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不方便吗？”
没等白无双琢磨透，沈韶华就问道。
皇后娘娘发话，她能说不方便吗？
真想找自己，现在搪塞过去了，等会还得来，根本跑不掉。
别说自己还在皇宫这一亩三分地上。就算离了皇宫，想找你也是分分钟的事。
看清了形势，白无双便立即低眉回应道：
“没有，不过太后娘娘这里还有一剂药需要安排煎。请皇后娘娘容臣女跟惠心交代几句。”
她找了个理由解释刚才的走神。
皇后没说什么，温和的笑笑。
白无双这才转身对惠心交代了几句，然后便跟着出来了。
她本来跟在沈韶华的身后。出了寿康宫的宫门，沈韶华就刻意停下了脚步。
“无双。”
这称呼让白无双一怔。
“本宫以后就这么叫你了。”
沈韶华笑道。
情敌身死，她果然格外的心情舒畅，颜色都那么平易近人。
“娘娘错爱。臣女惶恐。”
“有什么好惶恐的？”
沈韶华笑着看了白无双一眼，突然抬起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一抓，白无双只觉得跟触了电的感觉差不多，浑身一震。
确切点说是肉麻。
她脑中还不受控制的翻出一句话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但是，人家是皇后，她不敢摆脸色，更不敢挣脱，只能任由沈韶华的手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本宫早就说过了，你我是妯娌，本不需要顾忌那么多。本宫知道，这两日，你心中大概有些怨言。陛下那边话不好说，本宫替他跟你说声对不起吧。”
闻言，白无双又是一惊。
“娘娘，这话太重了，臣女承担不起。”
她停住脚步，想要行礼，手腕却被沈韶华攥的紧紧的。
沈韶华一见她反应这么大又安抚的笑了笑：
“你瞧你，方才还说不需要顾忌这么多，你这又是做什么？你是知道的，陛下爱重王爷，连带着自然也看重你，昨日虽说是叫你来问话，可多少也有些责备的意思。如今事情查明，陛下心中也不好意思。
只不过陛下毕竟是陛下，有些话他是不好说的。只能本宫来说了。你不要介意。陛下是孝子，当时他也心急。你能体谅吧。”
“娘娘严重了。陛下并没有对臣女怎么样。臣女也十分明白陛下的心情，臣女不敢也确实没有什么怨言。”
白无双说道。沈韶华欣慰的点点头，拉着她的手又往前走。
从寿康宫到凤藻宫，有两条道可以走，一条小路，一条宽敞宫道。
她们现在走的就是宽敞的宫道，两边不时有人经过，沈韶华拉着她这么亲密的走着，不知不觉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白无双觉得很别扭，沈韶华却没仿佛没察觉什么，依旧微笑温言：
“本宫知道你是个懂事的。所以当日你府中举荐你，本宫才觉得合适。哎，这人啊，真是说不准。”
沈韶华突然叹了口气。这语气的转变，让白无双跟着心抖了一下。
没说什么，她只看向沈韶华。
沈韶华没看她，只幽幽的看着前方。
“舒妃刚进宫的时候也是你这般恭谨懂事。凡事都小心翼翼的，所以本宫也是很喜欢她。她那时胆子小，凡事不敢争抢，新进来的几个人当中，就她最不得宠，本宫还劝陛下要多去她宫中走动走动呢。可谁知道后来……”
沈韶华失望的摇摇头，语气骤然冷了：
“得了陛下的宠爱这人就变了，连本宫也不放在眼里了。实在是该死。”
这样的话从沈韶华口中出来，白无双是心惊肉跳。
她看向沈韶华，沈韶华此时也转了脸看向她。
不过，她脸上并没有语气中的那阴狠之感。
皇后娘娘的脸色依旧春风和煦。
“让你瞧笑话了。本宫有些激动了。”
沈韶华笑道，白无双敛了敛心神，应道：
“娘娘也是性情中人。”
话只说了这么一句，后来不知道接什么，索性不接。
沈韶华依旧勾着唇角，只是笑容中多了点讽刺。
“什么性情中人？本宫也是无奈啊。这一点，你现在可能不理解。他日成婚之后，入了那王府，自然也就懂了。”
听上去那王府女人也少不了，否则上哪去懂这些女人之间争宠的事？
不过，没关系。喜爱那个男人才会争宠，不喜爱，不稀罕，争什么？
白无双心里无所谓的想着，刚想到这里，耳边突然又飘来一句问：
“无双，你觉得舒妃死的冤吗？”
“……”
这话何意？
又为什么问她？
白无双怔住，疑惑的看着沈韶华。
沈韶华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可那双眼睛却让白无双觉得可怕。
她蒙着笑意，却又不知道那笑意底下藏得是什么。
“怎么不说话了？”
沈韶华笑问。白无双抿了抿唇，知道躲不过，只能道：
“娘娘见谅，臣女不知道说什么。”
“哦？为何？难道你对这件事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沈韶华挑明了。
她的脚步还没停下，白无双也只能跟着她缓缓朝凤藻宫方向走去。
“这件事臣女已经当着陛下的面说过了，与臣女无关。臣女心中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臣女没有想法。”
想法自然是有的。
但也就是想法而已。
所以，她对沈韶华表明了她的心思。
她不会多问多管。
哪怕她现在已经确定这件事跟眼前这位有关系了，也懒得多管。
这样便够了吧。
白无双这么觉得，却没想到，沈韶华脸上的笑突然凝滞了。
“你现在没有想法还来得及吗？”
“……”
“娘娘此话何意？”
白无双没忍住直接问了出来。
沈韶华脸上那笑容这才又活跃起来。
她没立即回答，而是朝四下看了一眼。
“导致太后中毒的那只镯子是你查出来的。凤藻宫中与舒妃对质的也是你。如今，你又与本宫携手在这宫中行走，有说有笑，相处甚欢。
这些年，这宫中之人，包括陛下都或多或少的知道本宫与舒妃不睦，那你猜，如今舒妃身死，旁人会怎么想呢？
是想着本宫以一人之力害了舒妃还是想着本宫与你里应外合，共同除掉了舒妃？”
“……”
四周的空气骤然降至冰点。
白无双如身坠冰窖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