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让林不凡思考萧良目的身世了。下一刻,亦或是下一秒,萧良目随时可能发起进攻。
你问为什么林不凡不主动出击?
考核时的林不凡也是这么想的,可接下来他感受到了如同竹篮打水一般的无力感。
“呼....”再次深吸一口气,鲜血逐渐凝固了起来,林不凡的理智时刻提醒着他自己,绝不能害怕后退,那才是真正的失败!
流血止住了,林不凡也能抽出多余的妖力来应对萧良目的下一次攻击了。
现在的自己能做的,只能防守,能多拖一会是一会,想要击败他?如同做梦一般不可能。
只要自己撑到了老师来,那么受到的伤会轻许多,可要是撑不了...那自己可能要请假一段时间了。
萧良目也看穿了林不凡的动机,双手握着两根竹刺,径直跑向林不凡。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萧良目没有调动任何的妖力,只是单纯的跑了过去,可速度之快依旧是许多学生使用妖力也做不到的速度。
一阵风般冲向林不凡,林不凡十分庆幸萧良目没有用全力,这样的速度,自己还是可以捕捉的。
对准即将碰撞的萧良目,林不凡也举起了长剑向其劈去。
在林不凡的假象中,萧良目会立刻瞬身消失,待自己失去视野后刚反应过来,身上便会多几道伤疤。
可这次却与想象相反,萧良目俯下身子,利用竹子枝干间的岔口接住了林不凡的利刃。
在妖界如同饼干一样脆的竹子竟然接住了林不凡全力砍下的刀刃,可岔口处也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更让林不凡吃惊的是,萧良目竟然没有消失,反而与自己正面对抗起来了。
一瞬间,林不凡甚至出现了自己可以与之对抗的想法,可脑子立刻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抬手动作太过明显,破绽百出。”萧良目说道。
“啊?”林不凡被萧良目的举动给惊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教自己?
没等林不凡继续想下去,萧良目就抽出竹刺,以极快的速度在林不凡的右手手背留下了一道伤口。
虽然不深,但是很痛,是刺痛刺痛的感觉。
还没等林不凡调动妖力想要止血,萧良目便开口了。
“实战中可没有那么多妖力让你保养皮肤。”随即一脚踹向林不凡。
如同萧良目所说,由于调动妖力的原因,林不凡本来的招架姿势立刻出现破绽,被萧良目这么一踹瞬间瓦解,随即倒飞出去。
林不凡勉为其难用刀刃插入地板,滑了一段距离才没有撞在墙上。
萧良目没等林不凡起身,又冲向林不凡。
见攻势如此凶猛,林不凡哪还顾得着手背的伤口,立即起身准备招架。
由于自己有了准备,萧良目也放慢了攻击速度,林不凡几次招架住了萧良目的突刺。
可这并非打的有来有回,而是单方面的如同沙包一般挨打。
随着萧良目的速度加快,耗费了许多妖力的林不凡手臂开始酸痛起来,五招中只能招架住四招,甚至只有三招。
而多余的....都化作了身上的伤口。
第一道伤口永远是最痛的,随着伤口的增加,林不凡也习惯了这种血液渗出的感觉。
自己可不能再这么抗下去了,得反击!
待林不凡招架住突刺后,立刻调动妖力一刀劈下,找到竹刺中最为脆弱的角度砍了下去。
小小的竹刺就这么被劈成了两瓣,林不凡又立刻转变刀刃的方向,朝着萧良目的腹部刺去。
这举动在林不凡的眼中好似慢动作一般,每当刀刃朝前方多进步一公分,林不凡也感到希望在变大。
“啪嗒!”清脆的撞击声打断了林不凡心中逐渐的希望。
如同本来逐渐旺盛的火焰被一股寒风吹灭一般,林不凡的希望也不这么吹灭。
“意图太明显,为什么要留给我防守的机会?”萧良目再次利用那半根竹刺朝着林不凡身上划了一口。
这身上每一道伤口虽然痛,可都是教训,这一点林不凡比谁都清楚。
这个时候如果因此狂怒,那只能说是废物的举动了。
每道伤口的意味着自己的错误所在、破绽所在,是警醒自己的存在!
“再来!”此刻林不凡没了起初那般只想活命的想法。
现在自己只有一个目标,击败他!
哪怕再怎么飘渺不可能,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哪怕在他身上留下一道伤口,甚至是让他后退一步!
现在的林不凡如同被打开任督二脉一般,丝毫不顾身上的伤口渗出血液,拿起刀刃朝着萧良目发起进攻。
拼尽全部妖力,搏一搏!
乒乒乓乓的碰撞声以每秒三四下的速度足足持续了三分钟。
在座的所有新生都十分肯定,要是自己以林不凡的身体状态,别说持续三分钟,哪怕三秒,都有可能累趴下。
可林不凡也累,他的双臂甚至已经麻木,感受不到上下左右的举动,只是任凭大脑对其下达指令做着机械运动。
自己能做的就是调动妖力,发起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强的攻击。
这样的攻击又持续了足足一分钟,林不凡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可竹刺到达了它的极限。
在最后一下的啪嗒声后,竹刺化作了碎屑,而竹刺碎裂后,刀刃之下的便是萧良目的双手。
又一次可能性,可以伤到他的可能性!
可林不凡不像是第一次那般抱着期望,这次的是肯定!自己肯定可以!
林不凡眼眸中放出了坚定的目光,无论能否砍到,自己要做的就是不顾一切的劈下去!
“唰。”
砍到了,自己伤到他了!
这股红色的血液停留在林不凡的眼中,红色也是他最后看到的颜色。
见期望达成,林不凡的身躯也不再有了动力,如同电器被拔掉插头一般泄气,双眸上翻昏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萧良目丢下手中的竹屑,撕下了袖口的一道布料,将伤口缠了起来。
围观群众见战斗结束,纷纷鼓起了掌,这可比实践课精彩多了。
“林哥!”
“不凡大哥。”
其他几位刚从昏迷中清醒的学长,见战斗结束,立刻上前扶起了林不凡。
“鼓什么掌!全都给我滚!”
“快!送去医务室!”其中有学长说道,随即便有人背起林不凡朝着医务室飞奔去。
“刀!把他刀拿上!”
“医务室在哪啊?!”
“看什么看!都给我让开!”几位小弟呵斥道。
看战斗结束,众人也不敢继续待着了,都灰溜溜的跑走了。
这场战斗精彩之处不是在萧良目,而是能让除了林不凡以外的其他围观群众,也能学到不少。
“那个...你没事儿吧。”安奉上前问道。
虽然萧良目眼瞳的红光早已褪去,可依旧让人感到害怕。
“没什么。”萧良目缠好了绷带,摇了摇头:“只要他的刀没有生锈。”
三人没有想到萧良目也会开玩笑,气氛一改之前的凝重,众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也会开玩笑啊。”任颐说到。
“我们还以为你是杀人不眨眼的战斗狂呢。”段千鴸擦了擦眼泪说道。
“那么,这次计划算是成功了?”萧良目双手叉腰,问道。
任颐点了点头:“嗯,成功了!大成功!”
“我们会按照原先说的,你先挑赏金,把剩下的留给我们就行了。”任颐说道。
“不,不用了。”萧良目摇了摇头,“这次的计划对我来说本身就是一个赏金,能够解决通缉令这个麻烦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赏金了。”
“剩下的,你们想要就都拿走吧。”
任颐等人显然没有想到萧良目会这么说,全都大吃一惊。
“卧槽!你这朋友,我交定了!”任颐伸出右手道。
萧良目也笑了笑,伸出右手握住。
任颐并不否认自己是个见利眼开的狡猾之辈,可萧良目这个朋友,是自己真心想交的。
无论实力,这场战斗下来,没有人会认为林不凡输了,反而在任颐眼中,林不凡是最大的赢家。
他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的弱点、破绽所在,甚至从中学到了不少的战斗技巧。
人弱不可怕,不知道自己弱在哪而停步不前才可怕。
任颐自己虽然不强,可能够看出林不凡的实力貌似卡壳好久了,自从考核到现在,招式和攻击方式都过于老套,没有进步空间。
想必这次战斗,能够让林不凡向前迈进一大步吧。
光是这点,任颐很清楚,别说自己,一般人都很难做到对仇人如此对待。
“想的倒挺好啊?”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出。
只见梁无从食堂后台走出,双手抱胸严肃说道。
任颐立刻意识到,自己要完蛋了。不光是任颐,段千鴸和安奉也同样意识到了。
三人立刻起身准备逃跑,任颐说到:“萧良目,这里就交给你了啊,我们先走一步。”
梁无见任颐要跑,快步冲向任颐。
“哦哦。”萧良目点了点头,拦在了任颐身后,挡在了梁无的路径之中。
“漂亮!萧良目,下次请你吃饭!”任颐立刻挥了挥手。
“先过我这关。”萧良目单手拔出巨竹,指向飞奔而来的梁无。
梁无见状,握紧右拳,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朝着竹子就一拳轰去。
此时能够插入地板的竹子就像棉花糖一般,在梁无的右拳下分裂成数条迸射开来。
萧良目也对此感到吃惊,梁无可丝毫没有调动妖力,单纯肉体竟然有如此之大的爆发?
“滚!”梁无一拳朝萧良目轰去,萧良目引以为傲的速度在梁无如同迫击炮一般都拳头下,根本跑不掉。
扎扎实实的打出了一个黑眼圈,飞向了墙上,整个头插进了墙中。
见萧良目如此不堪一击,还没跑多远的任颐感受到了比萧良目更恐怖的,被当做猎物的滋味。
又朝外跑了会,任颐暂且放下了心,向后看去,已然不见梁无的身影。
“呼...看来是甩掉了。”任颐擦了擦汗,“安奉,段千鴸,我们歇一歇吧。”
可并没有人回应他。
“你找他俩么?”梁无的声音从任颐背后传出,只见段千鴸和安奉早已被梁无逮住了。
“那个...老梁,误会...都是误会,我可以解释!”
砰!一拳轰下,任颐也同样昏了过去。
....
两日后,校批评大会。
“我院一年级学生,安奉、任颐、段千鴸三人,在食堂内挑起事端,利用同学矛盾,使萧良目同学将林不凡同学打伤。”
“并破坏食堂设施,影响其他学生使用食堂,严重带坏风气,现做出一下处罚。”
“一,进行时期一周的志愿者,打扫公共卫生,帮助老师学生工作、学习,不得有怨言。”
“二,赔偿食堂维修费用四十万妖币,并降低食堂可用限额。”
“三,向全体师生,对自己的行为道歉!”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见三人初犯,学院不予处分开除,林不凡与萧良目同学皆为被害人,也不予处罚。所有同学以此为鉴,相互监督,若是再犯,给予处分甚至开除,散会!”
批评大会结束,三人情绪低落,如同断线木偶一般灰溜溜的走到了校内的一家酒馆。
选择酒馆的原因不仅是因为三人来这的次数十分多,而且这家酒馆也是梁无开的。
见批评大会的主角来了,酒馆内的议论声自然不会少,叽叽喳喳讨论了起来。
“看什么看!你你你!没见过淤青啊?”任颐说到。
其他学生见状,结完账都灰溜溜的跑走了。
“他妈的,痛死我了。”任颐揉了揉眼角的淤青,“老梁下手也不轻点。”
“谁让你自己作。”安奉拿出特制的碘酒,帮任颐擦了擦眼角的伤口。
在逃跑中,安奉和段千鴸都清楚自己说不可能逃掉的,于是半路就乖乖举起双手投降了。
可任颐直到最后一刻还在往外跑,也许这就是任颐的执着吧。
“怎么?这么不服气?”梁无从后门走进,嘴里吊着烟说道。
“卧槽?”任颐被梁无吓得跳了一下,任颐也因此重重地装在碘酒棉花上,伤口亲密的接触了碘酒。
疼痛感随即而来。
“嘶...老梁你今天不上课么?”任颐皱眉道。
“学院让我给你们仨做教育。”梁无满了一杯酒,递给任颐。
“我自制的跌打酒。”
任颐接过,抿了一口:“白桃花,桃树根,碧桃干...你这是把白碧桃整颗树给加进去了啊。”
“这不正适合你么?”梁无笑到。
任颐摇了摇头,继续喝了一口,小声道:“真难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