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丰的心里有一个伟大的计划,他完全可以建一个百草园,但是现在“打铁要靠自身硬”,他受到了各方面的限制。首先是政策,必须在政策的允许下进行。第二必须和地方的村委搞好关系,政策允许,他不知道里面的细节也不行,别以为他自动放弃。
还有和村民要建立好关系,人的思想远了,望尘莫及,双方就不能合拍。近了,只看到眼前却看不到以后,目光短浅。
如果有钱问题还能解决,看在钱的份上,村民最多磨两个工,也能帮你把事情办好。如果没有钱,什么事都要你自已去做,浑身本事也没用。现在脱离了机械化,劳作之苦谁也难以忍受。阿丰把百草园当作创业的基础,基础不轧实一切空谈。所以他感触颇深。
中午太阳越加的热烈,堂哥们都走了,阿丰依然在地里劳作着,即使全都走了,他都不在乎,他有一种信念要把这件事做下去。他发现一个人既要拌沙浆,又要彻墩子太忙了,根本干不好。不到一小时汗如雨披,气喘吁吁,加上着急,开始手忙脚乱。
他想起了刚出校门的那阵子去北京打工。老吴和小洪是村上有名的瓦匠,他们过了春节要去北京。阿丰在家没事干,想着北京是国家的首都,玩得地方太多了,他不如跟着去打工,顺便玩玩。于是他跟父母讲,父母都很忧虑,知道阿丰干不了,不过年青人锻炼锻炼也好。在家没事干,跟他干农活学草药,没钱也没出息,于是同意了。
父亲跟老吴是好朋友,小洪又是村上人,把他两人都请了过来吃酒。老吴一米七八的个子很魁伟,他说:“阿丰跟着我没事,我会跟带班的讲的,留在我的身边。”老吴有两个儿子,一个儿子在城里买房,借了老兔二万元,他准备两三年内还清。
小洪长得壮实,人又忠厚,能帮阿丰干些活,父母拜托他,在工地上,阿丰干不动时,请伸手帮一下。他脸喝得通红,笑着对老兔说:“没事,不过要去一年,阿丰可不能回家啊!再苦再累也要到过年。”
老吴也说:“一个月五十元生活费,你不吃烟不喝酒,也够花了。”
阿丰信誓单单地说:“没事。”
去的时候,阿丰信心十足,喜出望外。去了才发现北京格外的冷,天常常是昏沉沉的,早晨四五点钟起来,吃着蒸的盒饭,买点榨菜、萝卜干过饭。中午、晚饭包菜豆腐等等,一个礼拜加一次荤,己是非常满足了。六点钟点名,干到十一点半,吃过中饭一点干到五点半,经常加班到半夜。住基本上在地下室,一间一间像鸡笼一样,里面脏乱差有股难闻的味道。
阿丰刚去时,果然老吴他们熟悉的一帮人在一起,阿丰分在老吴的身边做小工,有时也会跟在小洪的后面。基本上是老吴砌墙,他搬砖,拎灰桶。砖堆在工地外面,翻斗车一车装五六十块,有时供应老吴一人还可以。忙起来供应老吴和小洪两人,这可有些累了,一天下来,浑身骨头都疼。拎灰桶也不轻松,稍微高些都要甩上去,要一把力气,同行的人都当儿戏,唯有阿丰苦不堪言,体力透支,不是锻炼而是消耗体能,伤害身体。没过几月,白白的皮肤开始泛黄,人也精神萎糜不振。起初还到周围公园市场转转,后来早早睡觉,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
阿丰最记得前两个月,三四月份的天气还是那么的冷,一幢楼的墙彻好后,要粉刷,墙面上要浇水。早晨浇显然是来不及的,因为要浇透,水要渗进砖里面。包工头是家乡人,离他们家只有二十里路,为人和善,他虽然不认识阿丰,但吃老吴他们介绍了,对阿丰还是照顾的。浇水应该是最轻巧的活,交给阿丰干,不过,为了不影响第二天工作,他让阿丰晚上浇水,白天休息。
看起来轻巧的活,可量不少,一幢一到七层,每层二三间,每间百来个平方,把阿丰累坏了。他不会浇水,水管是软的,墙面很高,足有二三米。用手使劲捏着,水才向上冲。落下来通常是仙女散花,浑身都湿了,特别是脚下,鞋子通常是泡在水里的,冷得彻骨。半夜时分睡觉,都冻得没有了睡意。等大家上班,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下班。回到宿舍赶紧脱掉衣服,真想捂进被窝睡一觉。但是他还是去拿蒸饭吃了一个饱,半夜没有吃的,他饿坏了。
吃饱了又睡不着,加上外面喧杂的声音,吵得他无法入眠。而且白天睡,晚上干活,他也没这习惯,好长时间迷迷糊糊刚睡着,工人们又下班了。等他们走了,吃点饭,迷迷糊糊又睡下,四五点又下班了。其实一天他只睡到半天,嘴说是最轻巧的活,没有精力和良好的体魄,实难坚持,像阿丰这样的体质,干了一个多月浇水结束,各种不良反应都显现了出来。浑身乏力,胃常常鼓胀难受,腰臂疼,头脑发晕,眼发花等等,早晨起不来,晚上睡不着等等。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多月,阿丰坚持不住了,一拎灰桶,一推板车,他的胸口垂下来痛,人没有一点精神和力气,他生病,实在干不了了。他在宿舍休息了多少天,依旧没有好转,他想回家。老吴和小洪一看不对,生病严重了对阿丰父母不好交待,回家可以,没有人送啊!阿丰回家的决心已下,他高中毕业文化不低,乘车没问题。第二天,他和大家告别,回了家。回来后,休养了几个月才恢复元气,但以后,人总是吃不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