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李墨白放在副驾驶的手机响了一下。
他随手拿起来一看，是飞鸽发来的微信。
没有消息，只是一个定位。
后排的团子瞄了一眼，夸张的张了张嘴巴，说道：“哇，老大，鸽子竟然给你发定位，这是约会的地点吗？”
“想什么呢！”李墨白嗤笑一声，说道：“我让她帮我找个地方埋那金坛。”
“哦，那也是你面子大，这姑奶奶可是只认钱不认人的主，竟然肯帮你。”
话音刚落，鸽子发来语音消息。
鸽子：五千块不用转我了，就当明年的房租。
“哈哈哈。”团子乐了，背靠座椅，哈哈大笑：“我还以为这婆娘给你面子，敢情还是要钱，果然啊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聪明，知道我不会给钱，索性说当房租。”李墨白笑笑说道：“她其实也没回来住，她家的房子一直空着，顶多就是回来打扫打扫卫生。”
“你以为呢，她现在可是富婆，住着独栋别墅，开着宝马X5，潇洒着呢，怎么可能回来这老宅子住。”团子嫌弃道：“她之所以还念着这里，那是因为这是她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满满都是儿时的回忆，有感情的。”
“嗯。”李墨白点了点头。
滴滴滴，鸽子又发来消息。
鸽子：耗子回来了，貌似这一趟是发财了，他说咱们几个什么时候聚一下？你啥时候有空？
李墨白按了语音回复：你们安排咯，我一个闲散人员，随时都有空。
鸽子：好的，安排好，通知你和团子。
后边的团子笑骂道：“幸亏没忘了本姑奶奶，要不然下次见面，我挠死她。”
车子刚到四合院门口，远远的就看见一辆崭新的丰田霸道停在了门口。
“卧槽，这谁的车？”两人下车，李墨白在车子边上转了一圈。
“嘿，哥们。”大门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耗子，我去，这车你的啊。”团子先出声了，上下打量着耗子：“看你人模狗样的，看来鸽子说的没错，你是发财了。”
“嘿嘿嘿，是发了点小财。”耗子从院里走出来，颇为得意的说道：“也不多，刚在岛内订了一套三居室，还有这辆车。”
“我去，你抢银行啦？这大半年不见，你就赚了好几百万？”团子张了张嘴巴。
李墨白微微皱眉，低声问道：“你特么是不是干起你爷以前的勾当了？”
团子一听，也附和道：“那是违法的？你爷都金盆洗手了，你竟然还敢去干。”
“哟哟哟！”耗子调侃道：“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去倒斗了？我跟你们说，我干的这行当是合法的，买家还是鸽子给我找的，不信你们问鸽子去。”
“鸽子介绍的买家？”李墨白与团子对视一眼，同时转头看向耗子，李墨白好奇：“到底是什么行当？大半年能赚几百万？”
“嘿嘿，进门说去。”耗子转身进门，两人跟上。
到了李墨白家的客厅，耗子自来熟的装水烧水泡茶。
什么东西放在哪里，他都门清，完全没把自个当外人。
“说呀，你到底去干啥了。”团子急脾气，看不惯耗子慢吞吞，懒洋洋的模样。
“急啥，这才刚进门，让我喝口茶呀。”耗子还是慢条斯理的展示着茶艺，看上去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这两人一个叫炸猫，一个叫耗子，从小就打闹，实打实的欢喜冤家。
这耗子其实是挺喜欢炸猫的，小时候有事没事总去招惹团子，奈何团子眼光高，她瞧不上耗子。
“你们知道这半年我去哪里了吗？”喝了两杯之后，耗子才开口。
“我管你去哪里？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去干违法勾当了。”团子瞪了他一眼，瞧他那贼眉鼠眼的模样，很想上去挠他。
“你这人没劲，这哪里是聊天，分明就是审犯人呢。”
“对，就把你当犯人审了，怎么着？快说。”
“得得得，瞧你这急脾气。”耗子没了兴致，直接摊牌：“我跑西伯利亚去挖猛犸像牙去了。”
“什么玩意？猛犸像牙？这不违法吗？”
“违什么法，这是合法的。”耗子瞪大眼睛争辩。
“我们国家都禁止像牙制品，像牙牙雕的交易了，你这还不违法？”团子急得站了起来。
“你懂什么呀，亏你还是个法医。”耗子不耐烦了，皱着眉头说道：“我们国家禁止的是非洲像牙制品，目的是为了阻止盗猎，以达到保护大象的目的，那这猛犸象都是一万年前的东西了，死了之后被埋在西伯利亚的冻土当中，我们挖出来，这不违法，国家也没禁止。”
“你继续说，等晚点我咨询一下我们学院的教授，如果违法，我饶不了你。”团子自己也不确定，所以口气有所缓和。
“由于国内像牙制品被禁止交易了，所以就出现了很大的市场缺口，这个缺口也就由猛犸像牙来填补了，我呢，就跟我几个哥们去了西伯利亚，他们在那边联系了一个毛子当向导，我们便去那里收购这些像牙，然后做成牙雕制品，出口到国内来，要知道全世界九成的牙雕生意都在我们国内，所以这门生意很好赚，就是很辛苦，而且一年只能开采一季，可惜啊。”耗子叹了口气。
“只能开采一季？为什么？”团子似乎挺感兴趣的，接过话问。
李墨白则是在边上静静听着，默默的抽着烟。
只要这门生意是合法的，耗子没走上歪路，那她替耗子高兴。
“西伯利亚的冻土那硬如石头，只有在春季，冻土当中的冰才会开始慢慢融化，土质也会松软一些，才能够开采，大平原深处，机器进不去，只能够人力去开采，所以效率低，而且出土的猛犸像牙当中，只有不到两成的像牙适合雕刻，其余石化了的，没有用的。”耗子提高音调说道：“如果要是挖出来的都能用，那哥们我就发达了，也能像鸽子那样，买别墅开宝马了。”
“你就知足吧，干半年就能在鹭市买车买房，那多干个几年，肯定能如你所愿的。”团子总算是有点好脸了。
“这钱来得也不容易，那边的条件非常的艰苦，而且还要生冒着命危险，毛子那边黑吃黑的多了去了，枪支又很普遍，有不少同行就被人抢了货，有反抗的，直接开枪打死。”耗子苦笑道：“我们幸好是有本地的导游，那哥们在那边也吃得开，所以这一趟还算顺利。”
“啊？这么危险，那你以后别去了。”团子一听，赶紧劝道：“反正你现在有房有车了，不愁找不到媳妇了。”
这话说完，耗子那本性就暴露出来了，用色眯眯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团子，坏坏的说道：“你说得没错，哥们是有房有车有存款了，正少个媳妇。”
“再用你那猥琐的眼睛瞄我，老娘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刚有点好脸的团子顿时又拉下了脸。
李墨白见两人又闹了，出言劝和：“好啦好啦，既然是合法的勾当，那我们也不担心了，团子说得也没错，既然有那么大的风险，那还是别去了。”
“好不容易有个路子，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呢，反正只要三四个月，还有大半年是在国内的，正好陪陪你们。”
“你滚，谁要你陪。”团子白了他一眼。
耗子对着团子贱贱的说道：“就喜欢你这样的刀子嘴豆腐心。”
“去死啊，你。”团子气呼呼的站了起来。
李墨白彻底无语了，从小看他们斗到大，现在都这么大了，还是一见面就掐。
“好啦好啦，你们别闹了。”李墨白转移话题说道：“都饿了，一会叫点东西吃吧。”
“我请客，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管饱。”耗子暴发户的嘴脸暴露无疑。
团子乐了，一口接下话：“送到嘴边的肥羊，不吃白不吃，我点我点。”
说话的同时，团子掏出了手机，开始点外卖。
“多点一些，别替我省钱。”耗子对着走出门的团子喊道，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
屋里只剩下两个男人，耗子这才看向李墨白，给李墨白续了杯茶，说道：“老大，我知道你们是为我担心，我知道好歹的，我爷爷生前都金盆洗手了，我肯定不会再去干那种勾当的。”
“你自己清楚就好。”李墨白弹了弹烟灰。
“我爷爷临终前反复交代，要我答应他不要去倒斗，他还跟我讲了一段往事，我这才知道我爷爷金盆洗手的原因。”
这话一出，原来一直想事的李墨白顿时打起了精神：“说来听听。”
“我爷爷以前有个弟弟，他弟弟也是干这行的，很多干这行的都是父子，要嘛是兄弟，或者师徒，要不然很危险，毕竟得有人下去摸金，有人在上面放风和接应，在上面的人怕下面的人偷偷藏私，下面的人怕上面的人接完东西之后下黑手把绳子割了，洞口封了，所以一般都得是父子或者兄弟，亲情才靠得住。”耗子说这话的时候很平淡。
李墨白也听说过这样的例子，毕竟在利益面前，很多兄弟都反目了。
“八十年代开放，很多外面的文物贩子就回来收老物件了，他们村有人靠干这行发家了，兄弟两人便也不想种田了，两人就跟着学起了这门行当，没想到还真成功了几次，赚了不少钱。”耗子停顿了一下，又重新点了一根烟，说道：“有一天，我叔公回来跟我爷爷说，有人收一尊阴宅管家，他知道哪里有，让我爷爷跟他一起出工。”
“阴宅管家？”一听到这个词，李墨白睁大了眼睛，心想，不会这么巧吧。
耗子以为李墨白不明白是什么东西，便开口解释：“就是墓里的管家，说白了，就是殉葬的人，去给墓主人当管家的。”
“哦，你继续说。”李墨白不想打断他，但他心里猜想，搞不好王富贵家的那尊阴宅管家就是他叔公弄来的。
“说是有人修祖坟，出了两千块钱收，八十年代啊，万元户都很少，那人一出手就是两千，我叔公就接下了这活，他说他知道哪里有，就让我爷爷去帮忙，说事成之后，分我爷爷一千块，我爷爷犹豫了，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一般倒斗就是倒金银细软等值钱的东西，不会去碰这种东西的，他说这个东西不吉利，还劝我叔公不要去。”耗子提高音调说：“我叔公自然不乐意了，说订金都收了，怎么能不去？说干这行是要重信用的，然后不听劝，只撂下一句话，那就是我爷爷如果不去的话，他自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