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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新生

艾泽拉斯,卡利姆多大陆,石爪山脉东北,狂风山谷的一处山脚下。

落日的余晖从不远处的山峰和高耸的森林中透了过来,映照在森林与山脉交界处一座明显是新挖掘出的矿洞前的一片空地上。

空地的周围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碎石,三四个身材矮小的绿皮肤地精厨师,正手持着大砍刀,围着一头壮硕的黑角鹿的尸体费力地处理着,鹿血零散地落在了空地没有完全清理干净的青草上,吸引来了一大堆苍蝇。不远处黑狼河分流而出的一条小溪旁,另一堆身材更加矮小的身影在忙碌着。

地精商人加兹鲁因坐在空地中间最干净的地方,两架卸下来的马车前,那里刚刚架设起了一座木柴堆积的篝火,篝火周围铺着粗糙的兽皮地毯。在他的身边,坐着他的助手、年轻的地精菲兹克斯。

他们的身后还站着两名挎着矮人步枪、背着手斧的地精护卫,在他们面前坐着的,居然是一名男性狗头人。

这狗头人穿着亚麻布为材料的浅灰色衣服和裤子,大约是长久的劳作,衣裤的颜色看上去有些肮脏。他挎着一个镶绿边的深色挎包,戴着一顶手艺极其粗糙的同样肮脏不堪的看不出材质的帽子,更为可笑的是,帽子的顶部居然是一支刚刚被山风吹熄灭了的黄色蜡烛,融化又再度凝固的蜡油在他的头顶上形成了奇怪的形状。

狗头人看不出年龄,他有着老鼠一般杂乱的胡须,眼睛不大,如绿豆一般,眼球呈褐色,仿佛害了眼病似的。

这个狗头人似乎对外面的环境很是不安,他不住地四处张望,忧郁地望着即将落山的太阳,几次忍不住摸了摸头顶的蜡烛。

加兹鲁因和菲兹克斯很有耐心地等待着,等到这个狗头人终于适应了夏日傍晚的天空,然后加兹鲁因用地精语慢慢地说:“加斯帕尔勒非塔,今年年初与贵家庭的合作,是我出生以来做的最为明智的决定。我非常感谢你们,仅仅用了四个月的时间,就在这一片荒凉的山脉中找到了一处丰富的铁矿。今晚的宴会,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除了犒赏贵家庭之外,还会有一位大人物光临。希望您能够说服您的家人,不要畏惧矿洞外面的世界。”

“勒非塔”,是狗头人贫瘠的语言中一个包含了多种意义的名词,既可以作为“父亲”、“头目”,也可以作为“智者”、“长老”来称呼。

被称呼为加斯帕尔的狗头人依旧有些局促不安,但并不是因为面对着四名身材比他要高一些的地精。

加兹鲁因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雪茄烟,摸出火石递了过去。加斯帕尔拒绝了,从挎包里取出了两块小石头,摩擦着点着了一捧松软的干苔藓,小心翼翼地将头顶的蜡烛点燃。

随着那一蓬小小的烛火在晚风中摇曳,加斯帕尔舒了一口气,似乎一下子重新找回了自我。

他献宝似地从挎包里摸出来两块亮晶晶的小石头,用带着狗头人特有的鼻音,说的却是无比熟练的地精语:“两位先生,这是我们在矿洞的一处分支找到的,我想你们一定很需要它。”

菲兹克斯一把接了过来,从腰间摸出放大镜,仔细看了一番,脸上的笑容刚刚浮现便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然后他恭敬地将两块小石头递到了加兹鲁因面前,低声说:“先生,这是混合了金粒的孔雀石,看来我们找到了狂风矿洞的伴生黄金矿啊!”

加兹鲁因却并没有表现得那么兴奋,他只是抽了一口雪茄,笑着说:“加斯帕尔勒非塔,单单从寻找矿脉的能力来说,我认为,贵种族已经超越了另外一块大陆的矮人。这的确是我们需要的好东西啊!请放心,我以整个地精种族的名誉保证,我们之前的契约会严格执行。”

他用雪茄点了点手中的两块小石头:“倘若你们真的找到了金矿,那么我们的协议,对贵家庭的收益和分成将会提高。”

加斯帕尔点了点头,接过了菲兹克斯递到跟前的雪茄烟,就着身前的篝火点着,也学着加兹鲁因使劲喷出了一口白色的烟雾。

加兹鲁因眯着眼,透过还未散开的烟雾,望着被雪茄烟呛得直咳嗽的狗头人,心里无比兴奋,暗自感叹:雇佣狗头人,还真是一笔好买卖啊!

这时候小溪边那一群矮小的身影突然慌乱了起来,菲兹克斯站了起来,他身后的一名地精护卫已经敏捷地攀爬着马车张望了一下,大声喊:“先生,是那帮伐木工来了!”

加兹鲁因并没有指责护卫言辞中的不敬,他笑了笑,说:“菲兹克斯,我们去迎接一下这位大人物吧!”

菲兹克斯撇了撇嘴,很不情愿地跟随在了加兹鲁因身后,加斯帕尔已经把手中的雪茄烟丢在了地上,他无所谓地张望了一下,用手护着头顶的蜡烛,走了两步,对那群小溪边慌乱的身影大声喊:“慌张什么,快点儿干活!“

于是被他呵斥的一帮女性狗头人再度忙碌了起来。加斯帕尔使劲儿嗅了嗅鼻子,看着两个地精厨师指挥着四个狗头人,抬着一大块分割好的鹿肉,架在了篝火上,又洒上了地精从东部大陆人类那里进口来的香料,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两架马车被加兹鲁因和菲兹克斯等人迎了过来,随即被菲兹克斯指挥着另外一帮狗头人牵到了一边。

十匹高大的人类马匹簇拥着一匹小马,跨过了小溪,从逐渐黯淡的天色下,钻出了森林。

为首的小马背上,坐着一名胖乎乎的地精,戴着一顶黑色的高帽子,他昂首挺胸,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握着一截短短的手杖。

簇拥在他身后的,是两名地精仆从,四名人类雇佣兵,而且其中还有一名人类法师,两个背着火枪的矮人,还有两个壮硕而且凶悍的豺狼人。

被加斯帕尔安排在空地周围警戒的狗头人,远远地围着他们,恐惧地盯着那两个豺狼人,战战兢兢地举着狗头人惯用的武器---矿工镐。

那个胖乎乎的地精毫不掩饰地轻蔑笑了起来,拉住了缰绳,然后一名豺狼人立刻跳下马来,他的腰间挎着单手斧,从背后取下了一面盾牌,半跪在地上,用强有力的肩膀扛着盾牌,那地精踩着盾牌轻快地跳了下来。

加兹鲁因笑着说:“卡佩兰,我的老朋友,你总是如此架子十足!“胖乎乎的地精卡佩兰并没有答话,自顾自地用脚踩了踩地面,似乎嫌弃未清理干净的青草硌了脚。

他这个动作让菲兹克斯更加不爽,连加兹鲁因的两名护卫脸色都变了。然后卡佩兰张开了双臂,热情地和加兹鲁因拥抱在了一起:“时间就是金钱,金钱就是生命,我的朋友。听说你要设宴款待自己的雇工,我立刻舍弃了工作,带着您需要的物资赶来了。“

加兹鲁因依旧很有礼貌,两人热情拥抱了一下立即分开,他说:“非常感谢您的到来,也非常感谢您及时把我订购的物资送来。那么,请里面坐吧,一切都安排好了我的朋友!“

他凑到了卡佩兰的耳边,低声说:“我建议您最好把豺狼人支开,这会让我的狗头人朋友们不安的!“

卡佩兰大笑了起来:“狗头人,哈哈,他们什么都害怕,但可笑的是,他们唯独不害怕那些可爱的侏儒们,真是有趣极了!“然后他挥了挥手,身后的整整一个小队的护卫,在其中一名高大的人类骑士的带领下,向空地的另外一侧走了过去。

对于加兹鲁因的介绍,卡佩兰心不在焉,同样,加斯帕尔对这位所谓的“大人物“也没有多少表示亲近的意思,他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身后不远处的矿洞口,吹响了一只牛角号。

然后大批的狗头人矿工,井然有序地从矿洞中钻了出来,在加斯帕尔随意地指挥下,分坐到了各处篝火前。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起来,七八堆橘红色的篝火,四周立刻闪烁起了点点的蜡烛光芒。然后那些女性狗头人们穿梭着,搬运着成桶的劣质甘蔗酒,将木杯和木碗分发了下去。

这些男性狗头人很是沉默,他们的动作很是有趣,当所有人的面前都有了酒,随着女性狗头人在地精厨师的指挥下,开始将烤熟的鹿肉切块分盘,加斯帕尔随意举起了酒杯,所有的男性狗头人整齐划一地举起了酒杯或者酒碗,然后一饮而尽。

卡佩兰看得目瞪口呆,半响才羡慕地对加兹鲁因说:“不得不说,我现在极其羡慕你,我的老朋友。你找到的是一群真正的工人啊!“他的眼神变得火热,但却不是对狗头人,而是他身后的那座矿洞。

这时一名女性狗头人畏畏缩缩地凑到了加斯帕尔身前,用狗头人的语言说了一句什么,加斯帕尔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继续对付起面前木盘上的鹿肉。

菲兹克斯好奇地问:“加斯帕尔勒非塔,是有什么事情吗?“加斯帕尔抹了抹嘴,这个动作让坐在同一块地毯上的地精们都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然后说:”哦,没什么,是我的第二十六个孩子出生了。真奇怪,这是第七胎,居然只有一个孩子。“

特意恶补了一番狗头人种族情报的加兹鲁因说:“或许您的大家庭又会出一名施法者了!“加斯帕尔笑了笑:”不,我们狗头人认为,双胞胎才会产生施法者。“

加兹鲁因大笑了起来:“那么是我的知识出现了错误。既然您多了一个孩子,不如抱出来让我们看一看,也请卡佩兰先生给他祝福,如何?“

卡佩兰脸色变了几变,虽然他不喜欢狗头人,但以他对狗头人的粗略了解,这是一个繁殖能力超强的智慧种族,每一胎至少要生三个以上。他一方面嫉妒加兹鲁因只用了不到半年时间就发现了一处大铁矿,同时也好奇狗头人只生一胎的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很快一个幼小的狗头人新生儿,被一个女性狗头人用干净的亚麻布包裹着抱了出来。这是个皱巴巴的新生狗头人,皮肤是浅白色,黑色的鼻头潮湿着,两只小小的手紧握成拳。

“还真像个小老鼠一样!“卡佩兰轻声说了一句,看到加兹鲁因略带责备的眼神投来,他尴尬地笑了笑。

事实上,单从外表而言,地精和狗头人一样,在颜值上是处于同一水平线的。而地精这个种族,算是整个艾泽拉斯世界最不搞种族歧视的了。

“祝福这个幼小的生命,健康强壮,在其生命中获得数不尽的钱财!“卡佩兰望着这个新生的狗头人,莫名就想起了自己第一个儿子出生时的样子,于是他郑重地说:”以我风险投资公司卡利姆多事业部副部长的身份,给予祝福并赐名…“

他沉吟了一下,突然福佑心至:“就叫普雷尔啊!“

加斯帕尔眨了眨眼,觉得这个名字也不算太差,于是点了点头:“那就叫普雷尔吧!“

得到命名的新生狗头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哇“地大哭了起来。加斯帕尔哈哈大笑,拍了拍自己第二十六个孩子、第十九个儿子的屁股,觉得卡佩兰这个地精也还不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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