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谁要是能进卫生院,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阿洪以前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没有机会啊!如今翻身作主人,新中国成立了,一切都将改变。凭自己的医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就在眼前。
说着说着老豆非常有兴趣地参观了他的工作室,阿洪欣然答应,后面半间屋放着许多烫伤用的中草药,象当归、白芷、黄芩、黄柏等等。按一定的比例煎好后,加麻油、冰片、蜂蜡等熬制成膏,也可将熬制好的膏药加纱布放锅中再次加热熬制成无菌油纱布以备使用。
阿洪一边走一边说:“它的作用能去腐生肌,消炎止痛,无感染、无疤痕增生及有新生汗孔和毛囊长出,无需植皮等西医辅助治疗。适用于水火烧烫伤、褥疮、溃疡、外伤性败血症等并发症,未有肝肾功能损伤等并发症。送至有关部门研究,结果显示本药菌检合格,为无菌药物,有轻度的皮肤刺激,无过敏反应。透皮吸收用药无毒安全,对一度烫伤有明显抑菌、抗感染及促进伤口愈合作用。优于Ag—SD,故可望成为治疗烫伤的一种新药物,若患者烧烫伤面积较大,(10%以上,30%以下),感染几率较高或可能有低蛋白血症,嘱患者于正规抗感染及营养支持治疗的同时予以治疗。若患者来就诊之前已经存在感染,嘱患者于正规抗感染治愈后予以治疗,若位于颈部的二度以上烫伤及体表面积大于30%以上的患者,药膏效果不大,要进行深度治疗。”
老豆参观完,连声赞道:“了不起啊!很规范,这件事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加入第一人民联合诊所。”
临走时,他放下一张登记表给阿洪,阿洪连连表示感谢。
一连多少天,老豆都在忙碌奔波着,所拜访的医生,无一例外地接受他的收编,被他的精神所感动。深切地感受到新中国成立的关爱,给人们带来健康的福音,大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特别是一些国民党的军医,医术相当高超。
同事阿申说:“他们是国民党怎么可以?”
老豆说:“医生是救死扶伤的,我们对医生的要求是医德仁心,不涉及政治出身。他们在部队当军医,可了不得,完全可以收编。”
老申说:“人们知道他们是国民党会不会有敌对情绪?”
“大家是同胞,病人和医生的关系,在党的共同领导下,他们会老老实实、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
老蒋是新中国成立后,从国民党部队解放出来的一位军医,他会开刀,住在郊区的一条巷子里。老豆找他的时候,他正在给人看病。
仲夏的早晨,空气特别的清新,人感到特别的清凉。老蒋五十多岁,个子高挑,腰板挺得笔直,面容特别的和蔼可亲。虽是西医,却会搭脉,然后让病人躺下来,按着病人的病灶部位,一摸就知道有没有异常,判断病的深浅,总是很准确。小诊所面北,东西街道,三间诊所宽畅明亮。一排柜台放着各式的西药,后面有一间房,里面依然有一排白色的药柜,放着药品。旁边一张凳子,可以坐下来打针。紧邻着有一张卧铺,一些重病患者也可以躺下来作进一步检查。
老蒋看病技术的高超在于配药,什么病配什么药。西药的搭配也很重要。比如牙痛,二三种西药一配,效果就出来了,感觉牙周有点发胀,当时疼痛就缓解了,一二小时恢复如初。周围的居民受益颇多,都说他是一名神医。
他和老豆见过几次面,所以很熟悉,热情地和他打招呼,请他坐。
老豆开门见山地说:“阳城县要建立一家第一人民联合诊所,要请你参加。”
老蒋小心翼翼地说:“好的。”他是国民党,对新中国的政策诺诺称是,对任何工作人员安排的事都服从,生怕有闪失,把他当作敌对分子,生出麻烦。他现在生活虽然不是太好,却很自由,其实他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人们对他也很友善,过得很自在。
老豆说:“你有水平,第一人民联合诊所成立后,会有简单的设备,你依然可以从事一些手术。”
老蒋听了很感动,他已厌倦了战火纷飞的日子,准备平平安安过生活。然而他发现许多老百姓得了重病、恶病需要开刀,却没有这个条件,他感到很遗憾。如今卫生院重建,冥冥之中有种责任,一展身手的感觉。他不愿去,又想去。
“卫生院还在原来的地方吗?”老蒋轻声问道。
老豆得意地回答:“己经有了新的选址,是县长亲自批示的,在西大街阳平巷内。”
上次老豆去县政府汇报工作,县长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老蒋听了赞道:“福地建卫生院,我们沾光了。”
老豆笑着说“的确是个好地方,身处闹市,交通四通八达,人们看病非常的方便。”
老蒋点点头说:“医生的责任是治病救人,到哪都一样。既然需要,我就去。”
老豆开心地笑了,他继续说:“卫生院有更好的条件适合你发展,水平也不至于埋没了……”
老蒋感动地说:“什么时候去?我刚刚开诊所几个月,房子租了一年。”
老豆说:“不急,我登记好了,还有一系列工作要做,比如进卫生院的初步考试,卫生院的建设等等,全部完成也要一年。我们一步步实行,先登记,到时我会通知你。”
老豆拿出登记表给老蒋,老蒋收下。
外面阳光分外的灿烂,如同希望在心中升腾。
阳平巷在城中心,离县政府办公室只有几百米,左边是店面,南面是大街,西面是护城河,它像一道光环把阳城县团团围住。河水清澈明亮,闪着粼光,雕花的石栏杆,落满了沧桑。向东都是青砖黛瓦鳞次栉比的民居,青石板铺成的道路平整顺畅。有气派的官宦后裔,名门富商,也有斑驳的灰墙,低矮小屋的寻常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