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皇没有多语,伸手一挥:“决胜千里。”前方的士兵,身手敏捷,手持长枪,跳入战前,摆着阵势,一线排开,前侧盾牌护阵。
慕浩白摆手,“千帆过尽。”水寒带着士兵,并排罗列,逐一展开,错落有致。短兵相接,玄兵已将锦兵团团围住,冰陆兵淡然处之,变幻着阵势,水寒飞身跃起,踢落长枪。
玄皇怒焰:“遁入深渊。”
慕浩白勾唇一笑,“柳暗花明。”
转眼间,银光点点,厮杀四起,玄兵阵脚一次次被打乱,成批的人倒下,玄兵立即补充,参入打斗的士兵越来越多,万人参战,血流成河。回龙谷内,血腥四起,刀剑声震耳欲聋,战鼓累累,扬沙漫天。日央之时,双方仍在厮杀,天空乌云密布,雷声轰鸣。
慕浩白与玄皇对视着,不约而同的抬起了手:“鸣鼓收兵。”
瓢泼大雨,突然而至,双方各退十余里。回龙谷首战,玄兵的车轮战术,随时补给的办法,抵挡住了慕浩白的奇兵阵法,却损失惨重,由此算来,慕浩白还是小胜。双方都在试探着对方的实力,月蓝锦拿着密函也不禁心惊。惊叹玄皇的狠毒,惊叹慕浩白的轻狂,冰陆谷精兵的确天下无双,名不虚传,世上多年未有风云,今日以后便再无安宁。
“主子,玄皇来信。”暗卫奉上,月蓝锦不看便知,玄皇必是以归还十城为名,请自己出兵,夹击慕浩白。
“退回去吧,我谁都不会帮。”月蓝锦内敛睿智。
“主子?这是大好机会?”暗卫看着月蓝锦的神情,已知晓大半。
“如今兵马天下,月明国和北安国均为小国,弱国,怎么与他们争,朕只有等,等待着机会。”月蓝锦心中早有筹谋,他只需要等待,慕浩白,最后只能是我们指点江山!
夜空电闪雷鸣!恍惚白昼。
“少主,按照吩咐,已在高处安营扎寨。”
“好。”慕浩白皱眉,这秋雨怎下的如此之大。
“加强防备。”
“是,少主。”
慕浩白拿出念青依的家信,昏昏欲睡。
“浩白,浩白。”念青依睡梦中惊醒,外面雷声轰隆,狂风乱作,暴雨倾盆。回龙谷该是怎样的情景,望着漆黑的窗外,她脑中一惊,心中暗道大事不好?
“绿眸,绿眸。”外室的绿眸睡眼朦胧,“公主。”
“准备一下,雨停后,我们速去回龙谷。”
秋雨下了整夜,温泉水已涨满塘。
“公主,”绿眸准备着包裹,却不见萌萌的身影。
“先去茂城。”念青依吩咐,“带几名金牌暗卫随行。”
“公主,我们这是?”绿眸小心翼翼地问。
“大雨倾盆,回龙谷恐山石滑坡,慕浩白定会安营扎寨高处,可是如此,电闪雷鸣,恐怕雷击……”念青依没有讲完。
“啊,是不是少主领兵东下,老天不允啊?”绿眸惊叫,天谴雷击,世人不容。
念青依也为难地低头,如若军旗被雷击中,必谣言四起,军心散漫,若伤了士兵,就更乱军心。
再则暴雨过后,水源必定污染,二十万人难免生病,她要送些药草过去。农耕时代的天下,迷信盛行,开化较晚,奉正统为神明,慕浩白首开战乱,挑战着世人的目光和底线。
玄皇三十万铁骑,从容应战,其必有所安排,人言可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要想个师从有名的法子。
念青依眸光一转,计上心头,提笔书写,满满娟秀,交与金牌暗卫:“亲自带去北安国苏太子,不得有误。”
“是,少夫人。”暗卫转眼而去。
念青依祈祷,但愿一切都来得及。
她连夜出谷,来到茂城,茂城一切如故,驿馆前的熙熙攘攘,她感慨着不久前的义诊。
茶楼里坐满了人,里面传来:“回龙谷一战后,玄皇按兵不动,消耗慕少主的实力,月明国按兵不动,北安国已经内乱。”
“那这以后,百姓该如何?”
“听天由命吧,不太平了。”
“谁能一统天下啊?”
“当然是正统玄国。”
“我看北安国才是正统。”
“月皇名誉天下,众望所归。”大家七嘴八舌的嘟囔,唯独没有慕少主的天下,这里又是冰陆谷的辖地。
念青依无奈,希望早日等到苏兰楼的消息。绿眸已随金牌暗卫归来,按照念青依的吩咐,各种草药准备齐全,又购置大量的棉麻之物,足矣应对一时。
“速速送去回龙谷,交与少主,不得有误。”念青依从怀中掏出月蓝锦的玉佩。
“在月明国,如遇阻碍,拿出此物,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拿出。”数百车的草药物品,目标太大,难免月明国境内受阻,只能用玉佩挡一挡了。
“属下定不辱使命。”接过玉佩的暗卫一惊,看来月皇对少夫人果真情深似海,如此重要之物,竟给了少夫人。
“绿眸,我们立即去回龙谷。”慕浩白还未曾传来消息,念青依担忧,希望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回龙谷内,慕浩白处理着军情,昨夜大雨,虽安歇在高处,及时收起了锦旗,但因电闪雷鸣,仍有二处帐篷被雷击中,死伤百余人。好在水寒及时封锁消息,就地掩埋,但士气低落,许多士兵质疑着慕浩白出兵的意图。
“少主,军中些许士兵出现了头晕,发热,腹泻等症状。听军医们讲,是雨后着凉。”水寒知道,目前的处境颇为棘手。
“传令下去,将生病的士兵单独安营,派去军医日夜守候。”慕浩白阴沉,“带领百余人,去偷袭玄军,让他们日夜不得安宁。”
“是。”水寒离去。
一连几日,玄军没有进攻的意图,也没有迎战的气势,面对突袭一再退让,玄皇也没有露面,冰陆军中生病的士兵却越来越多。
天气渐凉,军营中缺医少药。此战必要速战速决,不能延误,慕浩白谋划着阵势。总体进攻,以少敌多,会伤亡惨重,看着流动的溪流,果真要血流成河吗?
“少主,不好了,月明国百姓驱打我军士兵,坚决不卖药草给我军。”士兵来报。
“为何?”慕浩白凝眉。
“世间传言,少主以下犯上,违背天常,天理不容,玄皇奉天命讨伐。”士兵的声音如蚊虫。
慕浩白气愤地出掌,一团白光闪过,迎面的古树只剩半截。玄皇欺人太甚,他的江山也是从魏国夺来的,同样违背天常,皇陵之内又胁迫青依,最后又将青依拱手相让。他有何资格来抹黑他呢?
他来到军前:“冰陆谷的男儿们,只要再坚持几日,便可攻下城池,要为死去的兄弟复仇。”
“复仇,复仇。”喊声响彻山谷。
“高价也可,要保证药草和食物的充足。”慕浩白命令。
“属下竭尽全力。”得令的士兵苦不堪言,现在世间的传言,漫天飞舞,根本无人卖药草与冰陆谷。
接连几日,玄军还是没有迎战,战书下过多次,都被玄皇轻描淡写地驳回。慕浩白的军中,药草已严重缺乏,患病的士兵越来越多。
慕浩白下令,将患病的士兵隔离大营三里之外。兵营内,士兵穿着冰冷的盔甲,拥挤在一起,见慕浩白前来,纷纷跪下。
“少主。金牌暗卫奉少夫人之命,前来送草药和粮草衣物。”水寒知道,凡是青依公主之事,都是大事。
慕浩白大喜:“立即发送下去。”
“是,少主,金牌暗卫所言,少夫人独自而行,这几日也该到了。”水寒犹豫。
慕浩白暗自担忧:“传令金牌暗卫,全力接应少夫人,少夫人如有散失,就不用回来见我了。”此时,念青依和绿眸正在赶路。
“小姐,歇一歇。”绿眸心疼念青依的身子。
念青依捂着胸口,再行二日便可到达回龙谷,听着一路的流言,想到慕浩白的处境,她心急如焚,慕浩白顾及伤亡,才没有与玄皇正面硬碰硬交接,只是越是这样,局面越是不利,伤亡将更加惨重,师出无因,必被世人耻笑,苏兰楼那边怎么还没有动静。
“哪里来的小娘子,长的如此俊俏。”闪过黑影,将念青依两人拦住。
念青依还没来得及从怀中掏出防身的武器,眼前便冒出了团团白烟,没有了知觉。
她模糊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身旁是沉睡的绿眸。
火辣辣的耳光将她彻底打醒。
“怎么会是你?”打她的正是雅歌公主。
“哈哈,怎么不能是我,我倒要看看,谁还能来救你?”雅歌疯狂地笑着,冰陆谷大婚之日,她悄然出了冰陆谷。
昔日高高在上的公主,竟碰到了昔日偷欢的小侍卫,两人旧情点燃。温存之后,她倚在侍卫怀里,讲诉着欺凌的生活。
认死理的侍卫答应她:“我必杀了青依公主,为歌儿解恨。”
两人一直在寻找机会,果然碰到前去回龙谷的念青依。
雅歌感叹:“我才是金枝玉叶,我才是天下的公主,念青依,亡国了五百年的公主,你算什么?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慕浩白便会娶我为妻,都是因为你。”她幽怨的鞭打在念青依身上。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少主才不会娶你。”绿眸苏醒。
“那就看看慕浩白会不会要一个不洁的妻子?”雅歌对着一旁的男人使着目光,那男子眉目清秀,却透着清冷,眉目之间却有几分慕浩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