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儿，快跟外祖母回去，别打扰你娘亲处理事情。”
周氏和姜正谨闻声赶来站在人群中间，周氏温声喊着。
“莹儿，听外祖母外祖父的话，先回营帐去这里不是你该呆的的地方。”
陆韫难得的对陆念莹摆正了脸色，语气也有点强硬。
陆念莹此时脸上挂着两行晶莹的泪珠，双手护在沈白岑前面，阿月无奈只好让那群女人先离开。
“莹儿，怎么今天连你爹爹的话都不听了？”
阿月收起剑，耐着性子问道。毕竟对于陆念莹她会比对自己亲生的孩子都会好上千倍百倍。
“娘亲，娘亲，请你不要杀我父亲好吗？娘亲…”
对于陆念莹会说出这番话，阿月第一个不是关心这话会带来什么后果而是在意她怎么知道沈白岑是她亲生父亲的事实。
陆念莹这话造成的影响还是十分巨大的，之前就被传阿月在云祺当王后的时候怀了别人的孩子，之后对外却称是已故澄帝的公主。
回到天丞以后又称是祁王陆韫的女儿，如今吃瓜的群众听到陆念莹亲口这般“父亲，娘亲”的叫着才知道原来是阿月和沈白岑的孩子！
众人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得在窃窃私语，说出来的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阿月丝毫不受影响，陆念莹也意识到什么低下头十分愧疚道，“娘亲，对不起。”
这种毫无根据的流言传播的速度极快，因为是口头上流传的且不用负什么责任，所以更加肆无忌惮。往往流传到最后都是经过添油加醋的，像滚雪球那般越滚越大…
直到流言能逼死一个人，但是往往那些最初的造谣者却什么事都没有仍旧他怎么开心怎么来。
“傻丫头，你跟娘亲道什么歉，你只要记住你永远是娘亲和爹爹的乖女儿就好了。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乖，先乖乖回去等爹娘的消息好吗？”
阿月这边暂时安抚好陆念莹，转头对着随之而来的陆思澈说道，“澈儿，带妹妹回营帐，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让妹妹单独出来知道吗？”
她可以不在乎旁人说她有心机，给陆韫戴绿帽子。也不在乎别人说她虚伪表里不一。
她只想完成对云贺的许诺，她无法保住云贺，但是她无论如何，无论用尽什么办法她一定不惜一切代价保住陆念莹。
陆念莹道，“不，不行。娘亲先答应莹儿放过他好吗？放了他，莹儿就跟娘亲回去以后再不见他了。”
“澈儿，该不快将你妹妹带回去。”
今日沈白岑她是一定要杀的，不能只允许他们沈家杀人放火不允许百姓点灯，他们沈家被人杀了就要别人偿命，咋不说他们杀了别人也是需要偿命的。
“娘亲，莹儿已经失去了亲生母亲难道连亲生父亲也要失去吗？莹儿不想成为彻头彻尾的孤儿，还请娘亲饶了他一命吧。莹儿在此谢过娘亲，谢谢娘亲…”
陆念莹说完后便开始向阿月磕头，每一下都十分认真，阿月能明显听到陆念莹的头与地面接触时发出的声响。
她纠结阿月何尝不纠结呢。
“你知不知道杀了你亲生母亲的就是你现在口口声声要护着的这个所谓的‘父亲’，这个从你一生下来就没管过你丝毫的男人，一直想着要为家人复仇最伤害了最爱他的人，甚至是逼死了她。
你这样护着他有没有想过那个辛苦将你养下来，时时护着你。让你张口闭口只能喊“父王”的那个人。
但凡你念着你母亲生前对你的好就不该拦我。”
“祁王妃，剑下留人，祁王妃，剑下留人！”一道迫切的女声响起。
阿月抬眼望去竟是刚刚在里面的那个贴身侍女。
“何事？”
“我家娘娘之前留下一封遗书，让奴婢在关键的时候拿出来给祁王妃，请祁王妃无论如何看在娘娘的份上保王上一命。”
阿月收了剑，接过侍女递过来的信，展开不过三行字。
“阿慈：
这是我欠他的
不必为我报仇
请照顾好云馨”
呵，都说世上最难过的便是情关，谁说不是呢。云贺那么洒脱的人最后不也是栽在了上面。
“放人！”
周围围观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最后就等到阿月咬牙切齿说了“放人”两个字。
直到沈白岑被放下，依旧还是不明不白。阿月看到附近有挑水路过的士兵，立刻上前拦住了他从他手里拿过两桶水再返回。
“哗啦”冷水劈头盖脸从头上浇下，沈白岑这才清醒了过来。
抚着有些痛裂的额头，对眼前的景象才算迷迷糊糊的看清楚了，跪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小小的人影，周围围着一群对他指指点点的人目光往下却看到自己衣衫不整，对面站着持着剑的阿月。
“蓝溪慈？发什么事了？”
他竟然记不得他醉酒发生了什么事。
“呵，多好啊，沈公子贵人多忘事。酒醒前做了什么事醒来以后一句‘忘了’便能抵消掉所有的罪恶，沈白岑，你真有能耐啊。
好，看在云贺云馨母女的份上，我放了你。以后别再说什么一命偿一命的事了，因为你不配。”
“云馨，云儿的女儿，那…”沈白岑依旧没有听明白阿月话里的重点，却抓住了他自以为是的“关键词”。
阿月上前将陆念莹扶了起来，牵着她的手站在一起，朗声道，“我知道你们在座的所有人都在怀疑她的身份，甚至觉得她是我和别人私生的，说什么的都有。
今日我在此声明，只说一次。陆念莹，她不是我们祁王府的郡主，不是陆韫的女儿。”
此话一出，周围又响起来了私语声，这种皇家秘闻是这种看客最喜欢听的了。拿出去添油加醋滚雪球一般就是茶余饭后最好的谈资。
阿月望向陆韫，以为陆韫会责怪她，结果只是朝她轻笑着点头。
世人都道这件事最受伤害的是祁王，莫名的失了妻子数年，莫名的有了妻子还有女儿。没想到得女之喜竟是为他人做的嫁衣，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件事中伤害最大的是阿月。
为了保住陆念莹这个与她没什么血缘关系的孩子，她费了多少心思。哪怕搭上自己的名声在所不惜只是为了承故人一诺，被他人指责，辱骂她也没有放弃要将此事公布于众。
今日真的是因为故友之死，加上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为这个男人求情双重刺激，才使得她不得不以正名声，可这名声多半也是为了陆念莹正的。
这些旁人不懂得酸楚只有陆韫懂她。
“她也不是我姜胧月的女儿，我嫁给祁王陆韫的期间并未有孕。这孩子是云祺已故澄帝与沈白岑的亲生女儿，云祺名正言顺的长公主。”
此话一出周围又是哗然，云贺是女子的事情已经是事实，所以阿月嫁给云贺的期间是不可能会怀孕的。这么一说也是成立的。
“怎么可能？不对，不对，她从未对我说过我们之间有个女儿。”
“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哪里又不对，沈白岑这么多年的甩手掌柜当下来感觉如何？
云馨是在你被你祖父送出去后半个月查出来有的，当时朝局不稳我的建议是孩子不能要，但是云贺舍不得。和我力争，前三个月月份小看不出来后来肚子慢慢越来越大，对外宣称是我有了身孕。
再后来我红颜祸水的妖女称号怎么来的吗？那时候孕期反应严重她根本床都起不来，所以上朝议事一拖再拖，实在不能拖的时候我就替她上朝处理政事。
也因为这样你的祖父带头弹劾我，说我控制了云贺趁机妄图把持朝政，你的好祖父煽动文武百官罢朝。云贺没有办法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来在身上缠了好几层的束腰，你知道束腰缠在身上什么感觉严重到连气都不能喘。何况那时候她不是一个人。
我到现在都记得她那日上朝前对我说的话若是她能活着回来便算是运气好，不行顶多一尸两命她也不亏，只是心疼腹中孩子还未出生便跟着她遭罪。她那时候是拿她和腹中孩子的性命和天赌，看老天是不是就那么容不得她。
那一年我们过得不容易，她常常借微服出巡的名头出宫其实是为了养胎，宫中人多口杂。朝中也安稳了一年，后来你祖父终于按耐不住了率沈氏一族和部下逼宫。
那种情况下我们不得不还手，本来按罪整个沈氏一族都该被灭门，是云贺拦住我说不想你回来的时候沈家一个人都没有。那场逼宫以后，沈氏一族除了你祖父被杀，其余的人活的好好的，职位什么都没有变动。
你可以问问哪怕就是现在你沈氏一族也是云祺除了蓝氏的第二大族，她还怕其他家族趁机排挤你们沈家，每年都会给你们沈家大小不一的荣宠。上至你的叔伯下至你的兄弟小辈们，要么在朝为官要么戍守边疆。只要有能力忠心的，哪一个不是加官进爵。
甚至为了交好还把她的堂姐妹下嫁给你的族人，沈白岑，你说说我今日要杀你有没有道理。你冤不冤枉！即使知道你是复仇而来她还是傻里傻气的要跟着你，我想她做过最正确的是就是把云馨交给我抚养。要不然她们母女迟早死在你的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