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如果我的弟弟哪里冒犯你了,我对此感到抱歉。”伊莉雅恰巧碰到了那打骂莱恩的海伦娜,拉住她的胳膊,“但还是请解释清楚。”
后者也是一下站住了,展开紧皱的眉毛,露出惊讶的面孔,“你是他姐姐?”
伊莉雅点点头,“是,我是伊莉雅·希儿,你是?”
海伦娜拿出一张报告单,递给伊莉雅,伊莉雅带着疑惑地神情接过报告单,但是当她的目光落在报告单上时,作为一名医护人员,她当场就认出这份报告写的是什么东西,惊得感觉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是...他的?”伊莉雅双眉紧锁,不可置信道。
海伦娜看到了伊莉雅如此惊慌的表情,也感觉到一阵不安和窘迫,但还是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是的,但是...他从没提过他有个姐姐呀。”
伊莉雅长舒一口气,把呼吸缓和下来,恼怒和一些十分乱七八糟的情感像一团乱麻缠在她的心头,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天,该死...我马上叫他回来。”
她连忙连上无线电,搜索着莱恩的讯号。一边因为紧张颤抖着手指,像个得了帕金森的老人;一边靠着涵养保持着面目的冷静,却显得有些面瘫。终于不知过了几个世纪,她找到了她弟的无线电讯号,终于控制不住的她怒吼道:“莱恩!你给我滚回医院!立刻!马上!”
这一吼吸引了医院旁边不少的伤员和医护人员,他们和海伦娜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伊莉雅,其中包括拄着拐杖做着康复训练的威廉和刚刚一脸阴霾走出霍尔德病房的瑞克,不难猜出霍尔德跟他说了什么能让涂白漆的墙皮焦黑掉落的话。
伊莉雅抹去额头上两滴晶莹剔透的汗珠,说着:“没关系,我一定让他负责的。”
但是,过了许久,莱恩的声音才传了过来,“对不起了,老姐,鸽你一次!”
“喂?”伊莉雅试图继续通讯,却发现对方已经掐掉了无线电,不可能再有任何联络。
“没关系,他肯定会回来。”海伦娜轻轻一笑,伊莉雅只能带着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回笑着。不论如何,绝对不能给老爸说,伊莉雅咬着牙关思索着办法。
威廉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将拐杖的把手夹在胳肘窝,空出一只手拿过报告。并没有细看,但是他惊的就差眼睛珠子没掉出来,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还好瑞克已经走到他旁边,一把扶住了他。
瑞克也看到了报告,和威廉一起支支吾吾道:“伊莉雅,这是谁的报告?”
伊莉雅低下头去,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旁边的海伦娜点头应答了,威廉眼中有些模糊,不知她脸上挂着的是喜悦还是忧愁——也许他心中的答案和海伦娜不一样。
子弹像雨点一样落在松软的土地上,就像一个个完美入水的跳水运动员一样,直直陷入了沙土之中,没有引起半点惊澜,就像打在肉体内一样,悄然无声带走受害者的性命。
莱恩一个滑步躲开了扑面而来的子弹,借着惯性滑到了掩体旁,掏出自己的史纳制手枪,掀起一片被太阳光照耀着发出金属光辉的尘云,完成了他帅气的登场。
“你咋回来了?”亨利扬起左眼的眉毛问道。
莱恩卧在掩体后面呵呵一笑道:“你说呢?”
众人前方两百米左右地面塌陷下去的两个窟窿就是莱恩的答案,数目可观的兽族士兵正拿着他们那标志的雷暴突击步枪接踵而至地爬出洞穴,开始着密集的火力射击,不少难民武装已经在反击了,但是在强大的火力和敌人面前,只是徒劳,不一会随着几声哀嚎,也都失去了动静。
“第一次合作这么快就来了,嗯?”皮特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别太乐观了,我们情况不咋样,我、你、还有莱恩都没有主武器。”亨利拿出自己的史纳制手枪,娴熟地上着子弹,脖子晃了晃表示否定。
“孩子,送给白泥利的纳许散弹枪先借我一会?”皮特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拿走了在白泥利背后的那把纳许散弹枪。白泥利都来不及点头,就看到皮特端着散弹枪冲出掩体,去拉一个跌倒的老妇人。
迪克和崔斯躲在掩体后面,也拿出自己在废墟中搜刮到的史纳制手枪,一边试探性地还击,一边点点头,用着超脱年龄的成熟语气说道:“现在这是白泥利的,你问他。”
就算这种小型手枪,后坐力对两个孩子来说也是不小的,所以他们那磨出老茧的虎口不一会也被磨得通红,但是他们明显是经常射击的,白泥利看到二人的射击姿势也是不禁暗暗叫好。
“掩护皮特。”朴东明说着,开始专注起来,嘴角划过犹如刀锋一般的冰冷弧线,端起自己的骑兵突击步枪,瞄准着那些火光打来的方向,弹头所到之处留下一滩滩黑红的血迹,他要报伊利马市的血仇。
白泥利疑问道:“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这里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谁知道呢,也许是在艾菲拉下头摸东摸西,找到一个能挖穿的缝隙就冒出来了。”莱恩语速很快地回答着。
白泥利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就像恶心的老鼠和蛇一样?”
“呃...”莱恩细想了一下。“你这么想也没问题,但是我建议你这句话别让亨利听到,回头解释。”
“你没事吧?”奔过去的皮特一把拉起倒地的老妇人,但是后者一句道谢都没有,踉踉跄跄接着朝他的身后跑去。
皮特似乎也是见怪不怪了,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的专注,他像一名专业跨栏运动员一样跨越着各种掩体,身形像猫一样敏捷,虽然用猫形容这位虎背熊腰的壮汉不太合适,但是这的确是白泥利目前能想到的形容词了。皮特正躲避着子弹拿着散弹枪冲到更远的地方。
白泥利用尽耐去心瞄准,这时他才发现一但见到那些丑陋强壮的兽人真面目时自己是有多么恐惧,原本百发百中的射击现在变成了完美的人体描边,他似乎都能感觉到头发上渗出的汗水像刀子一样流入眼睛,带给他难以忍受的刺痛,这都是他的冷汗。
亨利见状,提醒道:“你该剪头发了,现在你的头发就像个湿抹布一样在滴水。”
白泥利感觉到亨利在看他,赶忙快速地摇摇头,“没关系的,长官。“
他随即戴上了自己的新头盔,好让汗水不至于那么快地流下去,同时他感觉浑身冰冷——那天晚上在伯利镇因为黑夜的掩护,他没能看清这些龇牙咧嘴浑身白色厚实皮肉的兽人,现在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白泥利的视野中,可能会成为他一段时间内的梦魇。
不一会,因为朴东明的精准收割,对方已经把注意力投了过来,纷纷把枪口从皮特身上转移到了他们四人,吼叫着一些模糊的词语,但是勉强能听出那是人话——为什么兽族会说人话?白泥利很困惑,但是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思索这种看似扯淡的问题。
这其实是个好消息,皮特的目的就是为了冲上前去多抢两把枪,对方明显没有兽族军官指挥,只会简单的包抄夹击战术,这给了皮特很大发挥空间。
而且,似乎兽人也意识到了袭击地点的错误,洞口也不再继续爬出兽人,而是自行封上了,这是另外一个好消息。但同时也有个坏消息,就是爬出的兽人数量已经够让五人的弹药耗尽,百发百中的情况下都打不完了。
只能看皮特能掳到什么东西了。
皮特靠着身上的护甲硬接了两枪,冲到对方的阵地,跨过第一个掩体一脚踹倒一名兽人,那名兽人失去重心向后倒去,在他能像不倒翁一样找回平衡之前,皮特就已经掏出他腰间的匕首扎向他的喉咙,没有浪费一发宝贵的子弹干掉了对方一人。
他赶忙捡起对方兽人的雷暴突击步枪,胡乱在其腰带上乱摸着,希望能找到对应的子弹,但是可怜的是这名兽人身上也没有多少弹药了。
有两名兽兵意识到了皮特的存在,绕开混泥土堆成的废墟,疾步跑了过来,但是皮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同时冲了过去,抄起自己手中的纳许散弹枪冲着他们即将出现的拐口开了一枪,打碎了其中一名兽兵的脑袋,血液洒在皮特的护甲上,同时溅的他满脸都是。
但是皮特明显和后面那位兽人都不在意这浓重的血腥味,而那血腥味就如火星一般,接近了两堆干燥的干草堆,点起双方因为战意而燃气的怒火。
因为距离已经拉的很近了,双方都明白热兵器已经不再好用,纷纷掏出自己的匕首,双方眼眸中黑如点漆的深色之中,满是冰冷,明显都不想让对方活下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
兽族士兵大多依靠自己因为多颗心脏和强健肌肉的和身体优势来进行肉搏,而没有系统地学习过格斗,但是他的对手是皮特,同样也是孔武有力的壮汉,而且这位兽兵对皮特来说,还是太年轻了一点。
皮特躲过刺过来的一刀,抓住他的胳膊横着一扭锁住他的关节,那名兽族士兵惨叫着把匕首扔在了地上,亨利却并没有停下他的动作,他一步向前把兽兵的胳膊扭到兽兵的背后,狠狠一发力直到听到那令人满意的骨骼脱臼的闷响才放手。
他也不再拖泥带水了,爽快地拿着匕首在那名兽兵的喉咙上抹了过去,随着如喷泉一般涌出的黑红色血液喷出,他放开了那具即将冰冷的尸体。
三把沉重雷暴一型突击步枪,到手了。
但是他还是有点太过张扬了,引来了不少兽兵的特别关照,这时他的难题是怎么冲出去。他现在被困在一个摇摇欲坠的平房废墟内。除了背上的两把雷暴突击步枪,还有手上的一把雷暴突击步枪,而且腰间搜刮来沉甸甸的弹药严重拖慢了他的速度,他敢保证,如果暴露在平房外,不过两秒他就会被射成马蜂窝。
“亨利!过来接应我一下!”
无线电那端传出亨利无奈的声音,“我们这边也抬不了头,你以为呢?”
“你不救我可以,但我这边可是有三把诱人的雷暴突击步枪,你确定不来取?”皮特坏笑道。
亨利又“嗬嗬”一笑,愉快地骂道:“你成功了,混蛋...我马上想办法!”
“我的目标小,我去做诱饵吧!”迪克露出坚定的目光看着亨利,“而且崔斯跑得没我快,我可以开一枪就跑。”
亨利把脑袋探出掩体一部分,大概估计了一下兽兵的数量,不下五十人,子弹如天罗地网一般,估计是一只蚊子都要被打死。于是他回头刚要拒绝,却发现迪克已经跑了出去,崔斯不服气地撅了个嘴,拿着手枪继续瞄准着。
莱恩和白泥利现在特别想扇自己一巴掌,竟然让一个小孩给自己做诱饵,他们转头看向亨利,却发现他们的长官似乎也是这样的表情,朴东明也是指了指自己弹链掉出来的骑兵突击步枪,摊了摊手,表示莫得办法。
“长官...现在怎么办?”
“你说呢?”亨利丢过去一个表情让白泥利自己琢磨。“莱恩,朴,把你们的头盔戴上,我们一起冲过去。”
莱恩也目瞪口呆,“冲?冲到哪里去?”
“冲...随便冲!”说完,亨利也是越过掩体,拿着史纳制手枪尽可能地射击,可惜史纳制手枪的威力甚至打不穿一些戴着头盔的兽兵的钢盔。
“冲?”白泥利那枪口向前怼了怼,示意莱恩,“走?”
“走。”莱恩果断地也冲了出去。
但似乎下一秒,这一切难题都不是难题了。随着直升机的呼啸声,除了莱恩,从天空中传来的无线电响起了众人熟悉的嗓音,“这里是KR-16,我机上载有F(Forest)小队,看来你们需要帮助。”
不论莱恩是否掐断了无线电,他都能听到直升机机炮那美妙的金属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