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妈妈，您息怒，明儿还是接着学，我来教育她。”老苏点头哈腰也没打算护着我的意思，“苏清宵，还不赶紧认错！”我认个毛线团子的错，就算是封建文化背景，也不能随便掐人打人的啊。
自打和路千夜见过面以后，总觉得老苏哪里不对，他是怕我偏离攻略二王爷这条线，可最初来时，还算个幽默老头。一下子变成这样应当不是来了个钟妈妈这么简单，老苏是不是已经跑了，这人只是他附身的躯壳？
“二王爷的事？”我试探着问了问，果然老苏没有反应，“不会吧。”若真是如此，后面的日子了就不好过了啊。不一会儿，老苏甩我一个眼神，嘿，还是他，只是看他样子真严肃。
————
那晚回到院子里，茯苓跟我说老苏让明日装病，先把钟妈妈敷衍过去再说。这老头虽然这两天让我受了点折磨，这会儿还知道帮着出主意，我也就不跟他计较。
给我放了洗澡水的茯苓抱着干净衣服悻悻问我：“大小姐，老爷只是让装病，洗冷水真的病了我可担待不起，您三思啊！”这丫头，谁都放了，还咧咧个啥，我觉得钟妈妈如果是宫里的人，还是必须狠点才能躲过这一劫。
“好像真的有点冷哈！”我看着澡盆子，咬咬牙准备脱衣服，听到林淑仪风情摇晃着过来了，我看了茯苓一眼，让她开了门，“林姨娘怎么过来了？”
这女人看了一眼我澡盆子里一点热气都没有的水，似乎看透了我的打算，隐隐问道：“这是怕烫吗，这么凉的水温怕容易感上风寒吧。茯苓还是去换水吧，我正好和大小姐说说话。”我逮着茯苓让她别动，看看林淑仪的反应。
“清宵啊，”林淑仪继续要求茯苓离开，看来是真的有事，“也罢，茯苓是你身边的，没有什么避不避开的……姨娘想知道路大公子那边，帮我清宜和路三公子的事，可有消息了？”
原来是问这事的，神神秘秘，茯苓早就知道了。今天一整天我被那钟妈妈困着，完全不知路千夜那边怎么打算啊。
“林姨娘，你也知道我今日过成这样，完全没有办法接触到路千夜的，等那个钟妈妈走了，我一定出去帮你问问！”我对林淑仪说，确实是无能为力，“那家伙既然答应帮忙，听着也不像耍我，况且这才第二日，没那么快啊？”
一想到明天又被掐被打的，我心里太憋屈了，这个破时代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安全感，搁自己家老苏都救不了我。我正准备谴走林淑仪，洗个冷水澡的时候，她拦住了我：“我送你偷偷出府躲几天，顺道问问路大公子怎么安排这事。等到老爷派人去找你，我再趁乱劝走钟妈妈，或许大小姐能解脱。”
这姨娘还是可以的啊，保不齐得罪贵妃的事都做，虽然其中夹杂着帮她女儿的私心，倒真的也算救我一回。我赶紧穿好衣服往门外看了看，生怕钟妈妈鬼一样窜出来，见院中无人说：“我出了府去哪儿啊，路千夜住丞相府可那也不是他的，再说我们交情还不至于那么深厚，不能厚脸皮去他那儿蹭住吧？”
“大小姐放心，我去联系了我林家府下的客栈，你可以去住着，几天后掌柜的再送你回来。”林淑仪说着，我这才想起茯苓跟我说过她娘家也算是个不小的商家，虽不算大富大贵，但也有些家底，“只要大小姐出门时记得遮面或戴斗笠，应当不会那么快被老爷找到。”
也是，总是老苏也无奈，这钟妈妈是贵妃派来的，只有将她有理由地请走，才不会殃及家里人。装病或者真的搞生病了却是对自己太狠了点，真不如出去躲躲，之后再圆个谎说出了事来得冠冕堂皇又有理有据。
“成，茯苓你也跟着我出去，要是留下你，我觉得我也不放心。”我拉着茯苓就要往外去，“咱们从后门出去呗！”林淑仪突然拦住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大小姐，咱们必须得找借口从正门出去，不然这事就成故意的了。
啥意思。
————
“郭管家，清宜今儿个出门去瑞扇居那边落下了大小姐送她把玩的夜明珠子，那掌柜说东西价值连城怕丢了，非要大小姐亲自前去一趟，不如……”林淑仪带着我去老苏院子里，郭管家在门前候着，“老爷今儿公文是不是多了些，这吃了饭怎么又看起来了。”
老苏分明听到了林淑仪的话，在屋子里应允后，我在想肯定是他放水了。后面几日，把钟妈妈谴走还不得罪她，就交给上一辈的老狐狸们吧。管家把我们几个叫到一旁，多加嘱咐了一句：“老爷知道你们要干什么，已经猜到要送大小姐躲一躲，只是林夫人别出府了，注意撇清关系，免得连累了林家那边。”
“那大小姐去了客栈找掌柜的就是了，我已经同他说好了。”林淑仪听得郭管家的话，也就送我到门口，“大小姐快点回来啊，我们都等着你呢！”没想到今日下午后这么一点时间，林氏居然能安排好这些，我这管理府宅的大权还真是想让贤。
————
我与茯苓光明正大以拿珠子的名义出了府，心情那是贼拉激动啊，到这儿来之后也有几个月了，除了别院就是苏府，我还没在这城里溜达过。大小姐这种身份的人吧，也不好过啊，笼中的金丝雀只是看起来光鲜亮丽。
瑞扇居我倒是没去，在城东的客栈找到掌柜的住下来后，他让我写了封假信差人送回去了。“这信要不要再添点，就说我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去啥的……”我对茯苓说，“自由的空气真是好啊。”
“苏大小姐，这信以俏皮的口吻说在外玩几天，听着是无伤大雅、略微顽皮而已，若是太过分了，怕是真的要惊动苏老到处找人。”掌柜的看我唤回那送信的小厮，“依我看来，还是就写这些可以了。”
掌柜的聪明啊，到时候府宅那边，老苏就可以假装对我顽劣无可奈何，但我几天就马上回去，他可说没有必要差人来抓我了。就算钟妈妈回去禀报给贵妃，道理上也是我的过失，赖不到老苏和林淑仪他们。
“柱子快去把信送到苏府，一定记得交到林夫人手里，别人都不行。”掌柜的吩咐那个叫柱子的小二带上面罩出去，“你从后门那棵歪脖子树上往府里扔就是，林夫人等着呢。”
不错，林姨娘的院子就在后门歪脖子树墙里面，这样府里也看不到柱子，她也好说信就是被人扔进去的。到时林淑仪直接将信交给老苏，两人当着钟妈妈的面演一出女儿管不住的戏码，就差不多了。
在客栈安稳睡了一晚，第二天已是太阳亮堂了，我被楼下的各种吆喝吵醒。茯苓端着热水进来服侍我洗漱的时候，又听到外面好像在搭戏台子的样子。我接过茯苓拧好的毛巾擦了把脸，顿时清爽不少。
“大小姐，今晚正好是那梨园世家在外面搭戏台子为城里的人们唱一出新戏，这客栈位置优越，人会很多，掌柜的说你可一定要待在屋子里别出去。”茯苓跟我说话时，我到窗前开了个缝往下瞄，茯苓拉住我，生怕被人看到，“忍忍吧，等府里郭管家来消息。”
等等，茯苓你看，那下面的人不是路千夜和他三弟路千余吗！不愧是花花公子设定哈，这种凑热闹的剧情他果然是在的啊，今晚我还能撞上免费听戏，也算是运气。
“茯苓，你现在马上立刻去问问路千夜怎么打算的，他何时帮苏清宜路千余向父亲提提这婚事？”我拿桌上的布在窗子上卡了条缝，这样风吹不动，也不怕我被外面人看到，“快去吧，我等你回来。”
我在楼上盯着茯苓往楼下去了，只看到他们三个说了会儿话，路千夜抬头往我房间看了看。路千余又对他哥行礼，就差跪下了，再过一会儿那梨园世家的女园主出来，茯苓就行礼回来了。
“怎么说！”等茯苓上楼来，我赶紧问，“我看路千余很开心的样子，是不是妥了。”茯苓点头，任务完成得很好，她说路千夜已经把这事说与丞相府那边老夫人，等看完戏，明日去苏府跟老苏提。
我看那路千余应该是当真喜欢苏清宜的，如果真帮成了这事，我也算管闲事没有白费力气。这苏府后院两房平日里吵吵闹闹挺多，我每天被炸得耳朵疼，若是把苏清宜帮着嫁出去，再让林淑仪管家来，或许至少我能真的清闲下来。
“苏清宵，我，路千夜。”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还是那个冷不丁突然出现的家伙，“出来坐坐呗，在里面闷着多无聊。”这货还不知道我在躲钟妈妈，他保不齐还以为我也是来看戏的吧？
我带上斗笠出门去，路千夜和路千余在隔壁茶台坐着，掌柜的看了我一眼点头示意无碍，茯苓随我走了过去。
路千夜瘫坐在垫子上，左手拿着一个茶杯慢慢品，见我包得严严实实，斜着眼睛问道：“这是怎么了见不得人？”我真的，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