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捂着姜蚕的口鼻,两人蹑手蹑脚的一步步后退着,脚尖都是踮起来的,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发出一点响动引起雨心长老的注意。
之前如果不是季腾飞的反应够快的话,早就被那几块碎瓦片打成了筛子。
也不知道刚刚是哪里出了差错才引起了这雨心长老的注意。
万幸季腾飞能够急中生智,利用自己偷学的一招“轻烟飞罗”躲了过去。这一招也是《缺一术数》中为数不多的、可以用来化形的几招中,最简单、最没有使用限制的一招。
但即便是如此,他使用过后仍然是觉得体内的气血一阵翻腾。
尤其是还带着姜蚕将其一同使用,更是觉得体内的元气快要和那烟雾一样消散了,不过好在他已经在出元三期中停留了很长的时间了,相比于金丹修士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丹引结丹而已,元气的凝实程度和那些刚刚结丹的金丹修士体内的丹气也差不多了多少。
这才能强行压下自己身上各处经脉中不断冲撞的丹气,使其归位于一处,才不至于当场吐血昏倒。
待到二人彻底的退出了这条街道之后,季腾飞才松开了捂着姜蚕的双手,双手撑在膝盖上深呼吸着,而那姜蚕已经快要被他憋得昏了过去,如果再晚上几秒,就算是可能暴露自己的位置,他也要叫出声了。
“刚刚那一招,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变成了烟雾?”
大口的喘着粗气,深呼吸了好一会儿,他才恢复了说话的能力。而那季腾飞却是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仍是靠在一旁的墙上,胸口像是一个风箱剧烈的起伏着,喘气的时候都带着“呼哧呼哧”的声音。
“咳咳、咳咳。”
一开口就是浓烈的黑烟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一连咳了两声仍是如此,姜蚕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一招叫做‘轻烟飞罗’,是我从师尊那里偷学的,你不会告诉他老人家吧?”
说话的时候季腾飞的手悄悄的移向了背后,将腰间放着的三根透骨钉握在了手中,如果这姜蚕有着一丝的犹豫,那么这三根透骨钉之中至少会有一根打穿他的心脏!
“怎么会!师兄不顾危险救我一命,我又怎会做那黑心的事情?”
“真的?”
听到季腾飞的话,姜蚕像是受到了冒犯一样,脸上明显的表现出了不快,更是一挥袖子,扯开了自己胸前的衣襟对着季腾飞说道:“如果师兄不信,尽可刨开我这胸膛,看看我这心是黑的还是红的!”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抻着脖子,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等候着季腾飞的发落。
“哈哈哈,师弟说的没错,是为兄我过虑了,在这向师弟你赔个不是。”说着便双手握拳,对着姜蚕深深的鞠了一躬,之后便握着那扯开的衣服合在一起,“快将这衣服穿好,深夜风凉,师弟若是因此受了风寒,为兄可于心不忍啊。”
他的手碰到姜蚕的手臂的时候,明显的感受到了一阵抖动,嘴角微微上扬,知道这姜蚕是怕了自己,便在将其衣裳合上的时候,将那三根透骨针顺势收在了自己另一只手的袖子中。
“我也有错,师兄只是谨慎了些,我也是太激动了。”
看到季腾飞没有要加害于自己的意思,姜蚕也默默地收起了双臂中的两柄袖剑。
“雨心姐姐,你快救救我大哥。”
从刚刚一踏入这屋内她就认出了眼前的此人所中的正是那圭母之毒,屋内的气味和传闻中那圭母膏一模一样,而且如果不是有毕天冬的说明,她根本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她上一次见过的那个单子友。
那时候的单子友意气风发,身着素色长袍,一条金龙腰带点缀腰间,身上的衣摆无风自动。作为入门比斗胜者的他手持青木、龙吟一长一短两柄名剑,站在擂台之上,承接着众人的欢呼而面不改色。
而此时眼前的这人,披头散发,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衣裳也已经破碎了,正在不断的抖动着四肢。身上还散发着阵阵恶臭,熏得她不得不运转身上的丹气才能勉强保证顺畅的呼吸。
“你是如何沾染上这圭母之毒的?”
没见她有何动作,只是眼神一动,单子友只觉得口中一轻,那团碎布就变成了一团灰烬。可是刚刚获得说话的自由的他,所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嘶吼。没有回答雨心长老的问题,运气上喉,一声狂猛霸道吼声从中喷出。
“昂!”
如龙吟似虎啸,声浪将这屋内的一切器具尽数打翻,几个茶杯已经接连地被震破,更有几个已经瞬间便成了粉末。雨心长老连忙一把将毕天冬揽到自己的身后。衣袖一摆,一道火红色的丹气屏障出现在她的身前,无论这声浪如何强劲,依然无法动其分毫。
“已经丧失了神智了吗?”
看到眼前的单子友这个样子,雨心长老摇了摇头,手也慢慢地抬起,一个赤红色的气团出现在她的掌中,“那么我便送你一程解除你的痛苦吧。”作势就要将这气团对着他的天灵印上去。
要是真的让她印上了,这单子友身上的经脉便会尽数断裂,就算是有十个恶道人也救不回来了。
“砰!”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单子友的面前,正好挡住了这一掌,速度之快就连雨心长老都没有发现,直到发现手上的感觉不对,才看到自己的手掌和单子友的天灵前出现了一个阻挡。
而这个阻碍自己的竟然是那青木剑。
只见青木剑挡下这一掌之后,在雨心长老和毕天冬惊讶的眼光中,调转剑身,对着单子友的脑袋狠狠地拍下,只听见“砰!”的一声。可是这圭母药瘾实在是强大了,虽然它用力已经很大了,可他仍然是十分的清醒,口中不断的嘶吼着。
“咚!”
青木剑这次高高抬起,高度足有之前的两倍,落下时候的速度也要快上很多,发出的声音也比刚刚的那一次响亮了很多。只是看到,雨心长老都觉得自己的脑袋疼了,可以想象那单子友的感觉。
不过这一次也终于达到了它的目的,这一下拍下去,单子友终于昏迷了过去,整个人没有声息的挂在柱子上,口水不断地从他张着的大嘴中留下,滴落在他的衣服上、地上。
一旁的毕天冬见状连忙捡起了一块锦布,甩了甩上面的灰尘,为单子友擦拭着脸庞和身上的伤口。
“你、唉!”
毕竟是当过这青木剑百余年的主人,看到它此时的举动,她也能明白了它的意思,它是想要自己救这单子友,而天冬的动作更是让其感到一阵心痛,一个孩子能这样不在乎肮脏的口水与刺鼻的气味,帮着单子友清理着身体,他们二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有这样的感情。
“算了,就帮你一把好了,至于是生是死,全看你自己了。天冬,先不要帮他清理了,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啪啪”拍动着双手,一朵青云将她自己、毕天冬和那单子友包裹了起来,还有那青木剑和小龙吟两柄剑也一并跟着带上,向着雨心府的方向飞了过去。
“卟。”
像之前在单子友的庭院中一样只有一个细小的声音,三人两剑落在了这府门前。此时的单子友还在昏迷之中,身上也还绑着那绳子,而且由于没有了那柱子的介入,还要多绑了几圈。
一手拉着毕天冬,一手握着小龙吟,青木剑则是负责托着昏迷中的单子友,缓缓地走在这雨心府中。和单子友类似,这里除了基本的生活起居用具,并没有什么豪华的装饰,可见这雨心长老,平时也是一个朴素之人。
“哗啦啦。”
三人踏入了一个铁笼里,在铁链的滑动声中这铁笼不断的下滑着,一直向下滑动了整整一柱香的时间,才“咯噔”一声,停下了。由雨心长老带头走着,眼前是一个漆黑的隧道,唯一的光亮便是这雨心长老身上不断流转的赤红色丹气。
“叭嗒。”
三人走到了一个深灰色大门的门口,深吸一口气,雨心长老气运双掌,用力的推动着这石门,一旁的青木剑也轻轻地将单子友放下,飞到这石门上,用力地顶着。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但看到他们都这个样子,毕天冬也凑上了前,二人一剑一齐用力,才终于将这石门推开。
“单子友!单子友!”
朦朦胧胧中似乎有人在拍打着自己的脸,抬眼便看到了面前有着一张带着黑色面具的脸,面具上面还画着红色的火焰纹路。一旁则是带着泪痕的毕天冬。
“雨心长老?天冬?这是怎么回事?啊!痒啊!有蚂蚁在爬!”
刚刚看清楚面前两人的样子,还未来得及说话,就瞬间感觉到了身上奇痒难忍,好像无数只蚂蚁正在自己的身上撕咬。他也瞬间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只是自己明明是在自己的庭院内,而现在这又是哪里?
这里唯一的光亮便是雨心长老手中的一盏油灯,微弱的光芒还在忽闪着,像是随时都可以被风吹灭一样。
“这里,是我的禁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