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夜手指敲打着桌面,桌子上的藕泥糖枣糕已经完全凉透,凉透了的藕泥糖枣糕会呈现出淡淡的桂花黄色,在乌启为着这几块糕点可惜的时候,司苍寻直接把它们扔到了外头,惹得乌启瞪了司苍寻好几眼。
“行了,乌启,你今夜就别下山了,明天本就要回宫,也不必急于这一时,直接去苍寻房里休息吧”。
乌启还没开口反对,司苍寻就先叫起来了“殿下,我才不和他一个房间休息呢,我刚把藕泥糖枣糕扔了,等一下回房他欺负我怎么办,我这小胳膊小腿的怎么奈何得了他”。
乌启本来想说自己下山的,毕竟他这么多年也没有与人同被而棉的习惯,听着司苍寻这般嫌弃的话语直接就同穆清夜告退,往司苍寻房间里去了。
司苍寻瞧着乌启那嘚瑟的样子,急忙就追上了,他可是要睡里侧的,可得回去占位置,要是他睡外侧的话,半夜乌启给他踹下床怎么办,那可是他的床。
外院:聂疏洗漱完毕,坐在窗前,重生以来,她每日都要练半个时辰的字,字练完了就喜欢在窗前做一做,练字也不为别的,就是要把从前的习惯改掉,那和穆清瑜一般无二的字体,日后虽然可以方便办事,可她也不能早早的就露出马脚。
“沛儿,把这些字烧了吧”聂疏看着桌子上的宣纸淡淡开口。
沛儿整理好床铺,听到聂疏叫她,急急忙忙的就过来了,拿起桌子上的字,惊讶的叫了一声“小姐的字何时练得这般好看了,这字应该带回宰相府放到书房的柜格里去,好好保存着,为何要烧掉呢,岂不可惜了”。
聂疏听着沛儿如此说,无奈的笑了笑“多练练自然就好看了,不过是一张普通的字,无需带回去了,烧了一了百了,免得日后被别人看到我的字学了去惹了祸端”。
沛儿听聂疏这样说才恍然大悟,闺阁女子的字画都是有自己的特征的,若是被别人特意仿了去,再编造些胡乱事情,毁坏她家小姐闺誉这怎么得了,于是急急忙忙的就把炭盆打开,把纸抛了进去,因为是黑炭,冒出许多烟来,急得沛儿又把炭盆端到了外头。
青珂也是在外头,看着沛儿把炭盆端出来皱了皱眉头,到底是没出口询问。
“青珂姐姐,快进来吧,外头冷,炭盆也在外面,别熏了眼睛”。
青珂随着沛儿进去以后,两个人伺候着聂疏更了衣便回了偏房,谁也没有注意到外头的风有多大,吹起了炭盆里还未被完全燃烧的宣纸,随着风吹动,飘落在雪地里。
第二日一早,玄贵妃,沁贵妃,辰妃便是早早的回了皇宫,虽说不是一起来的,平日里也并不和睦,不过在这些个百姓眼里却少不得要装一装,别到时候传出来后宫不和,她们谁都丢不起这个脸。
聂疏本以为沁贵妃都走了,穆清夜这厮肯定也走了,让沛儿和青珂留在房里收拾东西,自己先去给祖母请安,没想到会在路上碰到穆清夜。
“丫头,走那么急做什么,等等本殿下”穆清夜开口,他怎么会不知道聂疏在躲着他。
聂疏停下来,瞪着穆清夜“我去同我祖母请安,你跟来做什么?我同你很熟吗,青天白日的跟在女子后面同登徒子有什么区别”聂疏说完以后又急急的往前走。
“同我不熟你昨天还吃我给你的糖葫芦?再说了,我也是去给聂老夫人请安的,谁说我是跟着你了,我看你这人真是半分不讲道理”穆清夜双手背在身后,嘴角轻挑,开口对着聂疏说道。
“你给我祖母请安?我平日里怎么不知道原来殿下同我家祖母还有交情?”聂疏自顾自的往前走,奈何小女子家家的步子比男子自是要小很多,轻而易举就被穆清夜追上了。
“聂老夫人是长辈,几年前我来宰相府时,也经常请安,如今不过是朝堂形势,不便时时请安,既是凑巧碰上了,请安也是应当的”穆清夜好脾气的解释,其实以他的身份,他本该不用同眼前这个小丫头多言的,可是他就是脱口而出了。
聂疏点了点头,不过听到了穆清夜提到了朝堂形势,终究是没有再询问,她知道她终究会被牵扯进去,只是她不想这一日来的这么早而已。
到了沈卿凤门外,周嬷嬷进去通报,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迎二人进去,聂疏俯身行了礼,沈卿凤示意聂疏站在一旁。
“臣妇见过二殿下”沈卿凤跪下行礼。
聂疏在一旁坐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要行礼,好在穆清夜不在意,上前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沈卿凤。
“老夫人,您不用同我行这般大礼的,我是老师的学生,按理,也应该同疏儿一起称您一句祖母”穆清夜说完以后便扶着老夫人入座,自己也坐在了一旁。
沈卿凤笑了笑“殿下今日怎么有时间来看我这把老骨头”。
穆清夜也是心情甚好的回答了原委,寒暄一阵过后,早聂疏一步离开了。
“疏儿丫头,你何时同二皇子如此熟悉了,竟一同来请早安?”沈卿凤严肃的开口,同刚才那个眉开眼笑的样子判若两人。
聂疏心沉了沉,却也知道祖母是担心她,还是恭恭敬敬的跪下回答“祖母,疏儿只是想过来给您请安,问一问周嬷嬷的行礼收拾的如何,重要的东西可别落下了,至于二皇子,疏儿同他并不相熟,只不过是过来的时候半道儿遇上的”。
沈卿凤看了看地上的聂疏,直直的跪着,半分不气虚,也不知说的是真是假,只得摆了摆手,让聂疏退下。
聂疏从房间退出来,回了自己的房间,途中欣赏着这雪天景致,倒也是忽略了不远处拿着一张破碎旧纸皱眉的穆清瑜。
手中的宣纸,字迹依稀可辨,明明同他一般无二,为何他自己全然没有印象,上面的佛经他也不曾抄写过,穆清瑜站在原地,久久未回过神。
“殿下,贵妃说让您早点回宫有事相商”樾德看着在原地久久未曾挪动的穆清瑜,开口提醒道。
穆清瑜眉头紧皱,讲手中的残纸递给了樾德。
樾德开口笑道“殿下今日怎么对佛经感兴趣了,冬日严寒,还亲手抄录”。
“连你也觉得这是本殿下的字迹?可是本殿下从未抄录过佛经,近日也甚少动笔”穆清夜一边说一边往上清寺外走去。
“这……不是殿下抄录的吗,那是何人竟然同殿下的字迹如此相像,一般无二”樾德吃惊的开口。
“回去加强书房周边的暗卫,我从未在人多之处执笔,闲来无事之时才会在书房写字,府中必定是有奸细,如果不然,字迹为何会流出”穆清瑜说完将残纸收了起来。
一张字迹相似的残纸,便让穆清瑜如临大敌,他实在想不到,府中已经戒备森严,书房更是不同寻常之处,究竟是何人有这般本事。
二人齐齐往山下走去,往日里穆清瑜是沉着冷静的,今日到底是看着同自己一般无二的字体慌了心神,其实仔细对比,穆清瑜绝对不难发现,残纸上的字迹要比他现在的字迹风骨更甚,这是许多年后他自己的字迹,然而放在现在,他却只觉得背后寒气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