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还是想问,我是谁?”白箫学着她的样子,双手环在胸前,倚在墙上,眉眼带笑。
“我问了,你就会说?”云桥轻嗤一声。
“当然。”白箫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在眼睛里。
云桥怔了一下,不由得皱眉。
好吧,她还是看不透这个人……
“这几年江湖上混,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尤其是你右手手腕上那个镯子,是清灵镯吧,催眠专用的嘛。”
云桥微微诧异,这人知道的还真是不少啊……
“不过啊,你这技术还是欠练,不是我吹,要不是我对你没防备,你还真没这下手的机会。”说完看了她一眼,又补充了一句:“别浪费了好灵器啊。”
云桥没什么反应,脑子里却有些乱,看来他也懂催眠……
见云桥没说话,白箫看着她,慢悠悠的开口:“第二个问题,也想知道吗?”
云桥抬起头,第二个问题?他的身份?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白箫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缓缓说了三个字:“玄引珠。”
云桥愣了一下。
玄引珠,是一种用玄铁制成的灵器,无价之宝,有价难求。每两颗珠子一对,分别带在两个人身上,不论天涯海角,都能找得到对方。与对方距离100米及以内时,玄引珠就会颤动。
知道此珠的人世上恐怕也没有几个。
“你是怎么知道的?”云桥忍不住问出来。
可转念一想,不对,她的这颗被她挂在右手手镯上,这手镯是催眠用的宝贝,因为催眠时微微有些亮光,所以她的右手很少露出袖子,他是怎么看到的?再说了,每一颗玄引珠长得都不一样,她的这颗是最罕见的方形珠,他怎么看出来的?
白箫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一样,走上前,把袖子往上一拉,露出左手。左手手腕上系着一根黑色铜线,铜线上赫然穿着一颗珠子,正是玄引珠。
“因为……”白箫顿了顿,带着些许笑意,摇了摇手腕,不紧不慢的开口:“另一颗,在我手上。”
云桥愣住,时光好像静止了一般,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住了。
是他?当年云家密室里的那个人?
云桥忽然想起刚刚他抱着自己时,身上那清冽的气息,又想到,当年和她挤在一个柜子里的那个闯入者身上的气息,猛然抬头。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慢慢与记忆中的那个身影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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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她16岁。
因为她把请来的夫子那文邹邹的胡子剪了,闯了祸,惹云以澜生气了,一气之下将她关进书房,并下令,除非她写出一篇像样的文章,否则一个月不准出书房。
她觉得委屈,那个夫子教书实在无趣,刚开始她肯学,还是因为他那密密的胡子。后来她发现,那胡子看的久了,有催眠的作用,害的她总是打瞌睡。再加上她的字写的并不好,肚子里也没有多少墨水,总是被夫子数落。
有一天实在受不了了,就趁他不注意,报复性的把他胡子给剪了。
书房里除了书,什么都没有。
她转了几圈,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发现很多精致好看的宝贝。
她几乎每个都摸了摸。在看到一个翠绿色花瓶的时候,觉得放在那里碍眼,想拿下来换个地方,一提,才发现提不动,拽也怎么都拽不下来,误打误撞不小心转了一下,“轰”一声,后面的一面墙打开了。
那时她才知道,她家的密室竟然在书房。
自从那次不小心发现密室以后,她几乎每天都会进去转一转。可惜一个月过去,禁足解除了,她才发现她没有光明正大进书房的理由了,只能夜里偷偷摸摸的进去。
禁足解除后,她第三次进密室。刚进去就听到墙外书房有门开的声响,然后是他娘和哥哥说话的声音,她迅速地闪入一个收藏兽骨的柜子。
不进去还好,一进去吓了她一跳。
那柜子里竟然有人!
她差点儿叫出声,那个人眼疾手快,一手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只手将她拽进来,关上柜子。
柜子里黑漆漆的,她看不到那个人的脸,只感觉到一股清冽的气息。
娘和哥哥进来,巡视了一圈,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就走了。
两个人这才出来。
云桥不由得打量着那个人。
一袭夜行衣,一对桃花眼,皮肤白皙,五官俊朗。
而那个人同样也打量着她。
两个人十分默契地坐在密室的椅子上,就那么互相看着,谁都没说话,好像是在等对方先开口。
最后云桥先耐不住性子了,问了句:“你来这里干嘛?”
那个人不紧不慢地开口:“你先说。”
“我来……偷点宝贝。”
“我受人之托,进来拿个东西。”
两个人一人一句,探清对方来路目底后,达成协议:今天的事闭口不提,拿了想要的东西就走。
云桥清楚他要的只是云家密室的一个代表性的东西,随便什么都可以,不要紧,所以答应了这个君子协议。
转了密室一圈,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代表性东西。
最后,云桥给他挖了几颗忘忧草。世人都知道,这是云家才有的植物。而且她发现,好像只有密室里有,没进密室之前,她别说忘忧了,连颗像样的草都没在浮云楼里见到过。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密室,上了屋顶,很默契的坐下。
天上的月亮很亮,漫不经心的洒在两人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喂,小姑娘。”那人开口:“给你个东西。”
随即扔给她一颗黑色的玄铁制的珠子。
云桥接住,问:“这是什么?”
“也没什么,”那个人随意的靠在房梁上:“收着吧,就是个……地摊货。”
“啊?”
“但是可不能丢了啊。”那个人一脸认真地叮嘱她:“随身带着,以后再见,还能认出来。你看,我也有一颗。”说着伸出手,给她看他的那颗珠子。也是方形的,黑色,和她的一模一样。
“哦。”云桥仔细的收好。
“对了,你怎么称呼?”
“我姓白,你不介意的话,叫声白大哥听听?”那个人笑着挑挑眉。
“白大哥?”小姑娘一脸认真的重复,随即又摇了摇头,道:“我觉得小白更好一些。”
“小白?”那人枕着胳膊,“怎么听着像是个动物的名字?”
“我觉得挺好听的,就这样吧。”
“那你呢?你叫什么?”
“我?单名一个桥字。”
“桥?那叫你阿桥?桥桥?还是桥儿?”
“随你便吧。”
“哦。”那个人看着她,白皙的皮肤,嘟囔着嘴唇,长发随意的扎起来,眉眼很漂亮。他突然嘀咕了一句:“真像只兔子。”只是,云桥并没有听到。
那晚的月亮,很美,很亮。
柔柔的月光随意的洒在小白和兔子身上。
只有她知道的小白,只属于他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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