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梯时,普罗迪哥对龙笠说,"如果你让老板娘也加入谈话的话我们就别想睡觉了,她光一件事就能讲到天亮。"龙笠深以为然。
"楚门是我们村里年轻男性中最勇猛冲动的一个,他一直是我们年轻一代的领导者。有段时间我们村一直遭受森林熊的恐怖袭击,他就骑着他那从小养到大的汗血马,拿着钢剑气势汹汹找到熊窝,单枪匹马把熊给杀了。
"后来我们部落因为虫害濒临灭亡,村里的年轻男性都拖家带口往外跑,只剩下些许顽固的或者老的走不动的人,还留在村里等着哪天虫害把房屋蚕食殆尽了,自己也跟着村子一起深埋黄土。"
"你们村子的人大部分应该只能跑到最近的安城谋生吧,而安城领主又是让你们村子毁灭的罪魁祸首。"
"是啊,真是讽刺。当时我们对安城的人或多或少都抱有怨恨,其中闹得最凶的就是楚门了。他恨的是咬牙切齿,集结百来号村里的男丁,带上家伙和安城的守卫部队打了一仗。
"说实话,我不认为那是打仗,顶多只能称之为聚众暴动罢了。因为安城的部队根本没有正眼瞧过楚门,装备精良的他们三两下就把楚门的人统统摆平了,甚至没有出现人员死亡。"
"可是现在既然称为楚门男爵,就意味着他在领主手下做事吧。"
"嗯,我也很惊讶。中间的过程我不清楚,总之满心怨恨的楚门竟然跑到领主手下工作了,在那个让我们村庄灭亡的昏君手底下做事,甚至还混到了个男爵的位置。楚门可能不是情愿的,或许真的走投无路了,人都是要活着,要混饭吃的,我可以理解,不过我还是觉得恶心,我甚至为楚门曾经领导过我们感到难以置信。
"总之,他最崇敬的是实力,并不在乎你们有什么国家猎魔人,皇家学士之类的名头。如果你们想和楚门合作,拿出过硬实力给他看才行。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龙笠表示感谢。
清晨,酒馆前的告示牌
"我想到一个问题。"龙笠道。
"嗯?你说。"新月道。
"楚门是去抓凤凰的,而我们是保护凤凰的,那找到凤凰后,我们肯定会有冲突?"
"把他打晕,扔到森林里。"心悦一脸认真的说着,右手还比了一个重击的动作,龙笠注意到她还戴着前男友给她的手镯。
"那样他很有可能成为路过的鬣狗豺狼的加餐。"
"你个大男人还这么矫情,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呐?"
"可是我们都还没见过他,我不认为过早盖棺定论是好事。"
"反正在那昏君手下做事的都是坏人,而且他还想抓森林的守护者拿去讨赏!"
龙笠不禁笑了,新月像小孩一样,看问题直来直去的。不过最后龙笠折中了一下,对新月说道,"你还挺爱憎分明的。"
"好了,我带你去他的庄园,在城外,听说可大了。"
前往庄园的路上
这次不像那时傍晚回安城那么急,新月骑马,龙笠步行,慢慢的沐浴着早晨湿润的空气,二人路过了小坡上的羊群,总算看到了庄园的大门。
"刚才那个牧羊人肌肉好发达呀!"新月感叹。
"我没有仔细看。"
"欢迎二位造访楚门庄园,请问二位有何贵干?"庄园的老管家彬彬有礼的迎了上来。
"之前在告示牌看到了楚门男爵的招募令。"龙笠道。
"原来如此,你们在路上没有看到他吗?"
"路上?"龙笠问。
"他今天一大早出去放羊了,就在庄园附近。我立刻找人通知他。"说完命令旁边的一个守卫叫回楚门男爵,守卫很迅速的跑去了。
"哈,我就说刚刚碰见的牧羊人肌肉那么发达,原来他就是楚门呀!"新月兴奋的说。
龙笠想不到楚门贵为男爵竟然会亲自去放羊。"你们雇些羊倌不是很方便吗?作为领主手下的得力男爵应该不会受财力困扰吧?"
"先生,我们有羊倌的。但男爵偶尔会怀念起以前的生活,喜欢早起为庄园做一些事,再说他也很喜欢跟动物打交道。楚门男爵对我们这些下人都很好,所以城里有个民谣:
在普罗迪戈那学打牌,
在楚门男爵那做羊倌,
在安城领主那吃美餐,
这样的日子谁不喜欢。"
"所以他要回他的森林老家抓他喜欢的凤凰,献给他更喜欢的领主?"龙笠讽刺道。一旁老管家变了脸色,新月一脸惊讶。
"先生,这些话我不会对男爵说的,还是建议您不要在男爵大人面前提他过去的事和安城领主,不然他会生气的。"
"这些话我已经听到了。"身后响起楚门男爵洪亮的声音。
"万分对不起,男爵大人。"老管家忙说。
"没事,我喜欢直爽的人,你先退下吧!"
从后面走来的楚门男爵是个脸部棱角分明的中年男性,围着一圈像钢针一样的胡子。
老管家退下后楚门男爵直视龙笠的双眼道:"那如此高尚的你们为什么要来报名这个招募令?"
"国王下的悬赏那么诱惑,我们也想争取一下,是吧龙笠。"新月偷偷耸了下龙笠怯怯的说。她好像有点怕楚门男爵。
"是的。"龙笠冷漠的说。对视着男爵的眼神,却好像在说不是一样。
"哈哈哈,你们两个真有意思,我带你们去参观一下我的庄园吧。"男爵突然爽朗地笑了,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
互通了下姓名,二人随楚门往前走,两旁的花圃被园艺工人剪的甚是漂亮。走进正门大厅,龙笠本以为正中的墙上一定会挂着什么宗教或者神灵的画像,再不然就是某位他崇敬的诗人或者将军的肖像,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匹在草地上奔跑的汗血马,红的好像一团耀眼的火球。
楚门男爵看龙笠和新月,望着那幅画出神,便对他们说道:"我叫他小红,小红是我爸领回家的,那时候我还小,它也只是一匹小马驹,我爸把照顾马的工作交给了我,所以这匹马一直都特别听我的话。我经常骑着它打猎或者兜风,回来时马背上总能带着一个看我看呆了的女孩。
"我们边走边说吧!"二人跟着楚门男爵走出了正门,参观其他地方。
"不过我爸这一辈子就干了这么一件值得我感激的事,"楚门男爵继续说,"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虐待我妈,终日酗酒,沉迷赌博。一次他去安城赌博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母亲身体一直不好,自从最凶的那次被我爸拿皮鞭打过以后就再也起不来了,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那时我就一个人撑起整个家庭了。"
经过两个买菜女佣时,龙笠听到他们对话"现在菜价真是越来越贵了,白菜都要八个铜币。"
"是啊,连土豆他们都敢卖到六铜币了!"另一个女佣忿忿的说。
一个金币是十银币,十个银币可以换成十铜币,老实说,这种低廉的菜价对龙笠来说和白送一样。
"每年耕田的时候,村里其他人家都是用牛,而我用的是马。一般来说马的耐力是没有牛好的,但是我的小红挺争气,它耕田比牛还快还多。我还带它参加安城的赛马,它总能帮我赢得一笔可观的奖金。靠着村民们的救济和我听话的小红马,我能让家里的日子过的不差。
"后来我到了城里,小红被领主征用,"龙笠注意到此时楚门男爵的脸很不自然地用力抽搐了一下,"再后来发生了世界范围的恶灵暴乱,我立下了战功才被封为男爵的。"
楚门男爵故意省略了普罗迪哥说的那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