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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似梦

巧儿这一睡就是三天。

奉之找了个空院安顿了下来。那天晚上,奉之正在擦拭静生,剑身出鞘,虽在昏黄烛火下,仍挡不住剑光。

巧儿被着光刺醒了。

昏暗的视线,惨白的背影,刺眼的剑光……巧儿吓得从床上爬起来,不敢出声。这时奉之起身,向门外走去。

“呼,”巧儿缓了缓紧绷的神经,“这是哪儿啊?”一阵胡思乱想之后,她决定趁奉之不在,偷偷溜之。

“我得赶快回家找我爹娘,还有小妹。”

巧儿这一睡,被奉之抹去了三天前那一晚发生的事。

巧儿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手刚刚抓到门框,“哐——”门自己开了。迎面撞来的是一个胡子拉碴,头发蓬乱,皮肤黝黑的大叔。

“你谁啊!”巧儿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一本正经地问,就像这儿是她家一样。

“我是你干爹。你想干什么去?老实待着。”那大叔居高临下的看着巧儿,回头把门给关了。

“我没有干爹,只有亲爹,放我回去!”眼看着这么好的机会,可偏偏白衣剑客走了,又来了个黑大叔,巧儿有些恼羞成怒。

这黑大叔,是奉之花了五分之一刻打扮的。

“你亲爹娘,还有你小妹,串亲戚了,他们说让我照料你。”没等巧儿开口,奉之就拿出了一包东西:手帕里包着一只簪子,那只被奉之复原的簪子。

“你爹娘怕你不相信,就给了我这个。”

巧儿看到这只簪子,心里一沉,自言自语道:“不会吧,我爹娘竟然把我扔给这个黑大叔?”可毕竟这是娘的贴身之物,巧儿不得不信。

“那我怎么称呼您?”

见巧儿如此乖顺,奉之便放下戒备,一脸轻松道:“就叫我干……”

“嘭——”巧儿一个侧身,夺门而出。

“这小鬼!”奉之表面毫无波澜,嘴角轻扬,一凝神,院子里的门关了。

巧儿跑到门前,抓着门闩疯狂抖动,门毫无反应。巧儿的脸刷的一下惨白,转身倚在门上,

“你会妖术!”

看到巧儿这副模样,奉之觉得既好笑又无奈:“这不是妖术,是仙术,想学吗?”

从小就迷恋神神道道的巧儿,不觉一阵心动,眼里闪着光,刚要开口,又转念一想,说到:“你先放我出去,我就跟你学!”

奉之轻笑一声道:“你若答应我一件事,我不仅教你仙术,还带你找你爹娘。”

巧儿心想:“这是个好差事啊,我又没什么亏损。”便一口答应了。

“一路伴我去西滇修行即可,途中保你衣食无忧,仙术即成。”

“好,我答应你,到时候别忘了。”

“一言为定。”

“拉钩!”

奉之轻笑,走到巧儿跟前,伸出小拇指,拉钩成约。

“……一百年不许变!”巧儿嘻嘻一笑,蹦跳着。

“一生都不许变。”只有奉之自己才能听到。

……

“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湮重大声斥责着苏瑶。

“上尊息怒,若不是半路杀出个奉之,我们……”

————

“够了!”

“是!”

“这玉珏,决不可落入那女人手中,她只是想借助她女儿病重,来对付我们冥族罢了。苏瑶,你作为我冥族和天界的子嗣,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我们冥族的希望,全在你手中了。”

“苏瑶定不负众望,拿回玉珏!”

“我的女儿,你的母亲,性命白白葬送在天界,我咽不下这口气……”湮重双手发抖,一道血红的冥火冲向苏瑶身旁的随从,那群人瞬间化为灰烬。

苏瑶身子微微颤抖,双眼微闭,屏着呼吸。

湮重仰天吐气,闭目凝神,闷声道:“下去吧。”

“是。”

苏瑶走出冥殿,把一肚子的闷火撒在一旁的侍女身上,大叫道:“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在你们之间徘徊,我也要属于我的东西!”

那侍女吓得跪在地上,糕点落了一地,却不敢动弹:“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苏瑶瞪了侍女一眼,扬长而去。

————

苏瑶坐在床沿,轻抚着熟睡中巧儿的脸,漠然道:“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真是可恨啊。不过也是,若不是因为你,你那好干爹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骗了,该有的法力,也都渐渐褪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躺在这,却看不见。呵呵……”

可她却不知,此时的奉之已看穿了她的伪装,在出门摔倒的那一瞬,他捡起了地上的黑羽。

“你还是不肯放过她吗。”

这黑羽是苏瑶的典型代表物品,每次出行,她都会随身携带一把黑羽扇,这次也不例外。

“不好,巧儿一定还在房间里!”

当奉之再次回到巧儿的房间时,人已不见了。

早在天界时,玉珏就被星帝藏入思言的体内,想要取出,只需吐出即可。而如今想要取出玉珏,就必须开膛破肚,她已不再是那个思言,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功力的凡人。

西滇是凡人成仙的必经之地,也是仙人入葬的安息之地。苏瑶一行人赶到此处,找了一家清净庙宇,把人全都处理干净了,没有一点杂音,夜深人静,无人注意到异常。

“开始吧。”苏瑶坐在一旁,用黑羽扇遮住了半张脸。

那人手里的匕首刚触碰到巧儿的衣服,一道白光闪过,打掉了那把匕首。

“谁!”那人愤怒道。

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来了。苏瑶收起扇子,起身道:“挺快啊。”

苏瑶右手一挥,扇出一阵红旋风,奉之见状,立即与之抗衡。

一红一白,直冲天际。一旁的巧儿被吵醒,半睁着眼,大骂道:“吵什么吵,没看我还在睡觉啊!”

巧儿从隙缝中看到几张黑脸,大叫一声“啊”,一阵猛踹,乱跑一通,撞到苏瑶身上。

“你!”苏瑶被撞的重心不稳,力道不足,立即一闪。而巧儿还在那里傻傻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啊,我不知故意的。”

奉之撕声道:“思言!快闪开!”

巧儿纳闷,转头朝向奉之,“爹,你怎么……”

噗——

巧儿被白光打穿在地,口吐鲜血。

任何事物都是有惯性的,奉之再怎么收力,不可能一下子全部收住。

奉之冲了过来,抱着巧儿,泪流横面,苏瑶的目光落在奉之身上,心生不忍,轻声道:“走吧。”

可总有一些人睚眦必报,为了给两年前死于奉之手下的哥哥报仇,颤抖着抢过地上的匕首,大叫着,踉跄地爬过去,从背后穿透心口,刺死了毫无戒备心的奉之。

苏瑶转过身,眼中瞪出了泪水,一掌拍死了手持匕首的随从,飞到奉之身边,蹲了下来,拭去奉之脸上的泪水。

自己的泪水却打湿了奉之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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