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街:
聂疏一袭青衫,步履轻盈,未施粉黛,长发束起,腰配玉坠,玉坠间隐约可见聂疏二字,一番装扮当是抵得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一称,可又有谁知这翩翩如玉的小公子却又是聂府千金,但,到底是瞒不过穆清瑜的眼。
“樾德,去将那青衫公子请来与本王痛饮一壶,可好?”穆清瑜开口,如同上一世一般温柔,只是这份温柔不达眼底罢了。
樾德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只见那一袭青衫,却不知身侧之人如何来的兴趣,只低低的应了一声便往楼下走去。
樾德下楼,聂疏却恰巧过了流影楼。
“阁下可否留步,同我家公子楼上一叙?”
看似在询问,却没有让聂疏离开的意思。
聂疏久未开口,沛儿却明白聂疏的意思,开口道“你家公子是何人,又有何面子求得我家公子上楼一叙?”
聂疏等沛儿说完便要朝前走去,樾德一把拦住“还望公子赏脸,别让小人为难”。
“你这人,怎这般无礼,我家公子可是宰相府的,当街拦人,若是惹得我家公子不快,你可是担得起?”沛儿说完便上前想把樾德推开。
“樾德,不可无礼”穆清瑜从身后走来。
聂疏回头,见到穆清瑜,眼中到底是多了几分厌恶。
“公子是宰相府家的?可恕在下不知之罪,在下从未曾听过丞相府有过这般大的公子,不过对丞相府家的小姐倒是略有耳闻”穆清瑜说完微微一笑,立于聂疏面前。
此时的穆清瑜才十三岁,饶是这样,依旧掩不住眉宇之间的那般风华绝代之姿。
“呵,公子这样说,可倒是让在下不好推脱了”聂疏回以微笑对之,眼底却是寒霜尽布。
“请”穆清瑜抬手将身旁之人请入流影楼。
聂疏自是无所畏惧的走进去,心中却是冷笑,好一个穆清瑜啊,看似温润如玉,却以女扮男装之事相胁,前一世心思单纯,懵懂无知,也难怪着了他的道,才十三岁,便如此步步为营,更何况是六年之后嫁于他时的成算在心,万事留意。
两人前后踏进了流影楼,却忽略了另一窗前那双明眸销魂,风情非浅的眼,此人着一袭红衫,腰侧微开,斜坐于榻上,眉目如画,皎如玉树,却是将此番对话尽数皆收入耳中。
“这穆清瑜倒是同玄贵妃一般无二,看似温润,对自己想要的东西却是掩不住的心机深沉,人家聂疏才八岁,也好拐了过去”穆清夜说完又是讲手中的桃花酿一饮而尽。
“主子,三皇子倒是有意拉拢宰相府,不知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玄贵妃的意思”旁边的司苍寻开口。
穆清夜不在意的开口,又是倒了一杯桃花酿“他的意思也好,玄贵妃的意思也罢,你觉得我能让他得逞吗,婉儿的仇,本殿下迟早得让他们母子血债血偿”,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手中的玉盏杯却是四分五裂。
微微整理好衣襟便抬步踱于邻间,无半点偷听人对话的虚心之态。
“去,禀报你家主子,就说可否蹭他一杯酒”穆清夜说完就推门而入,完全没有要等人通报的意思,门口的侍卫倒是想拦,奈何架不住司苍寻的身手。
“外面何人喧哗,扰公子清净?”樾德从内间走出,却是俯身行礼“参见二皇子”。
“嗯,三弟的侍卫倒是个有礼的,起来吧”说完便抬步朝内间走去。
樾德起身相拦“二皇子恕罪,主子今日有贵客,不便相见”。
“不便相见?本王可是看着你家公子请了个小公子于楼中相见,怎得你公子能见,我却见不得了?依你所言,内间的人是贵客,我便不是贵客入不得这内间了?”穆清夜神色微变,周身寒气凛凛。
“属下不敢”楼樾德连忙跪下请罪,穆清夜到底是跨入了内间。
“三弟真是好雅兴啊,青天白日不在府中作诗,倒是在这流影楼饮起酒来了,旁边这位小兄弟不介绍介绍吗”穆清夜自己倒了一杯酒饮入腹中,心中微叹,这流影楼的桃花酿到底是不如他自己后院府中埋着的那般清甜。
“二哥这是哪里的话,臣弟不过是偷闲半日罢了,偶遇宰相府家的小公子才邀他一起饮酒”说完低头倒了一杯酒,隐去眼中的阴鸷,再抬起头时眼神却又是清明透亮。
“哦?那为何方才樾德在外间拦了本王半天,还说内间有贵客,本王不便进来?”穆清夜抬手又是饮下一杯。
“二哥多虑了,都是做下人的不懂事儿罢了,还望二哥恕罪,来,臣弟敬二哥一杯”说完将杯中的就一饮而尽。
“若是这样倒也说得过去了,只不过这般不中用的下人留着又有何用?岂不拉去钟灵山一了百了”穆清夜说完以后静静的看着穆清瑜,不想错过他的一丝表情,谁知这小子定力还行,竟是未叫他看了笑话,玄贵妃这儿子教的不错。
穆清瑜脸色未变“皇兄恕罪,臣弟自当好好管教下人,这人用习惯了,若是一时之间换了,倒是有所不适”,言毕却是再次向门外开口道“樾德,还不回府中领罚”
外间传来人跪下的声音“是,主子”说完后樾德便转身离去。
“聂公子,既已知我身份,何不行礼”穆清夜侧过头望去。
“呵,二皇子此话说的严重了,刚才二皇子不也是知道了疏儿是女儿之身却也将疏儿当成男子一同饮酒,现在怎的又要疏儿行礼了?”聂疏说完也是将手中的桃花酿一饮而尽,面色如常。
“哈哈哈哈,昔日曾听闻聂老宰相有一女面若娇兰,眼似星辰,冰肌玉骨,有着京都第一美人之称,今日一见却是伶牙俐齿,倒是与他人口中相传有之不同了”穆清夜笑了笑,倒是未同聂疏计较。
“可见他人相传也不得尽信,方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疏儿自知担不起京都第一美人的美称,让殿下见笑了”说到此聂疏起身行礼“参见二皇子”。
“行了,起身吧,都说了这么久的话了,本殿下也未同你计较”说完摆了摆手。
聂疏这才又重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