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黑黢黢的不见一星灯光,只听到一阵兽类的喘息并夹杂着纺车的声音。
这是哪里?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冥界吗?我这是死了吗?对了,我是被恶人推下深渊摔死的,那么这里定是冥府无疑了。姐姐,看来我今生再也与你无缘相见了!想到伤心处,一滴泪从安献微阖的双目流了出来。
这时,却好似有一只毛茸茸的手伸过来,轻轻的摩挲着他的胸口。耳边的呼吸声愈发浓重起来,安献猛然睁开眼睛,他想看看是谁在黑暗中抚摸着自己。然而他刚一睁开眼睛,便骇然惊叫坐
起身来。黑暗之中,两颗绿色的鬼眼正熠熠生辉的瞪着他。
“嗤”的一声,有人擦亮了灯火。借着灯光仔细一瞧,原来面前石墩上本来坐着一个肥大的猿猴,这时也被他的举动惊的立起,缓缓向后退了几步,嘴里兀自发出几声轻微的嚎叫。
但听一个女子笑了几声,声音略微有些沙哑的传来道:“好啦阿芙,他可不是你的孩子。我说了你还不信,瞧到了吧?你可把这孩子惊吓得够呛。”
安献听到有人说话,心中略感宽慰,急忙顺声望去。就见一位白发齐地身着黑袍的女子,已然从纺机边走了过来。她打量了安献一眼,声音沙哑的问道:“小孩儿,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呀?”
安献见她面容温和可亲,倒不像是什么坏人,当下照实回道:“我叫安献,今年十二岁了。”
“哦”白发女子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小小年纪倒是得罪了谁?竟然对你下此毒手?”
“姑姑,我什么都不知道……”
未等他把话说完,对面女子却忍不住噗嗤一笑,沙哑作声道:“有意思,你这小孩儿实在是有趣极了。想我兽姥姥算起来至今也有两百多岁了吧,具体多少岁反正连我自己也记不大清楚了。咦!洞口的那位死了大概也有一百多年了吧?……”她眉头一皱思索了起来,想了片刻摇了摇头哀叹一声道:“唉,世事变迁往事已不堪回首,我何苦再这般自寻烦恼呢?”
她自作自答的突又愤然道:“绝对不行,南无晏!我不能饶恕了你这个薄情寡义的小人!”话罢,她飞身出去,解开缠在腰际的一把兽皮编制而成的鞭子,照着山洞口一尊石像哔哔叭叭就是几鞭,直抽的那石像身上溅起微末的火星。她这才好似泄了肝火,呆呆的像棵枯木愣在那里。
愣了良久忽地想起什么,急忙收好皮鞭又飞身进来沙哑问道:“对啦,你肚子一定是饿了吧?”也不管安献答没答应便吩咐道:“阿芙,去给他弄点吃的来。”那猿猴好似听懂人言,转身纵跳出了洞口,瞬间消失在漆黑的夜色当中。
安献这才敢问:“你,你是叫兽姥姥的吗?”
那兽姥姥脸色一变不悦道:“你怎的又不叫我姑姑了?我是不是老了?是不是生得很难看?”
安献仔细端详了她一番,见她虽然眉发若雪已是斑白,但是脸色苍白却不见丝毫皱纹。她面容清秀双目明亮,看上去顶多也就不惑之年。
“你不老也不难看。”
“哈哈哈,这么说我是生得很美了?”她高兴的笑了一阵,突然又哀伤的道:“算了算了,我知道你这小孩儿嘴巴甜,只是为了哄姥姥我一时开心罢了。这么多年都已经过去了,哪个人还能保得住自己的韶华青春?”她双眼空濛不知道心里是何感受,停顿一会她坐在石榻边的墩上沙哑道:“我可有好久没和人说过话了,今儿夜里你就好好陪着姥姥说说话。说吧,你是怎么到这南剑山来的?又是怎么被人迫害的?”
安献见她问起,便照实娓娓道来,说到痛心之处不免伤心落泪。
“好啦好啦,快别哭了,你要记住男儿是不可轻易流泪的。”
“嗯,我记得了。”
兽姥姥叹了口气道:“也罢,既然阿芙把你救下来了,那也是咱俩的缘分。南剑山那些方士之徒又有什么能耐了?只不过是些花架子臭把势而已!你既是无依无靠被他们俘虏来的,往后就和姥姥一起住着吧。姥姥教你比他们更强上百倍的玩意儿,保管你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谢谢姥姥。”安献闻言立即跪在榻上再三拜谢。
“你也无须多礼,只要谨记学了我的门艺切不可滥杀无辜就行。”
安献应声许诺道:“姥姥,我一定谨记于心!”
兽姥姥瞧着他微笑颔首满意的道:“未想到我兽姥姥到了这把年纪,竟然还收下个徒儿。南无晏,你等着瞧吧,我定叫我这一个徒儿,胜过你一堆徒子徒孙!哈哈哈哈……”话罢得意的仰天长笑。
接下来几天,兽姥姥只教了他一些御兽法诀和修炼内力之术。每日早晚兽姥姥必定督促他一番,安献也是勤学苦练。不多时日御兽之法已是小有所成,也能驾御一些山中的飞禽走兽,但是要驾御一些神兽却还是不能。
这日傍晚,阿芙照常采摘了一些果子回来,俩人吃罢后。兽姥姥说道:“小献儿,今晚姥姥要教你些飞身腾跃和拳脚上的功夫。你且随我到洞外。”安献跟着她来到洞外石台之上。兽姥姥先简单的阐述了一些轻功要领,然后对那通体浑黑的猿猴道:“阿芙,剩下的就由你演示给他看吧。”
那猿猴会意,高兴的拍了一下掌便走过来,嘴里冲安献嚎叫两声。安献已学会了御兽术,也懂得它的用意,便点头道:“阿芙,你教我吧,我会用心和你学的。”
黑猿咧嘴“嘘嘘”乐了几声,便摆好身姿左腾右挪,上下纵跃起来。初看似杂乱无章,细细琢磨却暗有章法深藏玄妙。那黑猿演示完毕对着安献嚎叫两声,安献立时按照它所教的步伐招式认真习练开来。只要练到错处,黑猿立时龇牙咧嘴的嚎叫,然后自己再重新将错处演示一遍,直到安献融会贯通为止。
兽姥姥立在洞口瞧着他们,只见一个教的认真,另一个学的也用心,不由时不时满意的点头微笑着。练了一阵,她见安献已将这纵跃腾挪的功夫要领掌握的差不多了,随即出声道:“好了,你们先坐着休息一会,接下来就好好看我施展一趟拳脚。”
黑猿马上击掌欢嚎着,立刻席地而坐,安献便坐到它身旁。黑猿却伸出两掌把他兜抱到腿上,咧嘴冲他“嘘嘘”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