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慢慢探出头，小心翼翼的把微弱的光芒探向这片大地。
殷林早就起床了，他正把昨夜捡回来的瓶子摞起来，他起床的时候就发现妈妈的尸体不见了，他也不敢去问哥哥是把妈妈卖掉了还是……
当阳光照到他那严重营养不良的脸上时，他微微眯了眯眼，看见了沙发上一件洁白无暇的衬衫。
他的动作顿了顿，眼睛咻的一下子放出一道精光。
衬衫是被一个白色塑料袋包着的，昨夜被溅上了血，哥哥处理的时候也只是简单的拭了拭。
殷林先是把手往同样脏兮兮的裤腿上使劲抹了抹，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塑料袋，双手把那件衬衫捧了出来。
衬衫偏小，刚好是殷林的码数。虽然质量劣质，对殷林来说却是此前最奢望的礼物。
殷林有些激动，手一抖，从衬衫上滑下一张纸条。
纸质同样粗糙，是哥哥打工的饭店记账的纸。
上面只有短短六个字——阿林，生日快乐。
是哥哥的字迹。
殷林快要感动哭了。
他忽然想起来，上个月哥哥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
他忽然想起来，为什么哥哥这一个月来总是看不见人。
他还以为，发生昨天那件事，哥哥把他的生日给忘了。
殷林满是欢喜的看了一会衬衫，又细心的把衬衫叠好放回了塑料袋。
这时，门外传来哒哒的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殷林笑着抬起头，看见纪殷裕逆着光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把铁锨，生了锈的锨头还有湿润的泥土。
殷林眨眨眼，颇为不解，“哥哥？”
纪殷裕看了一眼殷林，笑了笑，“早安。”
结合纪殷裕昨天的话，殷林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他试探性地问道，“哥哥，你把妈妈……埋了？”
“嗯。”
殷林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巴，“你……你疯了！”
殷林眼眶慢慢红了，“妈妈若是在天之灵，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纪殷裕轻轻皱眉，“有什么问题吗？”
殷林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口不择言，正打算说些什么缓解气氛，听到纪殷裕这么问，理智又一下子被烧没了。
“妈妈这样被人挖出来吃掉，为我们创造不了一丝一毫的财富价值，她死了有什么用！”
……
纪殷裕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我把她埋到了后面树林的一颗梧桐下，你要是有别的想法，可以自己去实践。”
如果说殷林方才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那现在，他就是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给惊得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纪殷裕的脸色，发现纪殷裕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高兴，也顾不得什么，当下就拿起纪殷裕放下的铁锨冲向后山。
“天呐，爸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可是你妈！”
一颗小脑袋从纪殷裕衣兜里钻出来，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纪殷裕揉了揉三尾有些炸毛的小脑袋，笑着，“是我具身体在这个世界的妈妈，我已经尽到为人子的本分了。”
三尾膛目结舌，组织了半天语言也没想好该说什么，只好又一头钻进了纪殷裕的衣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