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蔚似乎是不相信听到李南安说的话,瞪大了眼睛:“王爷不要?哈哈哈,从王爷将我从西域带回之时,王爷便非要这爱不可,我没有退路,王爷也没有退路!”
李南安淡然:“你与当初已然不同,本王怀念当初与本王把酒言欢,为本王出谋划策的女子。而不是现在这样尽毁本王前程的你。”
惜蔚沉默了,她确实变了,以前的她不是现在这般善妒。
现在她只顾着看李南安身边有哪些女子,却忘了提升自己,她与李南安差得太多了。
幸好李南安和惜蔚谈了那么多,顾月璃才能潜入惜蔚的小院查探。
惜蔚的小院很干净,所有的东西都非常整洁,顾月璃进来一览无余。
惜蔚平时不让侍女们进她的小院,所以顾月璃的发挥空间很大。没有废话没有自言自语,顾月璃一进来见惜蔚不在就忙着查线索。
书柜、衣柜、花瓶、字画……该看的地方顾月璃都看了,顾月璃忍不住感叹自己还不如手下的暗手。
顾月璃坐在桌前,手按着太阳穴,先排除惜蔚扔掉毒药的可能,那毒很难得,不可能扔了,顾月璃仔细思考着惜蔚会把东西放在哪里。
顾月璃随意把手附在桌上的香炉上,附上去的一刻顾月璃看了看香炉,惜蔚怎么会用这么大的香炉?
一般的香炉都是非常小巧精致的,可惜蔚的这个明显比普通的大了两倍。
如此大的香炉透露出些许奇怪,顾月璃凑近香炉仔细查看,看见香炉下方有一条细缝。
顾月璃把香炉转了一圈,没发现从哪里打开,一不做二不休,顾月璃把香炉倒过来看底部。
找到了,底部果然有一把小锁,只是香炉里的灰全部倒在了桌上。
环视了一圈没看到钥匙,顾月璃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用武力破坏了香炉。
香炉被顾月璃使用的内力压得变形,打开香炉,里面露出来一个药包,顾月璃打开发现是药粉,晓荷说的应该就是此药包了。
顾月璃放在了怀里,眼神被拿出药包后露出了的纸所吸引,顾月璃竖起耳朵听了听动静,没有人靠近。
于是顾月璃鬼使神差的拿起纸打开看了起来,顾月璃越看眼睛瞪得越大,纸上是惜蔚记录的她下手害过的所有女子,南宫九初的名字在最下方,显然是最新的一个目标。
绕是顾月璃也不由自主的憋了一口气,没想到惜蔚如此狠辣,在京城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这么多事也算是有手段。
顾月璃拿起来顺手放在了怀里,看了一眼桌上的灰和已经变形的香炉,顾月璃耸了耸肩,一副怪不得我的表情。
检查一番后,顾月璃快速离开了靖王府。
而此时的惜蔚才刚从李南安的房间出来,应该是“被”出来,因为是李南安让暗手“请”她出去的。
惜蔚在李南安那里吃了瘪,心里正不是滋味,回小院看见桌上一片狼藉,香炉底被掏空时,惜蔚像点燃的炮仗一般发了火。
惜蔚一拳捶在桌上,灰尘随着拳风扬起,这香炉里的东西可是全部的证据,此刻被人全拿走了,到底是谁?
顾不得生气,惜蔚立刻召来侍女:“你们方才进过我的房间?”
两个侍女面面相觑:“回惜蔚姑娘,奴婢们今日没有进过姑娘的小院。”
她们没有惜蔚的令哪里敢主动过来?只是这话她们不敢说出来,因为此时惜蔚脸上表情阴狠,像是要吃人。
“当真?如若让我发现你们在撒谎。”惜蔚呵了一声看着两个侍女,笑了起来,“下场你们就好生猜一猜。”
喝退侍女们,惜蔚细细想了一番,她今早在李南安那里的时间最长,也是李南安头一次让她去他的房间。
惜蔚捏紧了拳,莫不是李南安故意引走她,让人悄悄的查探她院中?除了李南安,她的院子又有谁能进得来?
惜蔚咬了咬牙,表情里带了些许恨意,稍加思考,她抬脚往李南安那里去。
守门的侍从不敢上手拦,惜蔚“哐”的推开门,直接冲进了李南安的房间。
听到声响,李南安闭上的眼猛得睁开,不明所以的看着惜蔚。
李南安往门口看去,只看见一个侍从慌张的跪在门口:“王爷,奴才不敢拦这位姑娘。”
惜蔚竟敢私自进他的房间,他的侍卫都在哪里?
惜蔚脸上挂着讥笑,定定的看着李南安:“怪不得王爷今日如此主动得引我至此,东西拿到了,王爷满意了吗?”
李南安一头雾水:“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听到李南安的话,惜蔚脸上的嘲讽愈发明显:“王爷何必装疯卖傻,那药王爷不是拿去了吗?”
还有那张纸,那张写了靠近过李南安的女子姓名的纸。
“药?”李南安反应过来,撑坐了起来,“蛇毒?”
李南安的表情太过震惊,惜蔚迟疑了一下:“王爷不是很清楚吗?为何还要这般装模作样。”
李南安低声道:“你……蠢货!”
“王爷,不是你拿的吗?”李南安第一次和她这么说话,惜蔚这才有些后怕。
李南安没有回答惜蔚,只召来暗手:“去查一下一个时辰内有何人嫌疑人等进入过王府。”
不知何人拿走了药,这下他更不能拿出证据了,李南安叹了口气,也不管惜蔚有没有在场,缓缓闭上眼睛。
场面有些尴尬,惜蔚抿了抿嘴小心开口:“王爷,我不是故意的……”
她竟然对李南安说了那番话,装疯卖傻,装模作样,她才是疯了吧。
惜蔚心里无限懊悔,她不是这么不冷静的人。
“给本王召来如此大的祸患,今日是三日最后期限,明日一早本王便要给顾月璃和南宫府一个交代。”李南安没有睁眼,顿了顿,“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又有何用?”
是,李南安只是要给顾月璃和南宫府交代,他根本没有把南宫九初放在眼里。
惜蔚慌不择言:“王爷,有什么弥补的办法吗?我什么都愿意做。”
李南安淡淡道:“好啊,你去告诉顾月璃真相如何?”
告诉顾月璃真相的话,她势必不会活着,生命就此结束,她再也见不到李南安。
惜蔚坚定的摇头:“除了死,我什么都愿意。”
只要还能见到李南安,还能在李南安身边,她都可以。
李南安用着轻松的语气:“可此事,只有你的性命才是良药。”
没有立马接话,惜蔚愣了一下,咽了咽口水:“对不起,王爷。”
对不起,我绝不能把自己交出去。
李南安睁眼没有波澜的看着惜蔚:“如果本王非要将你交出去呢?”
惜蔚没有回避李南安的视线,一字一句:“这些年我为王爷做了这么多,王爷不会如此狠心。”
李南安嘴角上扬:“你为本王做的早就被后来的你抹杀了,你仔细想想,这些年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惜蔚张了张口想要反驳,脑子里涌出记忆,却发现她没有反驳李南安的理由。
这家爱慕李南安的小姐被下药,那家和李南安搭话的小姐被毁容,还有和李南安交流诗歌的才华横溢的小姐被强暴,最后自杀。
惜蔚眼神闪烁,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了爱的人这些年她对那些女子下如此狠的手。
李南安接着道:“本王早就告诉过你,是本王主动接近南宫九初,不是南宫九初接近我,可你听本王的话了吗?”
惜蔚眼眶中一滴泪划过脸颊:“我只是不希望别的女子离王爷太近。”
李南安冷冷看着惜蔚,很坚定的语气:“惜蔚,我终究会有别的女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你这般蛇蝎心肠的女子在一起。”
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你这般蛇蝎心肠的女子在一起。
这是李南安第一次挑明这句话,惜蔚泪水似决堤般滑落,她顾不得用手帕擦拭,只泪眼朦胧的看着李南安。
鼻尖和脸颊发红,泪水不停地流,惜蔚突然发笑,抽泣了一下,惜蔚声音哑着开口:“王爷终于说出这句话了。”
这些年他像金屋藏娇一般将她藏在靖王府的偏院,她惜蔚从来没有二话,她只需要李南安心里有她,她都不需要李南安爱她。
可她什么都没有得到,李南安偶尔会关心她,但从没对她表露过心意,也从不提给她名分之事。
现如今惜蔚才明白,对她偶尔的关心不过是李南安需要她出谋划策罢了,她得到的只是一句“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你这般蛇蝎心肠的女子在一起。”
可她蛇蝎心肠又是为了谁呢?李南安这么一句话就推翻了她。此时此刻惜蔚才清醒,她一直放在心里的感情原来这般可笑。
不顾惜蔚的哭泣,李南安丢下一句:“此事必须要有人承担。”
惜蔚擦去满脸的眼泪,换了一副表情,冷笑着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李南安皱眉,转头看惜蔚:“不可能?”
惜蔚咬了咬唇下定决心,红着眼眶说道:“这些年我做的事功过相抵,从前算是我一颗真心付错了人。你放我走吧,我要离开靖王府。”
惜蔚说的话让李南安有些不悦,他皱着眉:“离开靖王府你能去哪里?”
惜蔚冷笑道:“不劳你费心了,你不放我走,我要走你也拦不住。”
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走,花了这么多年看清一个人,也不亏,及时止损才是她惜蔚会做的事。
没等李南安回答,惜蔚站起身离开房间,走的时候还丢下一句:“这次的烂摊子就麻烦你了,还希望你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帮我一个忙。”
在李南安身边这么多年,惜蔚很清楚李南安是很要面子的人,她这么开口拜托,李南安就一定不会推她出去。
惜蔚走了对他来说少了一个重要的帮手,但也少了很多麻烦。李南安看着惜蔚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口,终究没有发出声。
南宫九初现在已经可以自由行走,想在苏鸢的陪同下在自己的院子里闲逛。
苏鸢有些无奈:“小姐,大夫说了你的偏头风不能吹风。”
南宫九初反驳:“夏日炎炎怕什么?”
南宫九初非要逛,苏鸢只好在手里拿了一件带帽子的披风,怕起风时吹着南宫九初的脑袋。
“黑夜说他去西月阁的时候顾阁主在审问人,审什么人啊小姐?”苏鸢问道。
南宫九初蹙眉:“审人?”
她可没听黑夜说她师父在西月阁,更没说审人一事。
“黑夜没有告诉你吗?那应该不重要吧。”苏鸢答。
南宫九初皱眉,她师父都亲自审人了,必定是重要之人。
转念一想,她师父不告诉她想必不关她的事,南宫九初也就释怀了。
苏鸢转了转眼珠:“小姐,靖王之事你会怎么处理?”
南宫九初浅笑:“先看他会找什么借口吧,我倒想看看堂堂靖王焦头烂额的样子。”
苏鸢撇着嘴:“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要靖王好看,这事做得太过分了,我要是武力再高一些,我都要去靖王府给小姐报仇了。”
南宫九初失笑,顺手捏了捏苏鸢的胳膊:“谢谢你,心意我收到了。”
苏鸢不解:“小姐为何老是对我说谢谢?”
别说世家小姐了,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也不会对下人说谢谢二字,苏鸢还是不能习惯南宫九初对她说谢谢。
南宫九初说道:“因为人人平等,你们虽然在南宫府当差,但更是我的朋友。”
苏鸢明白南宫九初口中的“你们”指的是她和黑夜。
苏鸢皱着眉看南宫九初:“人人平等?可小姐,我们终究是下人呀,我们的身份注定是不能和你平等的。”
“苏鸢,听说过众生平等吗?虽然出生是天注定的,但命运不是,每一个努力生活的人都值得被尊重。”南宫九初舒了口气,看着远山轻轻开口,“你虽是我的侍女,但我跟你说谢谢是因为我从心里谢谢你,下次不要再问这种问题了。”
暗处的黑夜听见南宫九初的话,心中一阵动容,好像他从来没有了解过南宫九初,外面的传闻也假的不能再假。
苏鸢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知道啦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