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林子当中走出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这青年身穿玄衣脚踏一双黑麻布鞋。生的是星眸郎目气宇轩昂,一副玉树临风之姿。正因他贪着行路错过了宿头,刚巧碰见坡下密林当中有烟火升起,以为这林中深处必有人家,心想上门来讨点饭食捎带借宿一晚。
未想寻过来才发现只是有人在此生了堆火,且火势已是渐渐微熄,火架上还剩下半只没吃完的兔肉。他唤了两声见四周没人答应,遂顾不得许多拿起兔肉便狼吞虎咽开来。待吃饱了又觉口渴,耳边听得远处有流水声传来,便顺着声音一路觅来。谁知将要快到河边,猛听有人厉声斥问道:“你又是谁?干嘛跑到我这里来?”
玄衣青年顺声定睛一瞧,却见一位少女赤裸着上身立在水中。他骇然失色急忙转过身子,面红耳赤的结巴道:“你,你怎么会不穿衣服呢?”
那少女见他如此,先前的恼怒不翼而飞,反而“咯咯咯”的笑起来道:“你这呆子倒真是有趣,你见过洗澡还要穿衣服的吗?”
“你……”
“我怎样了?喂!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到底是什么人?”
玄衣青年老实回道:“我叫南无晏。你呢?你又是何人?”话音方落,只听少女在他耳边脆声答道:“我唤玉青奴。”
玄衣青年惊声道:“你可是穿好了衣服?”
玉青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道:“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即使什么都不穿也是不打紧的。”
“简直一派胡言!我才懒得和你这种人计较!”南无晏心急逃开,愤愤丢下一句身子倏地朝前一跃。
“哪里逃!”只闻身后传来一声娇斥,他双脚就被那玉青奴鞭子硬生生缠住。南无晏情急之下急忙身子一翻,倒栽葱双手先是落地,就势一滚才不至于被摔的狼狈。
玉青奴收回鞭子拍手赞道:“算你还有两下子,起初我还怕我相中了个草包呢。”
南无晏只觉她满口胡言骄纵无礼,索性坐在地上既不起来,也不去理睬她。
玉青奴一时纳罕道:“你怎么倒不起来了?人家早都穿好衣服,就等着和你一起上路呢。”
南无晏没好气的道:“你不让我走我不走便是,你自己走你的好啦。你又理我作甚!”
玉青奴见他气恼,莞尔一笑道:“你年岁比我长,又是个男人家,哪里来的这般鼠肚鸡肠。”
“总之我是说不过你,你快些自行方便罢啦。”
“我不能走,我怎么可以独自丢下你一个人呢?”
南无晏见她如此,一时气的哭笑不得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为何却偏要赖着我呢?”
玉青奴一本正经的道:“在我们族里只要我喜欢的东西就是属于我的。现在我看好你了,你就应当是属于我的,这可又有什么错吗?”
南无晏见她说的认真不似玩笑,这会儿才敢拿眼偷偷端量她一番。却瞧她黑丝如瀑,美目流盼,红唇微翘自带几分娇憨,肤如凝脂恰是豆蔻年华。她上面穿着无领对襟狐皮袄,下面围着半截虎皮裙,此刻满脸都是疑惑不解的神情。
南无晏突然哑然失笑道:“我说玉姑娘……”
玉青奴立时打断道:“唤我青奴,在族里大家伙都是这么叫我的。”
“好,听我说青奴姑娘,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有离开过你的族里头呢?”
玉青奴点了点头应声道:“对呀,那又怎地了?”
南无晏又道:“在你们族中,你的身份是不是也很高贵?”
“嗯,我父亲是兽族部落的首领,我的身份自是要比其他族人尊贵一些,可这又有什么稀罕的?”
南无晏颔首道:“原来如此,难怪你会这样不晓事的。”
玉青奴陡闻此言,顿时恼道:“我怎的又变成不晓事的啦?你分明是暗里拿话揶揄我!废话少说,你且看鞭吧!”她不容分说,手中一条兽皮鞭已灵蛇出洞般袭卷过来。
南无晏连忙躲闪道:“你竟恁的无礼,我便不好客气了。”
玉青奴冷声道:“你不客气又待怎样?我还是怕了你不成?”边说手上又加几分力道。
南无晏见她鞭法精奇,直到躲闪不过便抽出随身佩剑,也是恼道:“我真的要还手了!”
玉青奴打鼻里冷哼一声喝道:“动手就动手,何必啰里啰嗦!你小心着点我的龙蛟乾坤如意鞭吧!”她倒是想瞧瞧他能耐如何,硬是把平生所学尽力施展。
南无晏无奈之下喝了一声道:“流星剑!”但见漫天剑雨直袭而来。
“好剑!”玉青奴忍不住喝了声彩,随之手腕一抖将鞭子抖成无数圈影,那漫天剑光被这无形的圆盾挡住,丝毫刺不进半分。二人又剑来鞭往打了几个回合,一时难分高下。
玉青奴边打心内边暗自欢喜忖道:“这呆子原是南剑山的人,身手倒是不凡,将来带回族中也不怕大家瞧他不起。想必父亲对他尤是喜欢,往后再也不会骂我任性不懂事了吧?”想到这又不禁寻思道:“可我也不能就此被他小瞧了去,待会得想个法子将他制服,看他日后在我面前还敢神气。”想到这里,却见那南无晏手中剑已是脱手而出。她知道他暗里施下御剑决,紧忙心念一动,手中皮鞭也是飞脱迎刃而上。就瞧一剑一鞭在空中相互缠击,厮杀的难解难分。
玉青奴这时嘴里突的发出一声清啸,林中顿时腥风突起,落叶纷飞。就瞧怪风当中窜出一只斑毛吊睛大白虎,它“嗷呜”一声发出震耳欲聋般咆哮,刹那间是飞沙走石令人睁不开眼,而这大虎直冲着南无晏凶猛扑来。
南无晏暗叫不妙,急忙往侧边跃开。眼见他为避虎击驱动不得剑法,那剑便自半空直坠落地,而玉青奴得机驱使鞭子将他捆了个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