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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爹爹

徐氏斟酌了一下用词,待看到了一旁伺候的素云久久不曾离去,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阿月吹了吹杯中的茶,将徐氏的表情尽收眼底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却不点破,慢悠悠的品上了一口,口齿间便是云雾的清香而后才不急不忙将茶杯放下,“三婶婶,怎么不喝茶,可是这云雾茶不对您的胃口?”

好茶是好茶,只是徐氏现在无心饮茶,心中埋怨阿月一点儿都不会看人脸色说话。

阿月又道,“三婶婶,现在着急来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就但说无妨吧,素云是我贴身的侍女不会乱说的。”

这番话才稍稍安顿了徐氏七上八下的心,然后这才将刚刚姚氏对她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阿月。

阿月听后不语,右手沿着杯子的纹路来回摸索。

徐氏放下茶盏后站起身,看着阿月道,“之前的确因为蓉姐儿宇哥儿的事儿,我对你多少存着点怨恨,我不指望你会全部相信我说的你怀疑我也是应该的。但是我希望你最近这段日子多多留意倚梅院那两姐妹的动向。按照姚氏跟我说的计划,姚氏准备利用她们对你不利。多说无益我言尽于此,告辞。”

在徐氏即将走出门时,阿月喊住了徐氏,徐氏面上一喜因背对着阿月所以此时她的表情阿月是看不见的。

“三婶婶帮了月儿如此大的忙,需要月儿做些什么呢?”

“不必了,我只希望你来日若继承侯爷爵位多多照拂我们宇哥儿便是不枉我今日冒着和那姚氏为敌的风险。”徐氏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

徐氏走远了,素云欲上前替阿月添水,阿月却拦下了,摇摇头。

素云这些天的相处也知道小姐的脾性,“小姐,现在墨云不在咱们得处处小心啊,依刚刚三夫人的话来看咱们得小心提防四小姐和五小姐啊,要不素云去禀告老夫人?”

阿月摇摇头,“不用了,既然知道了就提防起来,这两天倚梅院送来的吃食你仔细点留点心就可以。只是这三婶婶当真会是个不计前嫌的人吗?对了,墨云那边有消息么?”

素云摇摇头。

“今日我答应了老祖宗等爹爹娘亲的尸首运回晋城,我就行束发礼,最近替我多备些男子的衣裳吧!”

“小姐,怎么会···弄成这样。”素云担心道。

又过了一天,这夜卯时三刻的梆子刚敲过,便有人急急忙忙来玲珑院敲门。

玲珑院本来灯是全熄的,这敲门声紧急,素云连忙披了件衣服去开门,阿月速来浅眠听到有敲门声便醒了,然后便听见素云急急地进来了,点了蜡烛掀开床帘焦急道,“小姐,宫里来了消息说侯爷,夫人的尸体已经运回晋城。再有一个时辰左右便能运回侯府了。”

阿月听到消息后立刻坐了起来,这么快!墨云还没有消息,这边都到了?在床上坐了片刻,阿月便下床找鞋,“素云,替我梳妆罢!”

阿月穿好衣服梳好妆的时候天空已经露出微微亮了,在前往大厅的路上一路上已经有下人开始在沿路挂白色的绸缎和白色的灯笼,而那灯笼上使用黑墨写的一个大大的“奠”字。

阿月来到大厅,大厅此刻三房的人都齐了,老祖宗着急的来回走着,姚氏今日倒没穿多么艳丽的颜色只在一旁搀扶着老祖宗,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好。

阿月走过去行了个礼,“月儿见过祖母!”

老祖宗一看阿月来了,立刻不顾姚氏的搀扶忙走到阿月身边,一双饱受岁月洗礼的双手紧紧握着阿月的手,阿月知道老祖宗此时心里怕是也不好受,但是老祖宗嘴上却还是先安慰着她,“月儿莫怕莫怕,万事有老祖宗!”

阿月点了点头,而后目光巡视了一圈,姜三爷和徐氏站在一起,姜二爷却是搂着林氏的手两人一道出来的,看来昨晚是留宿在倚梅院,难怪姚氏的脸色不好了。

只是当阿月的目光转到姜宝芽,姜宝芸姐妹身上时莫名的多看了一眼,见她们没有什么异常。才收回目光跟着老祖宗一同朝着大门口看去。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转眼天已经大亮。

突然两小厮从大门外跑进来禀告道,“回来了回来了,护国大将军并着朦小将军一道来了。”

梁朦也来了?和她的父亲?阿月心里像是缺了一块什么的,她上辈子的爹爹也来了。

老祖宗激动道,“快,快开门!”命令一声声传令下去。

片刻后

首先印入阿月眼帘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身形壮硕穿着一身将军的戎装,两眼下皆是乌青看样子许久未眠,下巴上也有了一层青色的胡须。头上绑了一道白布条不仅他而后进来的梁朦也是一身白衣头上绑着白巾。

“爹···爹”阿月肩膀忍不住的颤抖,差点就要将“爹爹”二字喊出口,那可是上辈子对她严厉又不乏慈爱的爹爹啊,上辈子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和爹娘道别就天人永隔如今他们离得那么近却无法相认。

后面是四个额头上绑着白巾士兵模样的人抬着一口做工精细看上去却可以放两个人的棺材!再后面便是一些仪仗队之类的,整个队伍安安静静的。

片刻间,一行人便行至中庭,梁哲和梁朦继续朝阿月的方向走来,而那抬着棺材的四人和仪仗队行至中庭便停下了。

梁哲走到老祖宗面前,双手抱拳道,“老夫人,阿哲无能将谨弟和弟妹给护送回来了,我们发现谨弟和弟妹的时候尽管已经遭野兽···但即使只剩尸骨谨弟还是紧紧的护着弟妹,我们无法将他们分开,于是只好就地做了一口大的棺材才···还有这是我在白虎崖崖底发现他们尸骨时一并寻到的。”

梁朦的父亲梁哲和姜正谨是从小玩到大,算是过命的交情。在老祖宗面前,梁哲自然如同小辈一般自称。

梁哲伸出手,那双常年征战已经全是老茧的手上正安安静静的躺着一支金簪和一枚玉佩。

在阳光的照射下,那支制作精细,花纹繁缛复杂的簪子反射出的金光尤为刺眼,而那枚玉质温润的玉佩犹如它的主人一般只是那玉佩上刻着的龙飞凤舞的“姜”字十分的讽刺。

梁朦上前一步道,“经过我和父亲的再三确认,在山崖下发现的一对男女尸骨无论从年龄,身形,骨骼,穿着都和侯爷夫人极为相似···加上这贴身佩戴的玉簪和玉佩确认是侯爷和夫人无疑,还请老夫人,月儿,各位夫人节哀···”

听到这,老祖宗再也克制不住,哀恸道,“谨儿,我的儿~~你怎么那么狠心就去了呢,怎舍得让为娘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有了老祖宗的带头作用,其他人也跟着哭起来,整个大厅就是此起彼伏的哭闹声,阿月被爹娘的爱感动的也有所触动,待感觉的脸上热热的,湿湿的,阿月才倔强的将头转到另一边。

梁朦本想上前安慰一番,看到小姑娘倔强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流泪的模样也就没有上前。

“还请老夫人节哀,阿哲还要进宫复命,明日再来。”

梁哲说完这话便领着梁朦走了,梁朦本想留下但是看着梁哲的眼神还是三步一回头不忍得走了。

“梁将军,恕老身不能相送了~~”老祖宗说完后,又唤来管家叮嘱一些事情去办,然后转头对着各房的人说道,“你们都回各自的院子拾掇一下,衣服该换的换,首饰该下的下,这些天府里大小事情要麻烦二媳妇了,老二,老三最近好好招待来吊唁的同僚,皇亲也就一并交给你们了。一定要让你们大哥大嫂风风光光的走~~”

“是~~媳妇明白。”姚氏道。

“是~~儿子明白。”姜二爷,姜三爷同声道。

趁老祖宗吩咐事情的时候,素云从一旁偷偷附耳在阿月耳边说了些事情。

阿月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点了点头,而后便听见老祖宗点名喊她。

“月儿,你先回房休息吧,接下来你的任务是最重的,不仅要为你父亲母亲守三天灵,还要行束发礼,绕晋城,行下葬礼。早些回房吧,这儿有祖母和你的叔叔婶婶们呢。”

阿月欠了欠身,便领着素云告退了。而姜二爷,姜三爷听后皆是面色一惊,因那日他们不在家不曾想他们的小侄女竟要束发立冠,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姜三爷看了一眼徐氏,徐氏点了点头。另一边姜二爷看着姚氏像是在询问是否属实,只是姚氏像是故意没看见般忽略姜二爷的小动作,姜二爷气急。

阿月领着素云在回玲珑院的路上,在经过抄手回廊,周围人越来越少时。

阿月压低声音,放慢脚步道,“她,伤的可严重?”

素云回道,“我看到她时怕引起别人注意,便让她待在小姐的屋子里没让她回下人的屋子。”

“干得好,我们快点走。”说完阿月便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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