头寻死觅活,我手底下的鬼差都快烦死了。”尽渊说的绿眼睛的人就是迪尔,迪尔是中德混血,从前白洛语就觉得迪尔的眼睛很漂亮,所以尽渊一说涣凉夕就立刻浮现出那个男孩的样子,照他那个脾气,一定被冥王修理得很惨吧。
涣凉夕急忙追问:“那另一个人呢?明崇呢?”
“哎呀,想不起来了。”尽渊没有糊弄她,当时把他的魂体随便一丢,现在在哪他也不知道。
“你..”涣凉夕咬牙,劝自己不要冲动,毕竟打不过眼前的人。
“我见你魂体虚弱,你怎么了?”尽渊才注意到眼前人似乎比上次见到时虚弱不少
“中毒了..你能帮我解毒吗?”涣凉夕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冥王这么个外挂
尽渊明显十分瞧不起涣凉夕,轻蔑的从鼻孔里挤出一声嘲弄“我倒是高估你的本事了,我不能干涉人间的事。”
“还冥王呢,真没用”涣凉夕小声吐槽道
尽渊的五识早已超脱人界,怎会听不见,警告的瞪了涣凉夕一眼。
“说起来,有件事到时挺有趣,我发现上次见到你时你那个新找的相好...”尽渊说到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感受到涣凉夕疑问的目光,“算了,没什么”也不想多做解释,转身就要施法离开。
“等一下!”涣凉夕伸手要抓住尽渊,却把整个人都扑了过去。尽渊手心刚画出来的光束倏然消失,连带着身子也被扑倒在地上,涣凉夕一只手抓住了尽渊的袖子,大半个身子压在了尽渊身上,空气凝固了两秒,尽渊反应过来,眸底的深邃凝成杀意,周身翻涌的死气把涣凉夕整个人摔在地上,巨大的力道让涣凉夕一下子起不来身。
尽渊站起身冷冷的俯视着涣凉夕,打量着她企图。
那一刻涣凉夕抬头看去才真正的意识到冥王的威压,他俯视自己睥睨众生的样子好似天生的王者至尊,眼底的肃杀之气也让身为杀手的她感到了恐惧。不过他至于这么大反应吗?不就是压他一下吗。。
涣凉夕忍着痛意解释道:“等等,这里我结了不少仇家,若哪天我又被他们弄死了,就不好帮你找人了,你能不能...”
没等涣凉夕说完,尽渊已经化作一束光消失在空荡荡的大殿,而他离去的地方留下了一个小盒子,无声的证明刚才真的有人来过。
涣凉夕等身上的疼痛缓过来一些爬了两下,打开那支小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的躺着几排9mm帕拉贝鲁姆子弹,涣凉夕仔仔细细的点数完子弹的数量嗫嚅:“真小气。”
尽渊把她摔得那一下好半天才有力气爬回床上,只是涣凉夕隐约觉得没有那么怕寒了。
第二天,涣凉夕就觉得奇怪,都快中午了,怎么还没人传来涣连瑶府上中毒的消息,越等越奇怪,莫非是失手了?眼下又不好直接去问,太惹人怀疑,但是想到涣连瑶没死成涣凉夕就生气。看了一眼落吟秋别院的方向,想起了落吟秋不是差点成为涣连瑶的替罪羊吗。
想着裹了披风就朝着落吟秋的别院走去,远远的就听见了春生焦急的喊声:“公子,您快回屋去吧,手该冻坏了,这些让奴才们做就好了。”
涣凉夕闻声加快了脚步,看见落吟秋蹲在花圃那里,侍弄几颗花草,两只手暴露在冷气里冻得通红,还沾上了不少泥土,本来一双秀气漂亮的手现在搞得像刚从土里拔出来的红萝卜。
涣凉夕上前也顾不上泥土,直接把他的手捂在手心里,落吟秋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抽回自己的手,涣凉夕搓搓他冰凉的手:“别动。”
落吟秋看着涣凉夕眼中情绪百转:“没事。”
涣凉夕没理他,对春生道:“快去打一盆温水。”
说着拉着落吟秋回到屋里,只是落吟秋屋里就生了两个炭盆,涣凉夕几不可闻得皱了下眉。春生随后就端着一盆温水进来了,涣凉夕卷起自己的袖子,抓着落吟秋的手慢慢浸到水里。低着头仔仔细细的洗去落吟秋手指上的泥土,一边侍弄一边说:“这些事让下人去做就好了。”
落吟秋喃喃道:“你送的花..死了。”
涣凉夕怔了一下,好像从前的涣凉夕日日都花重金叫人送来新鲜的花,就是冬日也有,只是她如今还没有这个习惯,疏忽了。“傻不傻,不过是些,冻坏了自己的手怎么办?”
落吟秋沉默了好一会,等涣凉夕把他手上的水渍擦干,他才抽回自己的手,只是手指还是冰凉的,涣凉夕看不过去,抓过他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捂着“春生,快去多生几个炭盆,像个冰窖似的。”
“你允给我梨花糕..”落吟秋想起那日她允诺给自己的桃花糕还没有做。
涣凉夕无奈:“这几日冬九太冷,过了三九天我就做给你吃。”
“可是..”他想吃她做的东西了,想她送的花了。以前那么好看的院子,都破败成什么样了
“听话,那几日在牢里委屈你了,我给你做些别的吃食。”
落吟秋听见她说的话,只觉得鼻头一酸,红了眼眶,原来她相信不是她下的毒,原来她没有厌弃自己。
“你可别哭,哭了我就不做给你吃了。”
落吟秋点点头,突然抽出自己的手,站起身,拉开自己床后的柜子,捧着一件银白色的斗篷递给涣凉夕:“天冷,我..给你做了件斗篷。”
涣凉夕接过来将斗篷抖开,只见雪白的斗篷上绣着几枝殷红的梅花,点点泣血,格外脱俗,涣凉夕这才明白那日去看他,他手里红色的绣线原来是用来绣这件斗篷,她还以为是绣给涣连瑶的,因为涣连瑶素日喜穿红色。
“吟秋的手真巧。”
落吟秋听到她这么唤自己的名字,脸红了红:“试试。”
涣凉夕笑着说:“不用试了,你做的肯定合穿,我去给你做好吃的。”说着,清点了一下落吟秋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