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江一树他们的到来,是叶汀没有想到的,但是能在豫州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见到亲人,叶汀又岂能不高兴呢,唯一让叶汀觉得奇怪的是丰年,出来一开始跟自己说了两句话,全程都是围着叶兰在转悠,殷勤的不像话,看的叶汀哭笑不得,这个丰年,还真是善变,果然还是孩子心性啊!
从江一树口中得知,他们是昨天到了城外,因为太晚了,城门已经关了,所以就没有进城,而是在城外住了一夜,今天晚上才进城,所以也没有和叶汀他们碰上,只是没成想,他们竟然一进城就会碰到叶汀,而且还在同一间客栈落脚,几人不得不感慨缘分这个东西真是神奇,这豫州府这么大,客栈这么多,他们都能碰到一起了,真是不可思议。
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
齐玉和三儿天不亮就出了客栈,一路直奔灾民所在的区域,虽然灾情没有他和叶汀说的那么厉害,但是也算是不大不小的一个灾难,好在豫州知府处理的即使,没有出现大的伤亡事件,也没有人冻死饿死,齐玉对于这一点还是十分满意的,只是,这安排灾民的地方实在是太过简陋,灾民们虽然冻不死,但是住着也绝对不会暖和,如今他们的嫁被埋在了雪里,食物和衣物都没有办法取用,朝廷给他们多少东西,他们就有多大的依仗,如今这层层克扣下来,也勉强只够活命而已。
看着老老少少的都蜷缩在一起,报团取暖,有些老人和孩子更是躺在床上,不是冻得脸色发紫,就是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像是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样子,三儿看的十分气愤,指着那些人对齐玉道:“公子,这也太过分了朝廷拨下来的救灾款项,足够给灾民们重新盖房子,买粮食,度过这次雪灾了,怎么到了这里灾民们反而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随时都有被冻死的危险。”
齐玉一边走一边看,道:“这拨下来的赈灾款,到哪里不得交税?这层层的克扣下来,能给灾民们留下这裹腹,蔽体的钱,就已经是他们仁慈了,不然啊,他们再狠一点,恐怕这些灾民们早就活不到咱们来了。”
两人说这话,一个妇人在旁边的棚子里面忽然放声大哭起来妇人旁边的男子也趴在地上呜呜痛哭,而他们旁边炉子里的火,早已经因为没有柴而不知道熄灭了多长时间了,两人嘴里都大声哀嚎着“儿子”,两人定睛看去,只见妇人怀里抱了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男孩,双唇冻得乌黑,脸色却惨白如纸,旁边的男子应该是孩子父亲,哭了两声发现孩子的手指好像还在动,赶紧从妇人怀中接过孩子,解开自己的衣衫把孩子搂在自己怀里,意图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孩子。
齐玉见了,赶紧把自己身上的大氅接下来,几步走到棚子里,递给孩子父亲,孩子父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齐玉直接把孩子裹进大氅里,孩子父母这才反应过来,对着齐玉和三儿,千恩万谢,孩子父亲拿大氅裹紧了孩子,像是终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看着他们身上单薄的衣服,最后的小夹袄已经给孩子穿了。
三儿实在是于心不忍,轻声的喊齐玉:“公子,这……”
齐玉皱着眉头,转身出了棚子,其实那棚子里面一点也不暖和,反而比外面还要阴冷,但是,那棚子里面却没有风,几个人依偎在一起,还是可以有一些温度的。
齐玉出了棚子,大踏步的往回走,对三儿道:“去府衙。”
三儿连忙跟上。
两人刚出了灾民安置区,就见到原本应该在客栈里面和莺歌一起照顾叶汀和秦梓萝的侍卫秦中,两人忙勒马停下,秦中见了齐玉,拱手:“公子。”
齐玉骑在马上问他:“你不在客栈里面,出来找我可是出了什么事请了吗?”
“公子,江一树他们到了,莺歌让我来问问公子,该怎么办?”
江一树?他都快把这个人忘了。
齐玉心中一凛,问秦中:“小汀儿和他们已经见过面了吗?”
“是。”秦中点头:“而且这次同江一树同行的,还是叶小姐的妹妹,和丰大夫,丰小大夫他们。”
“叶兰?”齐玉皱眉:“她的身体不是一向都不太好吗?怎么这次竟然会跟着江一树一起出来?还有丰岱川他们,又是怎么和江一树他们一块来了?”
秦中答:“说是叶二小姐身体已经大好了,在家里很是想念姐姐,知道这次江一树要来豫州经商,所以就跟来了。至于丰大夫他们,他们说是在岱川山下面碰到,当时江一树受了伤,是丰大夫出手相救。”
“还有吗?”
“还有就是秦梓萝已经醒了,莺歌让我问问公子,要怎么处置。”
齐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回去告诉莺歌,让她尽可能对小汀儿寸步不离,至于秦梓萝,”齐玉笑了一声,道:“等我回去再说,不用管她,让她跟着,你现在回去就让莺歌收拾东西,收拾好了尽快赶到府衙,还有,你让她跟丰大夫说,等我有时间了,一定请他去府衙再聚。”
等到秦中离开了,三儿才不解的问齐玉:“公子为什么不现在回去?您就不怕叶小姐她……”
“有莺歌跟着,我到不担心什么。再说了,既然叶兰也来了,那小汀儿肯定急着和她妹妹说话,至于江一树,肯定要等到安排好了丰岱川他们才有可能有时间去找小汀儿,等到他有时间了,莺歌也早就已经收拾好东西了,等小汀儿进了府衙,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齐玉笑着看了三儿一眼。
三儿也笑起来,道:“公子好安排,这样一来您也不用回去见江一树了,也省的见了心烦。”
齐玉摇头:“不,江一树还是要见的,这是迟早的事儿,只是在见之前,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要安排好了才能见。”
“公子是不是觉得,江一树这边压力很大?”
“他这边我倒是不担心。”齐玉道:“我担心的是小汀儿。江一树这个人,呵!”齐玉不屑道:“贪财好色,又胆小,有花心,还自大不经夸,再好对付不过了,我真正担心的是小汀儿,虽然她嘴上什么都不说,但是她对江一树的感情我不得不承认,确实用情颇深,不管这是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也好,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总之,只要小汀儿认识不到江一树的真面目,她就不可能离开江一树,而且,小汀儿心软,就算知道了什么,只要江一树认个错,服个软,说两句好听的,她就又没事儿了,我可不想要我千辛万苦营造的一切到时候因为一点点的差池而付之东流,所以,江一树这事儿,急不得,还得一步一步来。”齐玉转头看向三儿,道:“你和莺歌也不能急,不要透漏出任何对江一树不一样的情绪,记得不要打草惊蛇了,知道吗?”
“是!”三儿点头。
齐玉问三儿道:“鹤鸣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
三儿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唉——”齐玉叹了口气,道:“现在真的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啊!”
“公子,您说,江统领真的会投靠七王爷吗?我见过江统领,看上去是一个十分正直忠诚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出背主反叛的事情的人啊?”三儿很是疑惑,江统领从来都是不苟言笑,也很是忠君爱国,对皇上也十分忠心,甚至曾经还为皇上挡过叛臣贼子的刀剑,因此身受重伤,皇上也是因此才十分信任于他,甚至将京城的守卫重任都交给了他,这样的一个人,三儿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他会背叛皇上,做出谋逆之事。
齐玉笑道:“谁说江一成会谋逆了?”
“那……”
“老七惯会蛊惑和收买人心,也惯会对症下药,对于那些贪财好功之人,老七许诺以高官厚禄,自然管用,但是对于江一成这样的人,许给他再多的高官厚禄,违背良心的事情,他一样也不会做的,老七要想收服他,只能从江一树这里下手,所以,我们现在对江一树,不能有任何的敌意,甚至还要保证他的安全。”
三儿哼了一声:“江一树这样的小人,真是便宜他了!真不知道江统领这样的人怎么会有江一树这样一个弟弟,和他一点,半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不仅贪财胆小,还没有自知之明,还是个偷奸耍滑的鼠辈!”
三儿的语气里面充满了浓浓的不屑:“真不知道叶小姐怎么会看上他这样的人,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了。唉——也不知道叶小姐是怎么想的,能看上这么个鼠辈,为了他还拒绝了公子您,真是……”
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忙解释道:“公子,我不是说您还不如一个鼠辈,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叶小姐看不上您不是您不好,是……是,是,反正叶小姐看清江一树以后就知道您比那个鼠辈强太多了!”
齐玉有些无语的看着三儿:“你还是少说两句话吧!”
三儿也觉得自己怎么说都不对只能悻悻的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