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对我来说是一个陌生而敏感的词。
小时候,同学们回家总是妈妈来接,而我却是爸爸。那时我就想:要是妈妈在就好了。因为自卑,家庭离异这件事我从未主动和老师、同学说过,当别人问起妈妈时,我总是说她很忙,没空管我。在我记忆中,妈妈穿着一件红外套,短发,但看不清脸,很模糊,这也是我为什么喜欢红色的主要原因。
我与母亲分开之后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我高一时。因为父母离异后,他们的关系不好,所以断了联系,高一的那次见面是我自懂事以来第一次见到母亲。我与母亲的见面对我来说很突然,没有一点思想准备。
有天,姑妈问我:“想不想见见你妈妈?”我说:“不想。”“为什么?”“……”我沉默了。我不想与母亲见面是因为我害怕,害怕打乱我的生活格局,害怕她对我失望。经姑妈几番劝说,我同意与母亲第二天见面,但内心依然忐忑不安。第二天临走时,父亲对我说:“父爱我可以给你,但母爱我给不了。”那一刻,虽然我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内心感动哭了。
我与姑妈一同前去,我们选在了一家模牌室见面。走进格间,姨妈,母亲,舅舅已经在里面等我们。我有点紧张,一一介绍之后,我说出了准备已久的两个字“妈妈”。这次见面,我们了解了下对方,谈了我的学习。母亲那天穿着裙子,跟我差不多高,有点瘦,声音很好听。匆匆见完面,母亲便要赶回去,隔天还要上班,为了方便联络,我们相互加了联系方式。
当晚,母来给我发了一条语者,声音哽咽地说:“你恨我吗?恨我离开你?”我说:“恨也没用,再也回不去原点。”一张纸,就算再怎么折,怎么揉,它还是那张纸,可它永远回不到从前。人也是,过去只能回忆,将来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第二次与母亲的见面是在外婆家,当时刚巧过节,也熟悉了下亲戚。母亲当天还上班,隔天才到,那晚我住在姨妈家,见到了大我3岁的表姐。表姐长得挺漂亮的,属于御姐型,声者甜甜的。她很热情,外向,很好相处。表姐从小还是比较乖巧的,学习也不错,但上了初中住校后,成绩下滑严重,几番被叫家长。后来了解才知道,宿舍的舍友天天不学习,带着表姐一起玩,姨妈知道后很生气,问表姐还读不读,不读就退学。从那以后,表姐就辍学了。表姐虽然没再读书,但她很上进,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天南海北都去闯过。姨妈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希望她回来在本地上班,但表姐想年轻的时候多出去看看。那晚,我和表姐睡在一起,聊了好多彼此的事情。
第二天,阴雨绵绵,我和表姐打车先去外婆家,姨妈和姨父还上班,晚上才有空去。一进家门,舅舅便向我介绍舅妈和他们的两个孩子。舅妈以前是幼儿园老师,很有气质,与当过兵的舅舅很搭。他们有一双儿女,姐姐比弟弟大几岁。弟弟比较调皮,但比较听话,姐姐属文静型,有点腼腆,不爱说话。舅舅家的家庭氛围,是我很羡慕的那种,虽打打闹闹,但很温馨。
母来是下午到的,那几天一直阴雨绵绵,城区积水严重不便出门,所以母亲到的时候都快吃晚饭了。母亲虽十多年未陪伴在我身边,但她知道我自小体弱,又易过敏,特意给我带了一罐蛋白粉让我补充营养。吃饭时,在母亲与外婆的交谈中了解到,母亲与父亲离婚后,生了场大病,又因思念我成疾,几个月暴瘦,营养不良。后经家人劝说,医生的救治才有所好转,病情也逐渐痊愈。出院后,母亲开朗了不少,做过销售,搬运等工作。机缘巧合下,接触到微商这个行业,觉得不错便把这个当作兼职,赚点外块。虽然辛苦点,但过得充实,更重要的是可以暂时忘掉一些不好的记忆。近几年,因经常给微信上的客户送商品,对一些顾客比较熟悉,从中找了一个男朋友,但至今未婚。
在和母亲的相处中,我认为母亲是一个很开明的人,她支持我在高中找个男朋友,但前提是不要影响学习,她觉得在学校有人照顾我,让她放心点。可能是因为十多年来的疏远,我对母亲并没有特别强烈的感情,更多的还是陌生。在她看来,我就是个小孩子,但我其实比同龄人更成熟些。也许是家庭的原因,使我更懂得“察言观色”,从人的表情看他的内心,思想更独立。同时,我也是一只刺猬,别人总以为我很坚强,我只是把柔软护在刺下,一个人默默流泪。
其实,母亲和父亲并没有错,只是不适合。我也理解他们,知道他们很想设法弥补,但这种伤痛无法治愈,只能由时光把伤口封印,忘却疼痛。
人一心过着自己的日月时,其实在别人眼中,是很洒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