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二楞在当地,怔怔的看着双手,似乎还不能相信,怎样会突然惨败,片刻之后,才发出一声惨叫,跳了起来,用完好的右手抓住那颗断臂,徒劳的往左臂上按,哭得稀里哗啦,像个被人占了便宜的小女子。
肖易牢牢站着,刀已入鞘,人却是抖得更加厉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在脚下洇湿一大片。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杨掌柜、孟雷等人两眼一抹黑,不知发生了什么变化,直到被阮二凄厉的哭声惊醒,才恍觉胜负已分。
黄元敬等人却看得分明,肖易是运力许久,一刀封喉,只是招数奇怪,是很少见的拔刀式,又快又准,斜上里劈开,招数精妙,看不出是什么流派。
阮二挟怒出手,分寸已乱,又先入为主,认为肖易是白痴一个,武功不高,存了轻视之心,肖易忽然力量暴增,使出这精妙无比的刀招,他恍觉不对,想要撤步闪让,已然晚了,惨遭断臂。
杨掌柜最先反应过来,拿过断臂,扶着阮二坐下,召来坐店的医生,来给阮二就地救治,一边好声安慰:“不怕,咱这里就有第一等的大夫,保准给你续接上,完好无损,跟原来一模一样。”
断臂续接,自然会大打折扣,但事已至此,阮二也不敢多说什么,埋头随着大夫去到了内里,一边向心腹做手势,让他快去向帮主求援。
白东柳哈的一声,指着那离去的帮众,道:“甚好,顺便把赌注都一并取来,辛苦了,谢谢!”
“好了,事情到此为止,你赢了,拿好战利品。”
将至尊令放到肖易的怀里,又拍拍他的肩膀,意示嘉许。
肖易一动不动,毫无反应,忽然听到有人断喝道:“且慢,肖易,这个至尊令,你可没有资格拿……”
有人从后边走来,右手扒住肖易肩头,左手就要从他怀里去取。
白东柳挥掌击出,那人手腕偏转,与他对了一掌,两人同时身形一晃,白东柳向后撤了半步,那人却以侧身卸开力道,再进半步,继续掏拿令牌。
杨掌柜早惊叫了出来:“林枫,林公子,手下留情!”
他脱口而出,连孟雷都大吃一惊,即便他这样一个长年居住在深山,少有出来的一个山民,也知道林枫是苍龙帮帮主林苍月的独生爱子,是建州府青年一代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号俊杰,比白东柳名气要高很多。
这时见他出手,果然内力浑厚,招数精妙,随随便便,就将白东柳迫开,直指要害。
却见肖易手腕一动,似是要拔刀,被林枫反手拍击手掌,他吃痛之下,整个手臂都耷拉下来,竟似受了极重的内伤,伤筋动骨,脚底下站立不稳,往旁边倾倒。
这副场景,让众人相顾愕然,随即想到,这位林枫是来到多时了,刚才肖易拔刀断臂,他是亲眼所见,这时使出手刀,也是砍削断臂的打法,看这情景,威力不逊于钢铁真刀,肖易的臂骨也被打断。
林枫脚步不停,趋前拿物,却见肖易陡然牙关紧咬,蹲下身子,整个后背贴到了地上,双腿勾盘,左手攀援,吱扭一下,竟来到了林枫的身后,整个身体吊在他的身上,双腿外分,猛地发力,林枫从未遭遇过这般古怪的招数,愕然之下,疾往后倒。
他终究是名家子弟,犯错之后,立时反应过来,及时补救,右掌一拍地面,随又如同背上装了弹簧,弹跳而起,曲肘向后捣击。
这一下捣得实了,只怕肖易肋骨要断掉几根,吃了大苦楚,却见他的手肘停在半空,然后艰难上移,要来拉扯肖易的胳膊。
原来,肖易的伤臂圈转过来,被左手牢牢抓住,将他的咽喉扣紧,林枫空有一身本领,却也呼吸艰难,渐渐头晕眼花,双腿一弯,又摔了下去,砸倒在肖易的身上,但已面红耳赤,双眼吐出,青筋根根暴起,狼狈之极,丧命只在须臾之间。
这变化实在太快,瞬间便完成了逆转,委实让大家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其实肖易是又用上了柔道中的木村锁的招数,在现代格击体系里大大有名,只要被缠住,除非主动投降,否则的话,任你是天王老子,也要被很快勒毙,一命呜呼。
林枫武功虽高,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怪异招数,猝不及防之下,反应稍微慢了一些,竟然被当场制服,再想要用力挣脱,却觉得对方的双臂收得紧密,勒住了脖子,呼吸不畅,喉咙干涉,竟然四肢使不上力气。
正是大风大浪见惯了,却在阴沟里翻船,威风八面现身的苍龙帮大师兄,被无名之辈踩了鼻子,结结实实的在众人面前出了一次丑。
随行的几个苍龙帮的弟子赶忙上前劝解,七嘴八舌道:“住手,大师兄是前来接应你的,你这混蛋,不想去当苍龙帮客卿了……”
“史劲森是怎么跟你交代的,这么无礼,快放手,你们史家要倒大霉了!”
“好了,适可而止,莫让外人看笑话。”
肖易看起来凶猛无比实则已到了强弩之末,被人一下便即分开,四仰八叉倒地,那根伤臂形状扭曲,触目惊心。
江山山一边哭泣,往这边奔来,要抱起他,被黄元敬挡住,他扶起肖易,让他在地上坐好,一边运功,将断臂续接,一边低声道:“史劲森放出消息,要你做代表参与剑典,一定要答应参与到苍龙帮中,否则性命不保。”
肖易苦着脸,低声道:“这什么红晶莹润珠吃了之后上头,稀里糊涂的就要跟人动手,怎么回事啊?”
黄元敬朝他挤挤眼,做出个来日方长,自然就会知道的眼色。
召来伙计为肖易上药,自己悄悄退走,拉着江山山,去到了外边,留下肖易一脸的生无可恋。
过了一会儿,他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正碰见林枫满脸铁青,当前走了出去,几名帮众忙随后跟上,肖易精神萎靡,也垂头丧气的在后边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