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站在他眼前,就风轻云淡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真是一个小可怜呢。”
白术抓着小家伙的头发将他提起来,让他与自己平视。“亲眼看着救命恩人死在眼前,是不是很痛苦啊?”
痛。
仿佛头皮都要被撕扯下来了。
听着白术的话,他整个人都颤了颤
他……他知道自己看见了!
会死的吧,和顾流深一样。
他可真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啊。
明明眼前就是凶手,他竟然连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报仇?拿什么报仇?
他为什么这么无能!
白术撩了一下刘海,墨蓝色的眸子里涌动着怀念与憎恨,复杂地让人难以分辨。
他松开了小家伙的头皮,看着小家伙骨碌碌滚在地上,恶劣一笑。
“脆弱的不得了的小东西,还想要给他报仇?”
他看着小家伙固执地爬起来,眼神狠厉地看着他,眼里满是不屑。
“就你现在的样子,想找我报仇?做梦都不可能的。”
他抓着小家伙,提起来又丢开,直到小家伙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才愉悦地拍了拍手。
“人呢,总要学会屈服的,无论是仇恨,还是命运。除非你能打败它。”
他弯下腰将小家伙抱在怀里,轻轻地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家伙气鼓鼓地张开嘴去咬白术抱着他的胳膊,只听嘎嘣一声。
他的牙碎了。
而白术身上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就连衣服都没有破。
小家伙的嘴是麻痛麻痛的,血呼呀擦一片,他忍不住怀疑起来,他刚刚咬的是什么?
那不是人,是铁吧。
白术没什么大反应,只轻描淡写地卸了小家伙的下巴。
下巴脱臼的那一刻,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他疼的浑身颤抖,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白术垂下头,长长的鸦羽在脸上留下了一片扇形的阴影。
固执又愚蠢的小东西。
倒是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你不愿意告诉我名字,我也没必要听。”
“静水流深,沧笙踏歌。他叫顾流深,那你就叫顾踏歌吧。希望你不要辱没了这个名字。”
说罢,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了一条长长的带子。
带子不粗,很柔软。他用带子将小家伙绑得严严实实地。
他随意将小家伙丢在地上,手停在小家伙上方,,。他的手上忽然爆出一片红光,红光将小家伙团团包住,只见小家伙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与此同时,天边忽然出现了一片乌云,云里,电光闪动。
白术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待到小家伙身上最后的伤都消失后,他一把提起小家伙身上的带子,就向着一个方向飞去。
……
秋月在这里呆了几天,除了风其凉时不时阴阳怪气地嘲讽外,日子过得还是不错。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离称帝大典不远了。
她和风其凉也准备启程了。
燕陵,会是什么样的呢?
……
燕陵。
皇宫。
一个宫妃模样的女人站在御花园边上的长廊里,倚栏远望。
无论是什么季节,南方的花都开得艳丽。一朵一朵团在一起,鲜明好看。
此情此景下,任何人都会高兴起来的吧。然而女子精致绝丽的面容上满是哀伤。
这个全国上下最尊贵的女人,王的贵妃,却在这花团锦簇中低声哭泣。
她在哭什么呢?
一个宫女匆匆走过来递给她一方帕子“哎呀我的娘娘呀,您怎么又哭了?这御花园是王常来的地方,你这样子给王看了去,不是在给王心里找不痛快吗?”
贵妃接过帕子,却没有旁的动作,一双美眸里泪光流转,令人生怜。
“我现在是,连哭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哎,娘娘,这哭还有什么好的,奴知道,称帝大典后王要大肆选妃,您不高兴,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可哭有什么用,您笑着王才喜欢您啊……”
她摇了摇头,低声叹息“你怎么会懂呢?”
他喜欢什么人与我没有多大的关系。
反正,已经没有用了。
故土,已经回不去了。
皇宫上空,忽然有一只雀儿飞过。
她抬头看了看,忽然开口。“都言飞鸟自由,可天如此之大,它在其中飞掠,不会孤独吗?”
她的声音很低,不知道是对自己说的,还是问那婢子。
“鸟自不自由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贵妃娘娘你一定是不自由的。”
一个清朗的男声传了过来,这深宫之内,哪来的男子?她有些惊讶,面上却是不显,这么些年生活在宫中,她早就将情绪藏得滴水不漏了。
她平静地转过头来,眼里是得宜的笑意,没有半分之前悲伤的影子。
温和得体,仿佛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那人从转角走过来,一身白衣,墨发梳成一束垂在身后,脸上戴着一只白狐面具将面容掩住,面具后的眼睛里是温良和善的光,却遮不住他眼底的疯狂和歇斯底里。
他微微躬身,眼睫垂下,挡住了他眼底的流光。
“臣京墨,拜见苏贵妃。”
苏贵妃这三个字,他故意念得极缓,意味深长地看着苏锦葵。
她还没有什么反应,那婢子却很是气愤。他是什么意思?拿贵妃娘娘和那妖妃妲己相比吗?
婢女急匆匆地走过去,想要呵斥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不知分寸的家伙,却被她一把拦住。
婢子很是不解地看向她,她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身后,叫婢子站到后面去。
“见过国师大人。”
京墨摆摆手,笑了“娘娘可要保重身体,毕竟,陛下的宫里,可不再是你的天下了。”
“那倒未必,毕竟我可是跟了陛下这么久了。陛下也一直很喜欢我,不是吗?”
“再说了,这宫里再怎么换人,也不会是您的天下。”
苏锦葵不瘟不火地回答着,暗指他身为一个男人,却和至尊有染。
京墨被她这么一说,是否认也不是,承认也不是。否认,她又没有说什么,自己否认,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可不理会?
他又和澹台律没什么关系,顶多是……
寻这贵妃的不痛快没有寻成,反而自己有气发不出来,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苏锦葵笑了笑,和她斗?她可是在这宫里呆了整整七年了。
故土回不去了,日子总还是要过的。
她捋了捋头发,转身离开。
她可要给这些日后的姐妹们一个惊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