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卿,对于今天的事你有何看法?”李四看着漆黑的大帐中金椅之上坐着的那个帝王缓缓开口,“回大王,臣以为就臣的立场来说,我当然希望大王判诗诗公主赢。而对于大王臣不知大王心中是否有自己的偏向,也万万不敢擅自揣测。但是……臣知晓,不管臣等怎么想,对于整个大辽王朝来说,只有不断的竞争,不断的搏杀,才会有所成长。故这个问题目前都无法有答案,时间会检验得出……而这些都捏在大王你的手中。”老者浑浊的眼睛里透出一丝微光,“咳咳咳……”一阵咳嗽声之后,老者的颜容上有了一丝难以掩盖的疲惫,虽如此,但也不像普通的老人那样显现颓靡,反而是更加的挺起身子,不让自己的老态凸显:“李爱卿,其实洪公走的时候,就对朕袒露过你的身份,你可知朕为何没有追究?”
李四丝毫不犹豫也不隐瞒:“臣知道,大王需要我!”老者看着李四露出轻狂模样,没有觉得丝毫的不对,缓缓说道,语气不惊轻尘:“对,你可知道,计卷早已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李四微微讶异,老者的这句话完全颠覆了李四之前的猜想,眼眸忽然一暗:“大王你又为何不揭穿臣?而大王又是如何知晓计卷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不要以为,所有的事都能掌握在自己手里,纵使你绝顶聪明。”听了这一席话,李四没有作声,又听见大王说道:“因为……当年,我是亲眼见到,那人将计卷毁掉。他做的孽倒是叫这天下都乱了一乱。”李四听这话越听越糊涂,不过李四却知道了一件事,就是眼前的这位老者绝对与鬼谷子有着匪浅的恩怨。而老者只是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下去。“而你,是洪爱卿的徒弟,他的唯一传人,单是这一点,就能让你在我大辽有绝对的地位。”
“这么说来,你说的一点都没错,的的确确是需要你。”李四点了点头,末了又说了一句让座上的老者都不是该如何反应的话:“大王,臣从未想过要用说谎来使大王相信微臣,微臣的的确确身怀,鬼谷先生天书之一的‘计卷’,不过,它不是再一本书,而存在于微臣的这里。”李四说着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微微笑着:“或许,时间也同样是这件事情最好的检验者……”李四说的这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让大王心中反而安定了几分。“你的性子倒真的是能让洪爱卿颇费心思。”
“你,应当很清楚自己的目的,是施展自己才华的地方,亦是你扬名的地方,就看你如何选择?”老者没有直接询问李四,也是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回应。李四抬起手来拂了拂衣袖,轻轻道:“大王,如此奢侈的愿望,微臣不敢想,在这乱世之中我所求得也不过是一处安身之地。大王莫以为臣是在谦虚,其实就如大王、公主、所有王室中人那样微臣也有自己的责任,我的安身之所后面又连着许多人的安身之所,一点都不轻。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微臣想要的……就是这个。”老者眼里并不平静,这一番话从这位表现的一向轻狂的年轻人口中说出,万般情绪翻涌,出口的却只是一句不轻不重的话:“爱卿倒是看得清楚!也着实有野心,希望你也有与你的野心相符的能力。”
老者眼中翻涌着的东西,李四无从寻迹。
“阿克木来报说替你找了个新的副手,明天她应当会去找你报到。”老者的嘴边忽的滑出了这么句话。仿佛受了寒,座上的老者又不停的咳嗽了起来,最后就干脆向着李四摆了摆手道:“这夜深了,你先回去吧。”
李四颔首行礼:“大王保重身体,臣先告退告退。”转过身向外走去。
老者咳嗽的声音渐渐远离,他撩起帘子出了大帐,微风吹过,身上一阵凉意侵袭。方才的场景已在李四的头脑中历经几遍,险,李四这才发觉自己身上的衣袍不知何时已经被汗打湿,先前高速运转的大脑此时才渐渐松开那根线,要知道自己刚刚独自面对的那人可是大辽的最高的掌权者——辽国的大王,同时也是这北国的霸王。“大人,奴婢给你去打盆水来。”李四的营帐之中。靖姑娘将李四递过来的外袍挂在门帐旁边的架子上,端起一旁的空盆对李四说道。李四不知此事在想什么,只是机械式的点了下头。靖姑娘端着盆子走出大帐。
掀开门帐,寒风加杂着湿意,向着靖姑娘扑面而来。此时她的心中不知是何种感觉。她竟然从公子的行为之中看到了一丝僵意,她从十年前就跟着公子,这还是头一次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一丝从表情上可以瞧出的不安。她今天是这五年来第一次见到公子,,不知晓到底是什么才会改变了公子。她站在帐房门前,一动不动,双手紧紧地抠着先前拿出的那个铜盆的边沿。怔怔的站了片刻,天上又下起了细细的雨,“阿靖,你这是在干什么?”从黑暗之中闪出一人。靖姑娘这才回过神来,淡淡道:“孤光?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孤光自上而下望了望,眼前的人。眼神忽的从方才似乎担心的样子恢复了日常阴郁冷狠的的神色,“那件事我此去亲自查探终于查出了一些眉目,公子呢?”靖姑娘感觉到自己手上所拿之物,眼光一扫面前的人,没有再说话就运功离开了。只留下一道回音入密传入了还站在原地的孤光的耳中:“公子就在大帐之中,不过公子今晚应该没什么心思听你汇报。”没有给孤光张口的机会,靖姑娘就已经走远了。
孤光站在大帐门口,拿着血镰的的右手一震。看了一眼,收回了视线,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原地。这次他信,虽然阿靖不可信。
靖姑娘想到公子还在里头等着水洗漱,而自己已经出来了一会儿了,晚了就耽误公子歇息了。再加上她不屑与孤光此人有过多的言语,就急着离开了。阿靖虽然与他一同为公子效命多年,但孤光这人为人阴险,而且整个人总是不苟言笑,给人极其阴郁的感觉。本事是不小,但行事决绝,极有野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于鬼谷中的其他人一点都不同,纵使是与他共事多年且只比他晚一年进谷的自己,以及鬼谷的其他众姐妹兄弟里都没有一个与他走得近的。真不知这人到底是如何进谷的,阿靖与他出自一组,经常一起执行任务相对于其他人来说倒是对这人了解的多了一些。八字可概括此人:自私狡诈,野心勃勃。她看得出来,连蒋叔如此亲和的人,对着这人,关心之中也有着刻意的疏离。要说这谷中有谁最了解孤光,那就一定是公子了,公子待他却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