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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何谓人性

翌日。

由杨璬的长宁队对战十六卫中的左武卫队。

开赛前夕,杨璬专门确认了唱筹身份,万无一失之后,派遣了四位打球供奉,而自己则让贤退位,甘做替补。

这场球打得激情澎湃,热血沸腾。

按照看台上观众的说法:这才是大唐男儿的本色。

原因无他,这四位打球供奉全都被左武卫队的马球手打得头破血流。

杨璬大吃一惊,这四位打球供奉是他花了高价聘请过来的高高手,平时随意玩玩都是从无败绩。

但蹊跷的是,这些伤势并不违反规则,唱筹都无法偏袒长宁队。

自己队里的打球供奉骑着马撞倒了前面对方的马屁股上,将对方撞倒,而自己的头磕到了对方的月杖上,怎么判?

唱筹在当今圣上面前无法明目张胆的偏袒,只能两边都不判。

一次小插曲不算什么,好几次类似的小插曲,让杨璬有些憋闷,要不是四位打球供奉轻伤不下火线,坚持着必须拿下比赛,他都有些怀疑四位打球供奉是否真的有了内讧。

四位打球供奉信誓旦旦,一脸血迹的样子,让杨璬将怀疑的目光转向了唱筹。

唱筹被盯得内心发麻,在当今圣上面前不敢与杨璬对视,生怕暴露了什么,反而让杨璬的心里却认为唱筹出了问题。

转移了注意力,四位打球供奉没有了嫌疑,但终是输了比赛。

杨璬、李林甫等人差点痛哭流涕。

特别是杨璬,回府之后还得面对长宁公主的暴风骤雨。

回到镇国太平公主府的梅园别院,武崇敏一脸兴奋的问道:“道长,你怎么做到的?之前总是说保密不告诉我,现在能告诉我了吧?快说说,我憋了一天了。”

“青春的岁月像条河流,流着流着就成浑汤了。三郎,我不希望你变成我这样的人,所以不想告诉你,怕你变你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守真惋惜道。

清风和明月有些不懂,歪着头等待着解释。

武崇敏却是听出其中的意味,守真肯定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担心说出来之后,就真的让自己成为了大人们世界里最肮脏的算计。

“道长,我总有长大的一天。说实话,我宁可去害人,也不想别人害我。但我不会主动去害人,因为我不想。”武崇敏说道。

守真能够感受到他的淳朴,但是也知道,武崇敏必须要成长起来,成熟起来,因为他的前方还有一个更大的危机在等待着他。

武崇敏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并不是武攸暨,一旦武攸暨坚持不让武崇敏入族谱,事情就会闹大。

武崇敏将会面临更大的风风雨雨,如果心智不成熟,将会作出过激出格的反应,直接堕入无边的深渊。

守真叹息道:“想要对方为你所用,无非是四个字:威逼利诱。”

利诱很好解释,权钱色任君选,只要为我所用,这些都能满足你。

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忠诚,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而已。

但是,真的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而无法利诱的话,那么,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威逼”。

文雅的解释叫做先礼后兵。

流氓的做法就是绑架了打球供奉的妻儿老小,然后硬塞给他们一箱钱物。如果不听话,这些钱物就是收取贿赂的证据,想要自证清白的话,还可以以妻儿老小的性命来威胁他们,给一棍子再给一把甜枣,让他们无法选择。

至于如何正确的输掉比赛,那是打球供奉考虑的事情。

武崇敏呆了半晌,问道:“他们就不怕杨璬追究下去吗?”

“怕!但是前面是激流,后面有虎追,是跳河逃命,还是等着老虎吃掉,该如何选择呢?”

武崇敏第一次思考这些生死之间的问题。

清风和明月两个孩子已经经历过生死,早已不是仅仅停留在思考生死的阶段,加之深受守真平时的熏陶,很少有儒家思想的束缚,自然少了对人性的褒贬。

他俩深知活下去才是最大的希望。

“你们在聊什么呢?”郢国公薛崇简来访。

“八强。”守真笑曰。

“估计每个人都在聊这个话题。如今的八强队已经成了全城的偶像,如果哪支队伍夺魁的话,那可堪比凯旋归来的常胜将军。”薛崇简叹道。

八强是李隆基的队伍,吐蕃队伍,武延秀队伍,左卫队伍,右卫队伍,左武卫队伍,魏广宗队伍,突厥队伍等八支队伍。

从八强队伍名单里就可以看出军队的实力,十六卫里有三支队伍进了八强。

代表朝廷的队伍尽管没有参加选拔赛,直接保送到了正赛,仍是全军覆没。

外国使团有吐蕃队和突厥队,这与骑兵战术盛行有关,可以看出一个国家的实力。

民间机构队伍仅剩下魏广宗队这一支独苗,闯到八强的时候,魏广宗都甘当替补,由专门聘请来的打球供奉做主力出场。

因为魏广宗是以胡商的身份组队,皇室和朝廷都很重视胡商,又有着西域背景做靠山,皇室和朝廷都没有怀疑过这支队伍的真假,不得不说,这是体制的一个盲点和漏洞。

皇室宗亲里有李隆基和武延秀两支队伍。

皇帝李显的第三子卫王一直不服气,他想参加这个比赛,却被李显禁止,反倒是李显让安乐公主参赛,卫王和安乐公主的关系更加紧张。

没错,武延秀并不是代表武氏一族参赛,而是代表安乐公主。

武氏一族,除了太后之外,全是以魏王武承嗣和梁王武三思二人唯马首是瞻。

魏王武承嗣在六年前去世之后,梁王武三思变成了武氏一族的代表人物。

他的嫡子武崇训娶了皇帝李显最疼爱的女儿安乐公主,自然以安乐公主为中心,没有参与武氏一族组建的马球队伍。

那么,武氏一族组建马球队伍重任落在了继承了魏王爵位的嗣魏王武延义的身上,也就是武延秀的三弟。

亲兄弟二人还曾经正面交锋过,正是武延秀的队伍亲自淘汰了武延义的队伍,让武延秀扬眉吐气一回。

嗣魏王武延义内心想说两句狠话,讽刺一下武延秀,但武延秀代表着安乐公主,他只能硬生生的咽下这口闷气,不敢多言,连招呼都没有打,直接离场而去。

遗憾的是,皇帝李显对武延秀的印象仍是不太好,即便武延秀替李显最疼爱的女儿赢下了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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