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也叮嘱我们,阴路上大多是刚死不久的亡魂,对阳间大多怀有眷恋,要是不小心走漏了阳气,很可能引来极大的麻烦,所以除了他,其他人在下面遇到任何情况都不可说话张嘴,再三强调之后,这才有了继续动身的意思。
她打头阵,我,楚梦悦还有轩辕一三个人站在中间,疤脸和怪老头断后,保证队伍的安全,一行人顺着槐树的那个裂缝依次进去。
之后,柳素率先进去了,轩辕一紧随其后,楚梦悦推了下我,示意我快点过去。看着那巴掌大的裂缝,我咽了口唾沫,试探性的伸出了一只脚。触碰到裂缝时,感觉好像踏入水池一般,随后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脚底板传来,只感觉人朝前一斜,整个人陷了进去。
穿过槐树的瞬间,一种奇妙的感觉在我体内蔓延开来,类似飘飘欲仙,好似整个灵魂在极力挣脱身体的束缚,朝着外面的世界飘去。
我努力想要抑制住这种冲动,没曾想身体竟然愈发的不受控制,就在我即将放弃之时,右手却被紧紧的握住。
回头看去,只见楚梦悦跟着我一同进来了,她似乎意料到我发生了什么,可又不能说话,只好做了个冷静的手势,示意我保持镇静。
看着她坚定的脸庞,想着近来和她一起经历的种种事情,异样的感觉逐渐褪去。
过了一段时间,脚终于接触到了实地,那种感觉才完全消失。
“到了!”耳边一阵空灵的声音响起,随后,整条阴路展现在我的眼前。
脚落在实地上,缥缈的感觉总算消失了,随后,所谓的阴路展现在我的眼前。
和我想象中的不同,眼前的阴路,就像是某个洞穴的入口一般,约莫只能容许三两个人并排通过,周围沾满了钟乳石与四笋,十分昏暗,看不清前面的道路。
随着怪老头和疤脸的进入,一队人总算全数进入了。
柳素清点好人数之后,又低声念了一遍咒语,身后那道裂痕缓缓消失了,四周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一丝光亮都见不到。
心里一紧,刚想说话,猛然想起舌尖含着的那枚药丸,刚到嘴边的话语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好在楚梦悦一直紧握着我的手掌,她掌心的温暖给了我不少勇气。
就在这时,前方幽幽的亮起了一丝淡蓝色的亮光,逐渐照亮了周围。蓝光并不刺眼,盯着反倒有几丝阴冷,不久之后,才看清了蓝光的来源。
只见柳素原先握着的那根幡旗,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一个小灯笼,蓝光就在灯笼里面缓缓的燃烧着,随后,柳素提着灯笼,指引我们向前走去。
起初道路十分狭窄,越往前走,逐渐变得宽敞起来,而且地上的积水也越来越厚,约莫走了个十分钟,积水已经可以漫过脚腕了。
忽然间,前方出现了光亮,也是那种淡蓝色的火光,柳素加紧了脚步,出乎意料,洞穴的前方竟然是一条地下暗河,整个洞穴呈现出一种喇叭状,到这里完全张开了,变得广阔,一个小码头就出现在我们眼前,而之前的蓝光就是插在码头上的火炬。
码头搭建的极其简易,用木板拼接而成的,走在上面,几次险些踩空。
一排小船在面前依次展开,而一个形容枯槁的人半坐在船边,阴惨惨的冲着我们笑。
蓝光照出了他的面容,是个驼背的老汉,头上几乎谢顶,只有几根白毛垂下,遮盖住耳朵,他满口黄牙,鼻梁也是歪的,两对小眼睛从一开始就紧盯着我们。
“各位,可是搭船?”老汉说话了,嗓音无比苍老,他实际年龄应该比看上去的还要大。
柳素走上前去,不作回话,只是将灯笼提高。
“原来是走无常,失敬失敬,是否又带着一批游魂野鬼前去投胎?”
“并非游魂野鬼,而是借用阴路的阳人!”柳素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递给眼前的老汉:“前方水路颠簸,烦请船工载我们一程,行个方便!”
老汉拆开包裹,里面露出一个个叠的精致的元宝,那是烧给死人的东西。没想到这个老汉见到这些元宝,显得无比高兴,一股脑儿全塞进怀里:“好说好说,为走无常行方便,老汉我不胜荣幸!不知各位走的是哪条水路?”
“四川酆都第二站,到了我们自会上去,不劳船工费心!”
“原来是四川,最近那里不是太平,事端频发,枉死之人数不胜数,老汉我往那儿也开了不少的船只。也罢也罢,收人钱,办人事,之后路途险阻,各位上船前,何不吃上碗热面,填填肚子?”
说完,老汉不等柳素回话,就径直领着我们走到边上一个炉灶前,炉下烧着旺火,也是那种淡蓝色的火苗,上面盛着两个锅,全都噗噗的滚着沸水。
老汉打开其中一个锅盖,拎了几团面条就要丢进沸水里,这时柳素却突然开口道:“不劳船工费心了,我们这伙人没那么多计较,几个小时的路程,还是能熬下来的!”
老汉听罢,也没再多说什么,盖上锅盖,就走向码头解绳索。
说实话,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闻到面香的时候,还是有些饥肠辘辘,肚子不自觉就叫了起来。
楚梦悦听到那声响,差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在嘴里压着药丸,硬生生忍了回去。
柳素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后缓缓转身,将另一个锅盖打开了。
霎时间,我从脚跟凉到了头顶,吃面的念想打消的一丝不剩。
天呐,另一个锅里漂浮着的,竟然是一个个人头!人头神态各异,有的刚死不久,眼睛还没闭上,有的呈现白骨状,边上漂浮着乳黄色的汤水!
这老汉竟然用人头熬汤!还好柳素阻止的及时,这光看着,我就差点连吐了出来。
“这里是给孤魂野鬼用的,伙食自然也是给它们吃,接下来一路,怪诞的事情还有更多,千万紧跟着我,在这里一旦走失了,十有八九一辈子都要留在这里了!”柳素再次强调了一遍,这下我还哪敢不听,赶紧转头跟上她的脚步。
老汉已经解好绳索,一行人依次走上船只,这艘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行人坐上去还算宽敞,老汉一撑杆,吆喝了一声,船就驶离了码头,朝着前方幽深的河岸驶去。
船行了一半,没想到眼前竟然变得愈发的宽敞,好像行驶到了一片大海里,只是下面的水流幽深的紧,就算用蓝光照着,依旧看不出里面藏着些什么,我总感觉水下连通着地狱,要是不小心翻船了,也就不用等到第七天了,即刻就可以见阎王了。
好在一路还算稳当,老汉虽然人长得丑陋,还卖着人骨汤,可掌船技术绝对是一流,一叶小舟行驶在广袤的水域,几乎没有一丁点儿的颠簸,左一竿,右一竿,小船有条不紊的行驶着。
毫无预警般,老汉突然停下了掌船的动作,上前加亮了船前的蓝灯,似乎前边出现了什么情况。他独自一人站在船头,对着前方张望了一阵子,半晌,想起什么似得回头挥挥手,示意柳素过去。
二人笛声耳语了几句,蓝光的照耀下,两个人的脸色看上去都不太好,等交谈完毕了,柳素叹了口气回头示意我们朝她聚拢。
“前边出现点情况,贸然继续行船,可能出现危险,可通往四川那边,这条水路是最快的捷径,要是绕弯,最早也得明天中午才能到那,现在必须做的决定,继续前进还是换路!”
这个事情十分棘手,给出的两个选择几乎都是最差的选项,虽然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事,可那个老汉常年在这儿引渡摆船,经验丰富,他都说危险,肯定不是一般事端。
可如果绕路,留给我们的时间更加紧凑,几乎不可能完成,估计船上的其余成员想的也同我们一般,面如难色。
最后,还是怪老头和疤脸决定下来,二人看向我,随后,从怀里掏出各自法器,表示余下的路程由他两极力护航,请老汉只管继续掌船就行。
看到这个景象,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不自觉就打起了精神。
老汉叹了口气,摇摇头:“照理前面的情况我是不能继续朝前走的,可无奈收了钱,只能走下去,后面的船路可能有所颠簸,请诸位各自小心!”
老汉自顾的继续撑船向前,果然,之后的水程开始变得不那么平稳,不知道是他撑的急了,还是当真发生了什么。
起初,一路还算太平,虽说有些颠簸,可没太大情况,可恍惚间,情况有些不对劲了,突然,一股巨大的压抑感涌上心头,这种感觉,就像当初陷在枯木幻阵中一般,十分难受。
突然间,好像有东西在下边撞着我们的船只,一下又一下,愈发的频繁。边上几个人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柳素提着灯笼,朝水下一照,这一看,看得我两条腿瞬间发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