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蛋炒饭的思念
太阳懒懒地爬上半空，它打了一个哈欠，似乎没有睡好。学校的两条小狗也感觉到累了，它们趴在草地上晒太阳。“噗哧！”罗疏桐把口中的粥不小心吐了出来。
“你慢点吃！”禾忻娈递出了卫生纸，说。
罗疏桐擦了擦嘴，说：“你怎么把自己锁在里面的？”
禾忻娈摇头，说：“不知道，你不晓得，我当时与铁门两两相望的感觉……”
“要我说匡悾悾可真是个‘好人’。”罗疏桐点头，中肯地评价。
“嗯。”禾忻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那天，我见到于伫渊了的，他说他想和你‘复合’。”
空气瞬间凝固了，罗疏桐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她放下碗中的筷子，说:“怎么可能？”
“你们的事情，我可没心思管，我只传个话。”禾忻娈对罗疏桐的回答并不感到惊讶。
“我当年太冲动了，现在，再也不可能了！”罗疏桐喝完了粥，说，“这可能就是我和你性格里不同的地方，你骨子里‘柔’的部分多于‘刚’的部分，而我骨子里‘刚’的部分多于‘柔’的部分。”禾忻娈点头，说：“其实，我觉得，于伫渊对你用情还是蛮深的，这么久了，他都还没有忘记你。”
“那是你不了解他，或者，更确切地说，你根本就不了解男生。”出了食堂，罗疏桐说着。
“的确不了解，但他的样子也不像在说谎。”禾忻娈一本正经地说。
“禾子，你有没有想过，你心爱的那位也是个‘伪君子’呢？”第一次听见罗疏桐这样说，禾忻娈的疑问更加重了，她问：“为什么？”
“他太软弱了，根本就不像一个男生，或者说，他喜欢逃避，让我觉得……”罗疏桐朝禾忻娈望去，她便改口，“算了，我怕你多想，我觉得，他对你倒是格外不同。”
“你不了解他。”禾忻娈小声地说，“其实，我也不太了解他。”
几天后，学校进行了一次考试——这次考试是全面备战学考的最后一次综合性考试，换而言之，就是题目有点难。细长的叶子像女子娇嫩的身体，一阵风吹过，那轻纤的黑色剪影零零落落地颤动着，耳边恍惚听见一小串音符，不成腔。
“物理题怎么这么难！”禾忻娈气愤地搅动蛋炒饭。
“出物理试卷的老师下手太重了，从第三题开始我就看不懂题目，连蒙带猜都没有底气。”碧桃说，“别提物理题了，省得胃口不好。”
“也对！”禾忻娈点头，吃了一口蛋炒饭，觉得蛋炒饭油太多了，有点腻，而且，除了蛋，包菜，加一点腌菜，就没有其它东西了。她用筷子一脸郁闷地搅动“油晃晃”的蛋炒饭。
“干什么呢，你这是吃饭，还是准备和蛋炒饭干一架。”碧桃一脸疑惑，“不至于吧，考完物理，连饭都吃不下了！”
“一点都不好吃！”禾忻娈微微撅了撅嘴。
“那你去打什么蛋炒饭！”碧桃一脸“无语”。
一股思念的味道笼罩在禾忻娈的周围，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忧伤。蛋炒饭，禾忻娈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看到别人吃过。因为她自己不喜欢吃油腻腻的东西，所以基本上打了一碗蛋炒饭后，几个月都不会再打一碗。可是，在记忆中，她记得她看见过付卓珺和岑寻一起打过蛋炒饭。当时，付卓珺还买了一包“辣”的零食放入碗中，他将剩下的半包给了岑寻，他问岑寻要不要，那样子分明是“做贼心虚”。他怕旁边的禾忻娈看见着一幕后，“训斥”他饮食不健康。然而，这并没有什么作用，禾忻娈奇怪地望着付卓珺，眉头不禁微微一皱，似乎非常不满付卓珺的饮食方式。“我吃个零食，没有意见吧！”付卓珺匆忙问。禾忻娈极不情愿地摇头，她瞥了一眼付卓珺碗中“黑乎乎”的蛋炒饭，再看了桌子上的零食包装袋，她将嘴抿成了一条直线，但并没有对此说什么，她说了另外一件事情。
“我去‘花语’投了那篇稿子，审那类稿子的是你们班上的吴美惠，真是弄不明白，我怎么老是和九班的人有扯不清的联系。”
“你好意思讲，咱班上的人基本上都认识你。”岑寻坐在付卓珺的对面，吃着蛋炒饭，说着。
“我哪知道你们班上那么恐怖！”禾忻娈坐在付卓珺的旁边说。
“你才知道我们班恐怖啊！”岑寻说着，便笑了笑。
“要是哪天让我知道你说了我的‘坏话’，你还是小心点，我不会轻易原谅你的！”禾忻娈突然认真地侧过脸，望着旁边的付卓珺。付卓珺刻意睁大了双眼，表现出一副既惊讶又无辜的样子，当然，还有一丝担心。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之前有同学开他玩笑的场面，他希望禾忻娈永远都不要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吴美惠告诉我那篇稿子选上了，我特意来告诉你。”禾忻娈说着便裂开嘴笑了，“那篇稿子我叫吴美惠给你先看了的，你看了没？”
“《才疏学浅》？”付卓珺问。
“嗯。”禾忻娈点头，又暗暗地笑了，“行，我就告诉你这件事情。”
“你不多坐会儿，付卓珺不经常来一楼的，要不是二楼今天没菜了，你都碰不到他！”岑寻看见正在起身，准备离开的禾忻娈说。付卓珺抬头看禾忻娈，禾忻娈轻耸了一下肩，说：“不用你操心，岑寻，你还是多带他吃饭，少吃零食。”
“我可管不了，他又不听我的。”岑寻故意说着，“要不你自己去管。”
空气中有一丝尴尬的味道，禾忻娈将嘴抿成了一条线，说：“班上要查到了，走了！”
“嗯。”付卓珺轻点头，他将嘴不经意地向上弯了弯。
回过神，禾忻娈用勺子吃着蛋炒饭，说：“下回不打了，我并不喜欢吃蛋炒饭。”
“要不要我碗里的菜，我碗里有很多！”碧桃说。
“嗯。”禾忻娈点头把碗靠近碧桃的碗。之后，她继续吃饭，无意间她抬头向斜前方随意地看了一眼，她惊奇地发现有个人正看着她——那个人看见了她吃饭的样子，是的，那个人是付卓珺。付卓珺的旁边站着几个男生，似乎在等还没有打到饭的同伴，而付卓珺站在食堂第二个柱子的斜前方，侧着身，端着一碗饭，他将饭扒进口中，之后抬头又向禾忻娈坐的位置望去。笔直地站着，傻气地扒饭，执着地张望，让禾忻娈不禁嘴角微微上扬——付卓珺已经看见禾忻娈朝自己所在的位置望，换而言之，她看见了他。但是，当禾忻娈再一次抬头的时候，付卓珺依旧扒了一口饭，然后望着禾忻娈.禾忻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吃着饭，心想：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付卓珺已经等完人，九班的男生正经过禾忻娈前面不远处的走廊，禾忻娈急忙低下头，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认真”吃饭。的确，因为不同班级，所以禾忻娈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过付卓珺了，而刚刚考完物理，禾忻娈倒有一丝担心，付卓珺会不会因为刚刚题目太难，而无心接下来的考试呢，真是让人不放心。想着想着，禾忻娈就吃完了碗中的蛋炒饭。
“刚刚不是说蛋炒饭不好吃吗？”碧桃疑惑地问。
“是不好吃，但那是刚刚。”禾忻娈回答。
碧桃轻笑一声，说：“我就听你在那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两人出了食堂，在食堂外面的水龙头旁边洗洗手，漱漱口。禾忻娈朝食堂的窗子望去，她可以看见付卓珺所坐的餐桌位置。食堂附近的草丛花丛，浓郁的花香混着绿叶的清新香气慢慢地飘散。一片云朵从天空飘过，遮住了太阳，似乎在帮禾忻娈“把风”，一阵风吹过，似乎在说“嗯嗯”。
“碧桃，你能不能先去教室，我有点事去。”禾忻娈说。
“可以啊！”碧桃没有多问，同意了。
看着碧桃离开的背影，禾忻娈便快速地向食堂的后门走，她知道付卓珺所坐的大致位置。一进后门，就看见了付卓珺以及他周围的九班男生。不过，没有岑寻，想必岑寻是和芬淡雅一起吃的中饭。说来也奇怪，付卓珺餐桌对面的位置是空着的，禾忻娈走近，问：“我坐坐，可以吗？”
此时，最惊讶地并不是付卓珺，而是付卓珺周围的男生，空位边的男生说：“坐，请坐！”
禾忻娈也丝毫没有客气，坐了下去。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吃！”另一个男生说，他似乎觉得他们坐在这不太合适，这么多电灯泡，破坏了两人的氛围。
“不用，我就坐一小会。”禾忻娈阻止了正端碗准备离开的九班男生，她问，“你们都是九班的？”
“嗯。”一个男生回答。
“你们认识我？”禾忻娈问。
“久仰大名！”另一个男生说。
“噗哧！”付卓珺忍不住低头笑了，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暖暖的气息在餐桌上流动。
“你笑什么！”禾忻娈“没好气”地对付卓珺说着。
“没什么！”付卓珺用左手摆动，五个手指张开，就像一把扇子。
“你们怎么认识我的？”禾忻娈问旁边的男生，她是挺好奇的。
“见你去找吴美惠了的。”那个男生回答，“还有上次，你去班上找付卓珺了的。”
“很正常，认识付卓珺的人基本上都认识我。”禾忻娈露出了笑容，“你们都认识我了，我是不是应该也认识你们，总不能见了面，不打招呼，‘大眼瞪小眼’吧！”
“噗哧”付卓珺听着禾忻娈说的，他又忍不住笑了。他的笑意难隐，而且发出了笑声，他用拿筷子的右手遮住了笑着的嘴，侧着身，试图让他旁边的男生遮住他的笑容。
“付卓珺还会笑啊！”旁边的男生打趣道，而其他的人早已经对这句话“心领神会”了。的确，久违的笑容，虽不是久别重逢，但也是难得的碰见。
“你叫什么名字？”禾忻娈问旁边的男生。
“陈思焕。”旁边的男生回答。
“陈思焕。”禾忻娈说着，便问付卓珺旁边的男生“你呢，叫什么？”
“方卓珺。”那个男生“诡异”地笑着说。
“方卓珺？”禾忻娈满脸疑惑，她问付卓珺，“你和他一个名？”
“他叫‘方炎杰’！”付卓珺说完，便抿着嘴，好让自己不笑出声来。
“方炎杰，你还挺幽默的。”禾忻娈对方炎杰的调侃并没有感到“反感”，“我不擅长记名字，其他人，以后认识了，再说，我坐一会，你们吃饭。”
食堂的上空飞进来一只小鸟，它“扑腾”着翅膀，“啾啾”地叫了一声。之后，匆忙从后门飞了出去，一眨眼的功夫，那只鸟就不见了。
“今天的考试怎么样？”禾忻娈问付卓珺。
“嗯？”付卓珺停了一下筷子，他认真地抬头望了一眼眼前的禾忻娈，他似乎明白了禾忻娈的来意，刚刚的物理考试，真的很难，估计出卷子的老师是外星的，但他怕禾忻娈担心，回答着，“还好！”
“嗯。”禾忻娈放下了心中的石头，说，“你吃饭吧，下午还有考试，我坐会儿。”
“嗯。”付卓珺拿起碗，“虎头虎脑”地吃饭，他只管把饭往嘴里送，可能因为用力太大，禾忻娈看见了付卓珺手臂上“暴露”的“青筋”。
“我觉得，你还是多吃点饭，好些！”禾忻娈说着，便用右手的食指往付卓珺的手臂上的青筋上空移动。付卓珺朝禾忻娈所指的方向看去，他看见了自己手臂上“暴露”的“青筋”，他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只能愣愣地点头。
“诶，说实话，你最近过得好不好？”禾忻娈问。
“不好，很凄苦，特别需要你！”方炎杰说着，说完，他便与陈思焕相视而笑。
“你们班上的人怎么都跟岑寻一个样！”禾忻娈的一句话，让方炎杰闭上了嘴。
付卓珺耸了耸，表示自己不知道原因。
“你吃饭，不用回答我，我给你讲个故事。”禾忻娈用双手十字交叉，搭成了一座“桥”。她把头放在双手上，说着。付卓珺点头，继续吃饭。米饭在嘴中嚼出了甜甜的味道，一楼的胡萝卜，韭菜把人的食欲勾起，让人舍不得放下筷子——付卓珺感觉到今天的饭菜可口极了。
“我前几天去了音乐教室。”禾忻娈边看着付卓珺边说，“之后，等我下楼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把自己锁在了里面。”
“噗哧！”付卓珺又忍不住笑了，他用手遮住笑容，他的笑声在褶皱的空气中开出了甜，侧过身，他说，“方炎杰，太有趣了！”
“见我被锁在里面，这么开心啊！”禾忻娈撇了撇嘴，说，“我差一点就要在那里午睡了。”
“怎么出来的？”付卓珺停住了笑，开始一本正经地问。
“一个‘好人’救了我。”禾忻娈调皮一笑，“要是你，你会不会救我？”
“不会！”付卓珺摇头，他实在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他试图忍住笑意，但终究徒劳无功，开怀大笑。禾忻娈与旁边的男生面面相觑，她问：“他今天吃错药了吧，怎么一直在笑？”
“不知道，我，很少见他笑。”陈思焕回答，“见到你，他特高兴吧！”
“哦！”禾忻娈假装明白了什么，“走了，你好好吃饭！”
“就走，不坐会儿。”方炎杰问。
“走了，再不走，他饭都吃不完了！”禾忻娈回答。食堂外的草又在叽叽喳喳地讨论，一阵风吹过，发出窸窸窣窣地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