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妾心如蒲苇,蒲苇韧如丝;以此诀别意,慎勿违君语。
雪之国是位处于矿藏之国土之国的极北端,与那被称为看不见晨曦的极北之北艾斯塔利尔大疆只隔着一片被称为迷失之海的比柯库克海。
雪之国应是因迈吉大陆上唯一一座没有高高城墙的国度,只因这一隅的气候着实太过严寒;
也曾有善战的爱斯基摩人使用冰镩从厚厚的冰层下掘出深埋的地下矿藏,想将它熔铸成可以护卫这一方冻土免受那游牧民侵扰的城墙;
只是这里的气候实在太过苦寒,每每堆砌的一两层石墙还没伺到凝固便被镀上一层厚滑的冰层;
穷则思变,又曾有爱斯基摩人设计出名为'火曛法'的匠法工艺,是这种价钱太高的铸造方法不是流落至此的爱斯基摩人能够承担,至今这件议案早就不了了之了。
更何况那些乔装打扮成游牧民族的土之国军士如此有心这群爱斯基摩人的领土,只凭那一堵堵冰冷的石墙是无法打消他们炽热野心,这群爱斯基摩人索性便也不再有铸造城墙的妄念。
雪之国每纪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在飘着雪,雪之国的雪线比两疆所有地区的雪线都要高上足够掩埋一位躺下的人的高度,所以雪之国又被称之为飘絮之国。
这里的爱斯基摩人都是居住在半地下的雪屋里,偶尔有外来的土之国的贵族住得是土屋和木屋;
而他们的房屋里总是烧着很旺的篝火,所以爱斯基摩人便很喜欢去他们的家中做工;
居住在这里的人生命都很短暂,因为在这种极端寒冷的角落便只有肉食和鱼类,长期缺乏果蔬补给的他们衰老得很快,索性在这里女子豆蔻年纪便要成婚已然成了习俗。
荷兰兰朵是这里最漂亮的女子,本是波旁王朝移民的她自幼饱读诗书,温良贤淑的她更被誉为这片荒原上最美的雪绒花。
鸠摩罗是这里最俊俏的少年,天性烂漫的他谈吐不凡,自然赢得众多爱斯基摩人少女的青睐,只是,他却只钟情于荷兰兰朵一人而已;
两人情投意合,家中又门当户对,便完成了纳彩,纳吉,纳证,只差吉日亲迎而已;
只是新人婚礼前夕,雪之国古雷尔卓德事件全面爆发,年少热血的鸠摩罗自想报效家国;
心中诸多顾虑的荷兰兰朵没有多言,她爱这个男人,自然爱他的品格。
鸠摩罗临行前对着荷兰兰朵匆忙说了一句“请你等我,我一定会平安归来”,便骑着那钉着铁链的角马奔赴前线。
而古雷尔卓德事件全面爆发后,与荷兰兰朵一直维持书信往来的鸠摩罗某一日忽然失去了音信,但荷兰兰朵一直坚信着爱人临行前的承诺,无怨无悔地一直在俟他归来;
四年后,带着满身战伤回到村子里的切利斯特.鸠摩罗却没有发现一直等候他的荷兰兰朵,哀问过村中的旧人才知晓荷兰兰朵一日前独自去了冰原;
可叹这一次,却换鸠摩罗来等他心爱的姑娘了,并且笃定要花费一生去等待;
上天有时可能便是这般造化弄人,也许只是擦肩而过的一个瞬间,错过得却可能是一生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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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昂首挺胸的火红发色少年名唤斯米尔,体格优越的他秉承了父上得天独厚的元术天赋,在及早的时机便已被村中的教谕惊叹为
''扈从良可赋,终乏掞天才''
即便是在以血统为门槛的贵族门阀之中,以斯米尔的天赋绝对也是家主有力的竞争者;
况且这一点连那个眼高于顶的老头都很难得地没有表示异议。
只是即使以斯米尔如此妖艳绝伦的天赋,在火元村,石英村,莫纳村等“联合村落“的相仿年纪少年中,他对于元术的天赋依旧要逊色于被诸多玉玦少年誉为'菲布尔迦娜'的那位火元村的少女。
社稷之神皇天阁下与费布尔迦娜是因迈吉大陆唯二绝对不会被怪腔怪调,被咬文嚼字的俚语。
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这块伤痕累累的大陆已经更迭过四次戎马倥傯的传承之战,但至今因迈吉大陆依旧只允许信仰唯一的纹章,那便是社稷之神的黄天纹章。
无论五海六疆如何频繁地更替它们主宰者的姓氏,供奉在这些帝王珠翎玉檐的宗庙中的唯一神位也只能是社稷之神。
只是可惜,在这一系列时间跨度长达数千年的传承之战中,受到万民景仰的社稷之神始终未曾降下一滴甘霖来抚慰那些无辜受牵连的平民,只有它虔诚的信徒们始终一味地鼓吹这是一场场'圣战'。
或许这是教宗曲解于万民的罪与罚,或许这是教宗宣誓于吾皇的轮回与因果;
但,这位高高在上的神祗确实只是袖手旁观,它只是冷漠地观赏着这一系列由人类自导自演,自娱自乐,自相残杀的战役。
只被记录在各种历史卷轴中,那些因四次传承之战而逝去的元师数量便已经超过了波庞王朝最强盛时期的元师总和,更遑论这触目惊心的伤亡尚不及平民伤亡数目的万一。
刀戈几时休,哀鸿已遍野;六疆皆如此,何人有丈夫。
有的人哭过,痛过,伤过,累过,但如何能够一梦蹉跎;
那些一种名为自我意识觉醒的那些柔弱女子便站了起来,唯唯诺诺的她们揭掉了那被世俗伦常禁锢在自己脸上的面纱;
她们是无论如何也喊不出多么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只是她们明白只剩自己能够为这些已经失去太多的羸弱贫民们发声。
这群女人注定会籍籍无名,因为她们曾经只是某个门阀宅中的贴身女仆,因为她们只是某个旗帜招展的红人馆艺伎,她们肯定只是更多更多处于被轻视,被欺凌地位的可怜人。
每一代王朝总还需要为他们执号角的鼓吹者,每一任皇室总是号称自己是推翻暴政,顺应天道号召的正义之师。
可是,这些曾经受过伤的执牛角者们忘记知恩图报,这些曾经受过一饭之恩的皇室宗亲忘记饮水思源;
整座大摆宴席的古老都城全部忘记了,它忘了致谢那曾在无尽黑暗中竭力绽放过的卑微风信子;
哪怕,只是为她们发布一张廉价到不带任何诚意的羊皮文榜而已啊!
可是,同样卑贱的铁匠记住了这群女人的背影,同样卑贱的商人记住了这群女人的侧颜,同样卑贱的农人记住了这群女人的血染的衣襟。
手执行实笔的贵胄们忘记给这群女人一行小述,只是甚至连她们名字也无法拼写的平民们不会忘记。
于是,这种混杂着伤心欲绝的呻吟的低沉嘶吼拖长了语部,拖长了因迈吉大陆因实在不会多用而在王朝更替时依旧没有改变的词汇”菲部加尔”(意为特别诚挚地感谢)的韵脚,它们合成了一种听起来含糊不清的俚语--菲布尔迦娜。
菲布尔迦娜这种需要浪漫的辞藻,它是只被用来形容诸如卡西奥佩娅这般伟大女性,或许还有像荷兰兰朵这般平凡女子的俚语。
这位少女从未比美于菲布尔迦娜。
但在所知芳踪的这些青涩少年心尖,那位只允许惊鸿一面,便应一曲余音入梦来的少女,用菲布尔迦娜来形容她绝非是谬赞。
应是帝国术者们近来所鼓吹的所有曼妙女性都应归于王者所有权的司法定义。
这般应深埋于煌煌都城那暗无天日地下的言论终还是明目张胆地被摆到台前,这般躁动言论对于近日来修行成果有重大突破的斯米尔无异于炼金术师们的催化药剂。
近日一战击败某位三流学院的高位阶学徒而声名鹊起的斯米尔甚至收到某些二流学院的特邀入院的邀请,日渐喧嚣的荣誉令近来有些迷失的斯米尔越发狂妄自大。
但某位少女对于自己的完败除了令自己心悦诚服之外,更因某句话令自己无法忽视这位同辈少年。
斯米尔本质并不乖张,他也曾仰慕能为弱者的道义挺身而出的马尔福大师,只是,那个阴暗的童年经历终究还是蒙蔽了他的性情。
斯米尔平素只会恶言相嘲几句这位昔日的同窗,因鲁西实在在元师这条路上筚路蓝缕,前途茫茫,斯米尔高高在上地觉得及早退出才是最好的抉择。
只是因那位少女的一番婉拒令斯米尔今日不由得要对这位少年恶言相向。
在他对于这个秩序严苛,阶级分明的帝国固执印象中,仅凭这位少年那清秀出众的样貌是不能护任何所珍视之人的周全。
斯米尔又追忆起那依稀的阴暗记忆,那些关于年幼的他曾跟随父亲在帝国号称纪律严明的赤血军中的任职经历。
赤血军,这支直接隶属于皇室调协的精锐之师常年南征北战,经常会从那些落败的小国和公国掠夺来面容姣好的健壮少男,而这些资质上乘的少男们便会被这些帝国贵胄随军豢养在铁笼之中。
军中虽严禁女色,但一丘之貉自然会沆瀣一气,所以最要紧得还是那些瘦弱的异族少女不消三日便水土不服,香消命殒;
何况对于这些经常流连于帝都八大暗巷寻花问柳的帝国贵胄而言,这些哭哭啼啼的女孩子确实不如那些男孩子来得尽兴。
年幼的斯米尔并不理解那些将军用鹰眼般凌厉眼神吞噬着这些少年的用心,更无法读懂他们目光之中隐藏的晦涩是何等肮脏;
但当他们舔舐着唇角时,那些骨瘦如柴的少年那涣散的眼神却让斯米尔明白了这世界从不会黑白分明;
那种眼神让斯米尔整个幼年记忆中都充斥着对于帝国军队的恐惧与厌恶。
斯米尔又想起了那句话:国之不端,民将何倾。
哪怕温和脾性的父亲大人也曾经多次叹着气地告知自己
“民生之多艰,哀君之孝悌;社稷之鼎盛,哀民之多艰”
一代英雄狮心王敕令以帝国智囊团为首收集归纳出那金科玉律的2281条律法,并亲自撰写了这几十卷融合了火之帝国法规总集的《狮心王法律刑典》庄严压轴上的名目;
只是它被注重地从不是用第一代铁血君王狮心王热血所标注的重典名目,它能概括得只是上及社稷祭典,下至黎民五常的权势与次序二词罢了。
那些心计卓绝的帝国术者们怎会不知这伦常的颠覆,但饕餮着贱民们进献的膏腴的他们何人曾执螭死谏,宣称这部律法圭臬之中缺乏可以限制高高在上的贵人们的明文规定。
即便是彼此拜谒时,有不知情的官吏顺口提了一句便纷纷谈虎色变,缄默其口。
斯米尔已经渐渐习惯于端坐在名为实力的铁王座之上睥睨着蝼蚁们的生死,他已被嫉妒的怒火冲昏了理智,便像统治末期的吉尔伽美什愤怒地去清除着那些敢于觊觎自己'财宝'的蠢货们。
于此,汝辈还是早点离开这个不适合你的位置吧。
心里越发坚决的斯米尔冰冷地睥睨着鲁西少年
“你这个废物,不愧是你那位莫里哀使徒父亲的血脉”
鲁西听到斯米尔的话语只感觉心头剧烈抽动而气息无法上调,他那道极好被掩埋住的伤口彷佛被用基可人刚淬火打造地灼热的匕首不留余地地划破。
少年鲁西的脾性是继承了母亲艾米丽那样温和的蕙质,年少沉稳的他向来不愿与人争执。
但唯独父亲这个话题却是鲁西的龙之逆鳞,一旦触碰这道充斥着整个回忆的伤痕就如倾覆之水,将全身的感官全部淹没,如抽丝剥茧般的兵解,痛彻骨髓。
少年鲁西听了斯米尔的话语只感觉全身的元有情绪般在急速的旋转汇聚为父亲鸣不平,一拥而上将自己的整个神经中枢全部侵蚀。
那斑驳的血丝充斥在这个鲁西整个幽蓝的眼球之上,那种红蓝交错的妖异瞳孔显示着某种特殊的危险。
鲁西肃然地用那双冰冷地眼睛锁住斯米尔,一字一句的重申道
“斯米尔,我要你为你的言论致歉?”
被鲁西那双深邃地眼睛凝视着,斯米尔莫名感觉到早期感官剥离的症状。
因他面对的这位儒雅少年此刻不再像人类,更像的是奥扎伊丛林中的舔舐伤口的猛兽。
但斯米尔的戾气让他很快平静下来,他镇定地强硬着口气
“在十年以前,汝辈的父亲在那幕刃组织入侵村子之际竟然遗落村子独自逃生,可最终,却还是独自死在了那落雪湖的桃花林中。”
这种秘辛这种词汇就如一组乐曲中前奏的最后一个低音,便会音开高走,声势浩荡。
特别是从斯米尔口中听到'幕刃'这两个自带着战栗的词组,这个自带着韵律的词组便也打开了这群好奇少年的话匣子。
对于以科学先驱特斯拉命名的东部行省的这些少年来说,他们是自血脉里继承了探索精神。
'幕刃'这个神秘到令人战栗的杀手组织只会在某些野史之中被只言片语地提及,这短短的两个字就如同尊贵的皇室姓氏那般可以使垂髫止啼。
这般巨毒药剂般的字眼散发的吸引力对于这群少年来说,无疑如同生长在茂盛之国奥扎伊丛林的某种散发诱人香味来捕猎食物的花卉一般危险。
但明知危险却无法抗拒的那种复杂心情总是描绘不清楚。
站在斯米尔旁边一个瘦弱的少年连牙齿都在战栗着
“斯米尔,你说的那个..组织就是那五大帝国悬赏金额全都在一亿刀币以上的上级元师杀手组织吗?”
旁边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带着某种兴奋又恐惧的情绪断断续续地说完
“必然...如此呀,嗬,除了那群..还有谁...敢自称那个....那个名字吗?”
这个瘦弱的少年心有余悸地点头,这个被帝国司法司向每位自由民下达了'格杀令'的杀手组织成员确实无人敢于冒充。
曾有浑水摸鱼的上级元师冒充那幕刃成员于帝都之中作威作福,却被鬃犬一般虎视眈眈的赏金猎人工会盯上,于是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元师最终被发现四肢兵解,横列在堪培拉都城外的乱葬岗上。
之后他的头颅被一位带着宽大斗笠的神秘赏金猎人拿走兑换赏金,这时发现的人才明白这个切口整齐的躯干曾经属于谁。
担心这些忠实的莫里哀使徒们是否会卷土重来的瘦弱的少年,被这个秘辛勾起了平日早已存在却因不知晓而不会忧思的恐惧
“只是,为什么那群...要袭击我们这样贫瘠的小村落呢?而且我们离那座山脉...不是挺遥远的吗?”
这个问题让少年们沉默了,连知晓这件秘辛颇深的斯米尔也没有答案。
隐藏在层层密云之后的巨大阴谋的另一个表象,却未曾被这群少年考虑到。
这些麻木不仁的莫里哀使徒们为何在十年前会大发慈悲对于这群弱小的村民手下留情?
平素得到不少鲁西关于修行上指点而与鲁西私下关系不错的少年也遮掩着嘴唇窃窃私语地发声
“吾辈实在无法想象鲁西的父亲竟是莫里哀的使徒”
虽然鲁西总是隐约地听到村落中人在窃窃私语这件事情,但鲁西少年从未相信风传的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