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好像比张师兄的大一些……”
缥缈的云海之上，瑞蔼纷纭，祥光缭绕，或有微风拂过，搅得云海似是雪浪翻波。
姜不虚听得越神秀的话，有些无语，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不惑现在不过是明气三重，只得聚气而行，也就是常说的腾云驾雾，待其到得玄光境后，自然可以同我一般驭光而行。”
越神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乖巧的没有再开口。
姜不虚一催脚下玄光，便撕破云海，向下方飞去。
清栖观占地甚广，本就是西明洲乃至天下九洲内一等一的洞天福地。
尤其是在清栖观经营三万载后，更是如此。
姜不虚带着越神秀下得云海后，直奔一处较为偏远的地界行去。
不过小半个时辰后，就降下云头，落在一处秀峰上。
越神秀松开姜不虚的衣袖，抬眼向四周看去，只见远处遍布丹峰削壁，玄崖石窟。
近前林中有寿鹿仙狐，树上有灵禽玄鹤，瑶草奇花不谢，青松翠柏长青，仙桃常结果，修竹每留云。
就在越神秀细心打量着这一切的时候，一阵嘈杂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怎得还不开门？明明已经到了巳时了。”
“这凡楼中的管事规矩架子向来甚大，还是静心等候吧。”
“若不是为了修炼用度，哪来受这种劳什子气！”
循声看去，只见一座傍崖的楼阁前，许多人正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闲聊着。
楼阁不大，却甚为精致，不论是飞檐翘角，还是门楹雕栏，俱是金妆玉砌。
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金碧辉煌，耀人眼目。
就连门前的铭碑，也是一整块的羊脂白玉，其上书有十个大字：
欲识金银气，多从凡楼游。
整座阁楼与门前星冠羽衣的道人们形成鲜明的映衬。
凡楼二字，倒也合适。
“凡楼隶属门中度量院，专司门中拂尘境内的弟子修炼用度，虽然我们不缺这些，但该是我们的，还是要拿的。”
姜不虚站在越神秀身旁，为其解释，说完还一指凡楼前的众人，开口道：
“你看，这些俱都是门中弟子，只是大多出身不佳，不是破落的寒谱子弟便是自行入山求道，又无师长指点。”
“他们聚在这里，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不是为了修炼物资吗？”越神秀想了想，回答道。
“那你想想看，门中为何不肯给予他们充足是修炼物资，而是让他们在这翘首以待？”
“因为物资不足？”
“清栖观传系三万载，又岂会在乎这点东西？你再好好想想。”
越神秀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实在是不知道原因，于是就大着胆子，用师兄的话回答道：“因为灵机？”
“善。”姜不虚表示赞同的点点头，随后为其解释道：
“来这里的弟子，大多是资质不佳，又无人照拂，只能在此求取修炼用度。
虽然其眼下所需不多，但门内十几万拂尘期的弟子，修炼物资俱是由凡楼调度，自然是先紧着大道有望之人。
你看看其等，大多都已步入中年，乃至华发渐生，修道几十载还停留在此境界，不是在浪费门中用度吗？
若是让其等攀登到上境，岂不是还要浪费更多？
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故此门中予他们的，只是勉强维持修为不会倒退，让他们看见一线希望罢了。”
姜不虚话语平淡，却透露出些许的冷酷，让越神秀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她看着那些人同情的问道：“那为何不让他们下山呢？”
“曾经沧海难为水。”姜不虚轻笑一声，摸摸越神秀的头，带她径直朝凡楼走去。
一路上，那些拂尘境弟子见姜不虚行来，虽然不认识，却也纷纷避退，让出一条通往凡楼的路。
其等虽在拂尘境内徘徊许久，但眼界还是有的。
虽然姜不虚孑然一身，但是身上那弥而广大，如高山仰止般的气机，让他们知晓，眼前这人乃是一位上修。
然而他们并未过多的将目光放在姜不虚身上，而是死死的盯着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越神秀。
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嫉妒，甚至还有点恨。
众人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凡楼前闭目昏睡的执事道人。
执事道人抬眼向姜不虚看去，心中顿时一个激灵，连忙起身来，朝二人行去。
“不知这位真传来此，可有见教？”
这执事道人乃是玄光境，自然看出不对劲的地方。
姜不虚虽然一身青布道袍，朴素无华。
但其身上散发出的气机，分明是门内功法《太一符篆书》的路子。
而这门功法，可是直指大道，非真传弟子不得修炼！
这如何能不让他恭敬？
要知道所谓的真传弟子，乃是门中一些特殊存在。
清栖观传系三万载，自然有其挑选弟子的途径。
清栖观下院，便是天下间有志于仙途之人的途径之一。
只有从下院出身的弟子，才能被称为真传弟子。
或者说，只有真传弟子，才是清栖观真正的弟子。
像越神秀和这执事道人，乃至这周围数百名弟子，无一是下院出身。
他们或是清栖观的仙长外出时所收，或是清栖观内的世家族人。
不但无法修炼门中真传法，涉足门中一些地界，就是在外行走，也不得称自己是清栖观弟子，顶多自称门人。
而清栖观的下院，却也不是那么好进的。
非天资卓越之人不得入内！
非道心虔诚之人不得入内！
非大气运之人不得入内！
反正，没有关系，没有实力，不得入内！
姜不虚看了一眼一脸恭敬还带有些许谄媚的执事道人，吩咐道：“我师妹方入山门，你去把她的例份拿来。”
执事道人看了看姜不虚身边的越神秀，只见其根骨清秀，灵光透顶，心中不由暗赞一声，随后笑着问道：
“还要请教这位师妹的名姓以及师长，我好方便登记造册。”
“悬明峰，姜讳润座下弟子，越神秀。”姜不虚答道。
执事道人听得回答，瞳孔瞬间放大，不过又很快恢复过来，笑呵呵的答道：“烦请二位等待片刻。”
说完一稽首，便脚步匆匆的向凡楼赶去。
越神秀看到眼前这一幕，顿时对姜不虚有些崇拜，
凡楼两旁的众多弟子见此，皆是默不作声，即便是执事道人打开凡楼的正门之后，也无有一人敢于上前。
姜不虚满意的点点头，带着越神秀来到那块白玉铭碑前，轻轻一指铭碑，道：“师妹，你看。”
越神秀依言看去，只见碑上的十个大字仿佛活了过来，开始不断的扭曲变化。
仿佛天地之光都在这一瞬间汇集在这铭碑之上，显得四周空旷黑暗。
紧接着，她便觉得身边突然寂静无声，林间的鸟啼兽鸣也悄然消失。
而再一回头，她赫然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