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食堂里从不排队,也没人要求排队,学生们奋力挤在窗口前,手里拿着饭卡挥来挥去,嘴里重复喊无数遍也没人搭理。
余挽也在人群中,她右手紧紧的拽着饭卡,左手扯着军帽,生怕两样都给丢了。
饭卡里是刚充的钱,军帽丢了要站军姿。
肚子饿的咕咕叫,面前的食物触手可及,可她却像身在海浪中,一会儿往左晃,一会儿往右晃,也不知道谁的脚臭熏得她头疼。
余挽还没想过自己来实验中学的第一天就会跟原始森林里的动物一样抢饭吃。
幸亏周而复及时赶到,在人群中一眼看见余挽,然后像拎小鸡崽儿似的把她拎出来。
本来身材高挑的他穿上迷彩服更是英姿飒爽,眼里焕发着神采,在这群还没完全发育好的高中生里鹤立鸡群。
“哈,周爷好。”余挽悻悻的和他打招呼。
周而复松开余挽的衣领子,“你说话怎么这么虚弱,中暑了?”
“饿的。”
“走,爷带你去外面吃。”
周而复领着余挽在居民楼里穿梭,太阳毒辣辣的,即使摸了防晒霜,也晒的皮肤生疼,余挽感觉自己在蒸发。
她是新生,以前的学校在老城区,自己也很少来市区闲逛,初来乍到,只好选择去食堂吃饭。
不像周而复,本来就住在市区里,熟悉的像家里的玩具,要不是当初学习差,也不会跑到老城区上学。
“对了,你是怎么考上实验中学的?”
周而复停住脚步。
不只是余挽一个人这样问他。
但是别人比余挽多了一句后缀:是不是你爸花了钱把你送进来的。
诚然,实验中学是他用自己的努力考上的,和他的有钱老爸没有半点关系,虽然平时老爸的钱给他帮了不少忙,但是,自己的功劳不能被钱抹了。
倘若换成别人,周而复指定像个二混子一样拍拍他的脸,笑着说:“爷自己考的,你很不服吗?”
但是他知道余挽不是这个意思。
毕竟他能考上实验中学,和余挽的辅导有关系,如果不是她,周而复的确得靠钱才能进,他才不想被人看不起。
“刚过体育生的线,怎么样,厉害吧?”
没走几步,周而复和余挽便看见前面围了几个学生,穿着三中的陆军迷彩服,理着刺猬头,在一片绿油油里还混着个空军迷彩服。
三中紧挨着实验中学,以免有人浑水摸鱼,特地用颜色区分。
余挽不自觉的往周而复的背后缩了缩,“他好像被欺负了,我们学校的,要不要帮帮忙?”
周而复眯了眯眼睛,看清了那同学的模样,拉着余挽在阴凉处站着,“熟人,他自己可以的。”
“哪个熟人?”
周而复还没说话,就听见一声痛苦的哀嚎,和沉闷的落地声。
只见三中的一个学生捂着小腹在地上蜷缩着,像一条菜虫在蠕动。
其余学生纷纷散开,做虎视眈眈状,心里怕的很,嘴上却很硬气,挑衅道:“有本事你再来啊,你就一个人能把我们怎么着?”
那人一挥拳头,又倒下一个。
似乎倒的是头目。
他捂着头部大喊,“兄弟们给我上,今天非得把他揍死不可!”
剩下的二人面面相觑,出手也不是,毕竟打不过,不出手也不是,毕竟老大都发话了。
那人一步步向他们走近,他们一步步往后面缩,举着拳头左右为难。
老大恨铁不成钢,往地下吐了一口唾沫,“你们这些怂包,当初青龙会就不应该收下你们,没用的东西。”
年轻人总容易被语言刺激。
两个小弟被深深的鼓励,两眼一闭,像两头牛般发了恨的直冲冲向前。
无奈却被那人轻松躲过。
恰好此时有市民骑着自行车慢悠悠的骑过来,三中的人见状急忙从地上爬起,五个人凑成一团,为首那人开始放话:“臭小子,有种下午军训完你还过来,我们一决胜负!”
“好啊。”
那人回答得轻飘飘。
“我是三中青龙会的陈放!我记住你了,你可别想跑。”
“不跑。”
“哼。”
陈放从鼻孔里轻哼一声,用手指了指那人,然后一溜烟似的带着小弟们跑了,边跑边踢旁边小弟的屁股,嘴里骂道:“让你上你不上,傻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