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路是自己走的。”
刘表看着蔡润变成的烟火，不禁开始说起风凉话。
他心里不痛快，因为蔡润死前给他找了不痛快。自爆就自爆吧，畏罪自杀懂的都懂，非得吼那一嗓子做什么？
天地良心，刘表不是个贪官，但他带来的碧血机甲驾驶员必定有秘密警察的探子，这句话也必定要上报，等于他刘表的清白履历上凭空多了个“疑点”。
这疑点是用铅笔画的，随时都能用橡皮擦去，但要是画的多了，纸上终究要留下痕迹。要是这些家主人人死前都大喊一声“贪官刘表”，堂堂正正的执法行动就变成借执法牟私利的索贿不成杀人灭口了。
“当然了，死路也是有很多种走法的。自爆，听起来。你们猜我有没有办法将他和《太平要术》联系起来啊？”
当然有办法了。
自爆，现在是一个网络热词，附带动图是人就那么炸了开来，血肉横飞的景象，从含义上讲多种多样，有发图人表示“难以承受，我正处于极为尴尬的状态”，也可能是“信息量过于丰富，极度震惊”，再或者没有任何意义。从视觉上这种最早由官方媒体披露的自爆跟蔡润这种飞星漫天的自爆大相径庭，从生理上和观感上更难以让人接受。只要一提到自爆，那么自爆者几乎与修炼《太平要术》的黄领巾乱党或是被蒙蔽群众联系到一起。
尽管使用灵能自爆是具有悠久历史的自杀手段，在一开始这种手法只是对修炼的一种尝试，早期实践者绝大多数都死亡了。有赖于这种死亡方式的灵能依赖性和冲击性，在未踏入星海的时代这是最配得上灵能者身份的死法，但在如今的主流文化学派也即儒家的兴起以后，这种自杀方式就被社会舆论所厌弃并逐渐消失于主流社会的视野中，当然影视作品中还有着自爆的场面。
官方媒体成功地扫清了人们对自爆的固有印象。自爆是什么？是修炼了《太平要术》的人体内灵能被“引爆”，然后炸开的现象。人为什么会自爆？因为人修炼了《太平要术》这种违法的灵能锻炼法！会自爆的都是些什么人？修炼了《太平要术》的人。
那么蔡润的自爆，是不是也与《太平要术》有关呢？
当然无关，但是普通民众不会这么想。他们所接收的信息将《太平要术》和自爆紧密联系到了一起，就算自爆对他们而言不是个新鲜词也无法改变这一认知。
不就恶心人吗，刘表也会，他还会出具书面建议，让荆州刺史和襄阳太守启动对蔡家的调查。通过合理合法的程序，重点研究他们在黄领巾之乱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又获得了什么样的好处，蔡家的灵能锻炼法是否与《太平要术》有更隐秘的联系。
启动这样的程序之后，蔡家就是涉嫌谋反了。
板上钉钉的抄家灭族！
原本只是主犯斩首，家族尚有可能保全，一旦谋反那就是鸡犬不留！
原本蠢蠢欲动想要自爆然后给刘表泼上一盆脏水的家主们立刻冷静了。
蔡润白死了！
不仅白死了，他泼向刘表的脏水还溅上了自己的家族。养望几十年，难道这刘表就准备一朝就用尽名望了？
刘表之前可是堂堂正正的士林后继，待仕名儒，到荆州之后也是一副游山玩水、享受人生的模样。若非如此荆州诸家也不会想着用温和的手段接近刘表，用珍宝、豪宅、名车、美女消磨他的意志。若他们早知道刘表会是今天这样暴**吏的模样，说什么也要把他在进入荆州之前就给灭了！
“好狠毒啊。”
文燕芐咬牙切齿，暴烈的雷电在她的身周蓄积，看上去就像是要把刘表生吞活剥的样子。
“确实狠毒，但很合理，不是吗？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死路是有很多条的。有一种叫做自首后经审判后斩首，也可能是安乐死。当然，最轻松且后果最易处理的，就是在这里被处死。我可以保证一应后果会最小化。比如让我们假设，首恶已诛，但出于证据的匮乏，后续的调查难以进行，只得用保持密切监视并派驻调查员的方式来密切关注。你们的亲人会毫无疑问地受到影响，但是有极大的可能平安度过余生。对他们而言，吃喝玩乐一样不少，只是有着一条绝对不能逾越的线，似乎与现在也没什么区别。”
文燕芐的雷池渐渐平歇。
“看起来我们似乎没得选？那我选审判。看看你们会把怎样的罪名强加到我身上！”
刘表耸了耸肩，看向剩下的家主们。
“你们呢？”
他的双手张开，身边碧血机甲无数。
在足以横扫整个襄阳的武力面前，真有选择的余地吗？
一面是全家老小一起死，一面是让小孩子们继续过豪奢的生活。若是运气好，等到百年之后说不定家族重现辉煌，还能为自己平反。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使上关系，将调查进程无限延长，直等到我老死，或是刘表完蛋就行了。
家主们各怀着心事，紧跟着文燕芐的脚步，当场被逮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