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阵营已是列好,出了营寨一字排开。每一阵营前都打着旗号,分别为“南、北、天、兽”。二人都寻着自家旗号仔细瞧去,这一瞧只把南无晏惊得心肝胆颤。
原来那“南”字旗号下面立着几个头人,却是父亲南天虹再有二哥南无极,单单少下二师叔刘栋和他的大哥南无双。他只道是二人已经凶多吉少,一时间心中悲愤眼眶发红。
玉青奴见自家父亲哥哥们都还安在,总算放下心来。拿眼冷不丁一瞥,瞧见南无晏双目怒睁脸色狞厉,不由惊问:“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南无晏强忍忧伤道:“我二师叔和长兄都已不在队伍当中,只怕都是遇害啦!”
玉青奴劝慰道:“你也别先自作猜疑,说不定他们被派去做其他的事了。”
南无晏道:“但愿如你所说。”
二人正在谈话间,陡闻场上有人一声大喝:“呔!尔等鼠辈是当真不要命了吗?就凭你们区区几千人马,也敢跟我们万人抗衡!今天你们倾巢出动,怕都是找上门来送死的吧!”
“地府门的小儿休得猖狂!今日一战你杀了吾儿,我岂能与你善罢甘休!”
“哈哈哈!”那人肩扛丈长青铜双刃斧,骑在马上得意的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南剑山庄的南掌门啊!你若想为子报仇雪恨尽管上来,爷爷我还怕了你们一群草包不成!”
这边南无晏突听得哥哥已是战死,又见父亲受辱,当下愤恨难抑拔出青铜宝剑就冲了出去。一边跑着一边怒声喝道:“地府门的贼子,你纳命来吧!”
双方众人猛见一个青年愣头愣脑的打侧边林中窜出来,心内皆是吃惊,心道这人又是谁啊?正自纳闷突见南天虹伸手喝斥道:
“晏儿!你休要动手,还不快点给为父的滚过来!”
南无晏哪里听的进去,只恨不得立时要了这恶贼性命。就瞧他身子一纵,持剑就刺那人的哽嗓咽喉。那人大斧一磕将剑隔开,紧接着趁他未有落地,又拿斧拦腰扫去,誓要将他断为两截。
南无晏却伸手一抓握住斧柄,借他一扫之势身子划向侧面,朝他胸口就是一剑。那马上之人身手却不含糊,眼见就被当胸穿个窟窿,身子硬生生一倒险险避过。二人一出手便干净利落,双方众人都是瞧傻了眼,彼此为己方喝彩助威。
那人躲过一剑,将马掉头暗里缰绳一提,就瞧那匹马前蹄奋起,冲着南无晏直踏下来。南无晏身子向后疾速跃开,未等他站稳脚跟,陡闻父亲自旁大声喝道:“小心暗器!”
果见那人手腕一扬,一把飞刀早已向他前胸疾射出来。他紧忙用剑拨开,就势把剑顺手一抛,心剑合一驱动起御剑术,青铜宝剑立时当空朝他刺去。那人冷笑一声道:“小子!你的死期到啦!”
但见他单手持斧与剑周旋,另一只手从腰际的皮囊里摸出三把青铜镖,瞄准南无晏便“嗖嗖嗖”的连声发射。南无晏此刻手中无剑,他只得侧身闪开第一镖,谁知那第二把和第三把便接连而至。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两把青铜镖就到了面前,要想避开已是不及。但见一条赤练游龙倏地从林中窜出,首尾一扫当即将那两把青铜镖震荡开去。大家本来正为场上战局捏了把汗,个个屏息凝神不敢作声。尤其是那南天虹,心道自己的大儿子就是命丧这厮暗器之下,未料想小儿子如今也是性命难保,他痛苦的闭上双目不忍睹视。陡闻身边众人一同击掌连声叫好,不由心觉奇怪忙睁眼细瞧。
却见那马上的贼子怒声叫道:“是什么人畏首畏尾的不敢以身相见!”声音甫落,就见玉青奴打侧边林子里缓缓走出。她本想一直藏匿不要家人晓得,待战局结束后,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再溜回家中。哪料南无晏被那恶人暗器偷袭,性命攸关之际她焉能笃定?心念一动,腰间的“龙蛟乾坤如意鞭”便飞了出去。她虽是解了南无晏一时困厄,但也露出行藏。心中不禁暗自叫苦道:“冤家,这下子为了你,我指定是逃不过父亲的责罚了。”
但听那贼人出言不逊道:“你这死丫头又是何人?竟胆敢半路坏了你家爷爷的好事!”
南无晏此时已收回了宝剑,侧目瞟了她一眼道:“你怎么也是出来了?”
玉青奴恼道:“这贼人好生可恶,我现就助你拿下他!”
未料想南无晏只冷声回道:“谁要你来帮我,我一人难道却杀不得他吗?”
玉青奴心中顿觉委屈难过,暗道:“我好意救你你非但不领情也就罢啦,何苦又这般看轻我?我才真是自作多情,好心没有好报了!”转念却又是一想道:“对啦,他之所以会那样对我,定是因为失去亲人心情恼恶,再加上他好胜心切碍于面子,羞于让我助他。也罢,一会儿我不施全力,只把功劳让你一人得去便是。”想到这里她烦恼尽消,立在那里默不作声。
那贼人闻言不禁放声怪笑,破口骂道:“好好好,看看今天到底是你们杀了爷爷我,还是我杀了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他长斧一抡朝着二人劈头盖脸砍了过去。
再说这边“兽”字旗下的兽族头领玉浜,眼见女儿走上场来,心中是既惊怒又担忧,当下喊道:“奴儿,不许胡闹!快些到父亲这边来!”偏见女儿一副置若罔闻模样,只急的他打马就想冲上前去。
未料旁边马上的法师胡吉摆手制止道:“大首领先莫要心急。青奴郡主乃是我的师妹,她身上可系着师傅羽化时所赐的‘龙蛟乾坤如意鞭’呢,像这等小贼如何能奈何得了她?今日恰好让她一显身手,也可扬我兽族威名。”
玉浜虽然知道这个女儿打小就习练方外之术,倒也颇有些手段,但终究这里是战场凶险之地,又如何安得下心来?奈何他又不好违拗法师的意思,只得私下里目不转睛的瞧着,万一女儿碰到个好歹,自己也好首当其冲的过去解救。
就见场上三人正酣斗一处,一时杀的难解难分。那贼人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一把青铜大斧使得虎虎生风神出鬼没。其实一干人众早已瞧出,场上那女孩不知为何并未施全力,倒有些慢不经心敷衍了局,否则这贼子压根儿就不是他二人对手。只是他久战沙场经验老到,每每遇到凶险都能化险为夷。
又战几个回合,玉青奴暗自恼道:“这般纠缠何时才是个了局?我既然说了助他一臂之力,就该帮他先把这恶人擒下再说。罢了,我也顾不得给他多留几分薄面,还是早些停罢这场战局才是道理!”想到这,她心意陡转,手里的兽皮鞭猛得向那贼人双手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