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苒总感觉自己又在齐律面前失态了。为什么现在她每一个让人不安的羞耻的时刻齐律都在场,为什么她每一个情绪突然崩溃的瞬间都要让齐律看到。
沈苒突然也想躲,想躲过这种铺天盖地的绝望,想自私一回,想撒手不管。
她站起身,面颊上还流着泪。沈苒不敢看他们,尤其是不敢看齐律。她直接转身进了厕所,靠在门背后呆滞地出神。
她能够感受到这种结结实实的沉闷。整个人的心都很压抑,像是长期处在一种高压的环境里面,得不到放松。
门外的齐律和梁翠似乎说了两句话,然后就听到大理石椅子在瓷砖表面摩挲过的声音,有些刺耳。
应该是梁翠站起来了。
果然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几声交谈声,紧接着大门就被关上了。
沈苒在厕所平复了很大半天的心情,整人的心里都还是一团乱麻。
她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整理不了自己的情绪。情绪这个东西不是放在盒子里面可以分类控制的,情绪一旦来了就像开闸的洪水,铺天盖地。
很多时候她都是在硬撑。
齐律应该还没有走,门外传来了他无声的收拾碗筷的声音,很沉默。
沈苒深呼吸了几次,用毛巾擦干脸,走出门。
齐律已经把桌面上的东西清理好了,桌子也已经擦干净了。听着冲水的声音,应该是在厨房洗碗。
沈苒低垂下眼睑,一言不发地走进厨房,站在他身后,像个没吃到糖的小朋友。
齐律感受到她来,眉宇明显温和了几分,转过身说:“你去沙发上坐一会儿吧,我洗完碗筷就过来陪你看春晚。”
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沈苒不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苒心里有一股执拗的劲,倔强地说:“我不想看春晚,我想聊天。”
齐律温柔地笑了一下,小幅度点点头,说:“那就聊天好了。”
沈苒这才乖乖坐到沙发上。十分钟之后齐律擦干净自己手上的水,从厨房走出来,在她身边坐下。
沈苒昂起头,问他:“齐律,你说如果一个人做错了事情,也真的给另一个人造成了很严重的后果,那另一个人要不要原谅她呢?”
齐律其实也知道她在说梁翠。
“既然是那个人做错的事情,另一个人就别给自己不痛快了。毕竟不原谅的话,是自己心里难受,没有必要不原谅。”
沈苒愣了一下,莫名觉得这话有点熟悉。
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好像是上次梁翠来找自己,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她现在觉得这话不对。因为她就算选择原谅,脑海里也是一直默认梁翠对她有亏欠的。她会觉得梁翠欠自己的。所以即使她原谅了又怎么样,她还是放不下以前的事。
已经对她现在的人生造成太大的影响了。
想到这里,沈苒自嘲地笑了一下,说:“齐律,其实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
齐律的眸子里带着淡淡的不解。
沈苒转头,很认真的说:“齐律,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故事,叫母亲吃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