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白泥利和绿刺相对而立,台下早已经人声鼎沸锣鼓喧天,就等着作为裁判的螳螂宣布开始。“没有规则,倒地或认输就算。”螳螂拿出自己的左轮手枪,对着天花板扣下了扳机,灰尘和螳螂的话语几乎同时从天而降,“开始!”
摇滚的音乐已经被众人的欢呼声盖住了,各种奇装异服的人开始在擂台底下汇集起来,这是第一次台下聚集了这么多人,甚至连很多不看拳的人也来看热闹了——他们就算不喜欢看拳,但是他们喜欢凑热闹。
“哟?”威廉看着端着酒杯从阴暗角落里走来的霍尔德,“我们的守护天使今天愿意来看拳了?”
霍尔德晃了两下酒杯,没有说话,让威廉有些噎住了,旁边从擂台上走下来的螳螂见状在偷笑,自信地推开威廉,使了个眼色,意思“看我的”。
“嗨!小天使,你怎么来了?”拍了拍霍尔德的肩膀,后者面无表情地抓起一把叠放整齐的钞票。
霍尔德瞅了他一眼,又把头扭了回去。“我是来赌拳的。”
“你要买谁?”螳螂好奇地问着,“绿刺?”
“白熊。”霍尔德正眼都没看威廉一眼,交待完,再次闭口不言,只是神情凝重地盯着台上的二人。
螳螂满意地点了点头,“有眼光,不像某些人...”
威廉露出妥协的目光,也拍了拍霍尔德的肩膀,“不管怎么样,那我祝你第一次赌拳胜利!”
被欢呼和酒精刺激地有些失去理智的白泥利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了,冲上前去一套漂亮的军体拳,但是绿刺似乎早就已经见过这套组合拳,轻而易举地闪开了,不由让白泥利有些恼火。
“来呀,娘炮,让我看看你还有别的什么招式!”绿刺挥舞着自己的拳头挑衅着自己的对手,“再让你一招,然后就该我了!”
白泥利一记飞踢直指绿刺,这一脚使足了力量,一但踢到那混蛋的脸上,掉两颗牙都是轻的了。但是绿刺还是轻描淡写地躲了过去,白泥利整个身子撞到擂台的护栏上,绿刺乘机想要抓住白泥利的双腿,但是白泥利的双手稳稳抓住护栏,两只脚腾空一踢,逼得绿刺一时间无法靠近。
“可以呀,找感觉找的蛮快的。”绿刺也开始感到兴奋,打算狠狠教训一下这个大个,他就爱欺负那些基本功比自己强还比自己高的人。“不错不错。”
白泥利逐渐冷静了下来,他发现眼前这个瘦弱不堪的人是真的有些本事,绿刺猥琐丑陋的外表很容易让别人产生很多错误的判断,所以他开始重新构思自己打法,不再那么莽撞,双方摆着架势在台上周旋了起来,许久不出拳,引来台下很多观众的辱骂声。
“喊个屁!有种你们上来打!”绿刺朝着台下吐了口唾沫,故意把身子转了过去。
白泥利抓住这个破绽,疾步向前打出漂亮的一拳,但是就在拳头挨上绿刺那长扁的头的一瞬间,绿刺自己倒了下去,把白泥利带给他的力全部卸完了。白泥利打出这一拳后看到倒在地上的绿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子!下盘!”威廉激动地喊道。
螳螂疑惑地回头看向威廉,“等等...你还记得自己压的是谁吗?”
白泥利顿时觉得裆下一凉,赶忙低身用双手护着下盘,果不其然电光火石之间,绿刺一记从下而上的猛踢踢到了护着裆部的手臂,白泥利整个人仰着身子向后快退了几步,感觉到手臂传来的阵阵麻痛。
绿刺乘着白泥利架势崩塌时,一个箭步飞过来,试图骑到身体压低的白泥利身上,白泥利赶忙闪开,看到他的对手扑空在地上,摆出一个“大”字。
“揍他!”底下有人喊道,“上呀!踩扁他!”
白泥利犹豫了一下,当即冲过去用尽全力踩向绿刺的头部,这一脚下去白泥利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但是他已经把一切抛之脑后了。
“娘炮,想杀了我呀?”绿刺突然一下身体侧立,双腿夹住白泥利的一条单腿狠狠一剪,白泥利当即被扭到在地,牢牢地锁住了。
绿刺此时占据着主动,因为他夹着白泥利,让对方较为高大的身躯很难伸展开来,直起身来一串快拳打得白泥利脑袋空白,只能用双手护住头部,胳膊开始逐渐失去知觉。
“呵呵...你以为我这么多年擂台是白打的?”绿刺感觉到自己的指节传来阵阵刺痛,一看,果不其然露出令人满意的淤青和淤红。再看白泥利,被按住打的左半边脸已经变得肿大,左眼的眼角流下一丝丝鲜血,鼻子里空气的味道早就变成火辣辣的腥味,喉咙里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绿刺气喘吁吁地说道,“娘炮?就这点能耐?”
白泥利突然一转头把一口夹杂着鲜血的粉红色唾沫吐到了绿刺脸上,后者显得极为愤怒,“别怪我没提醒你!好好在医院里躺着吧!”
白泥利嘴角露出一抹不合现在弱势状态的诡笑,悠悠地说道:“这就是你的能耐?”
“什么?”绿刺大笑起来,然后准备给白泥利最后一拳。
但是绿刺输在身体上了。
白泥利明显感觉到一串连击后绿刺的体力已经减少了大半,锁住他的双腿也渐渐失去了力气,他乘着这一时刻猛然一起身,把绿刺整个人都带了起来,绿刺一脸慌张,想要松开夹住白泥利的双腿,但是已经太晚了。
白泥利鼻青脸肿的脸上浮现出了胜利的笑容,他把绿刺推出去后撞在护栏上,绿刺本以为白泥利要把他扔在地上踩,自然没有对这一步做出防备,所以显得有些手无足措,更因为擂台上的强光,他现在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
白泥利看到绿刺逐渐眯起的眼睛,挪动了一下位置,直到他确认了绿刺此时正对着一盏功率全开的聚光灯时,就立即将整个人压了上去,用尽全身的力量通过肩膀把拳头甩在绿刺的肚子上,一拳...两拳...三拳...
打得非常狠,台下的观众甚至以为摇滚乐带给地面的震撼感是拳头砸在绿刺肚子上传来的,手中的酒杯纷纷停在嘴前,震惊地看着发了疯的白泥利。
“好了好了!够了!”螳螂冲上台去,一把抓住白泥利用尽全力的右手。白泥利愤怒的目光转向螳螂,但是肾上腺素退下去之后,随之而来的疼痛感犹如一盆冷水洒在他的脸上,让他很快清醒了过来。
“哦....”绿刺干呕几下,坐倒在地,螳螂使了个眼色,旁边两个专门负责抬人的大汉走来一个,抓住绿刺的脖子把他像玩偶一样拎起来,离开了是非之地。
“胜者!白熊!”螳螂高呼着,把大家的注意力从刚才的打架转移到胜利上,台下爆出一片欢呼,但有些人则愤怒地看着白泥利,很明显,他让他们输了钱。当然,威廉除外。
赢了钱的人纷纷把白泥利举着欢呼,输了钱的人表情也开始缓和,着手开始讨论下一场的胜者,舔着伤口重新下注。
“喏,你的钱。”螳螂抓起一把褶皱的钞票,用舌头沾了一下手指,飞快地在霍尔的面前点着数,向霍尔德展示着自己的诚信。
但是霍尔德直接在螳螂数钱的时候一把拿走了还没清点清楚的钞票,冷冷的声音传出他的喉咙,“不需要了,我相信你。”
“呵呵...少了可别怪我。”螳螂说着,大拇指之间悄悄地把一张最大面值的联盟钞票卷到裤兜里。
“小子。”霍尔德示意拿着冰袋敷在脸上的白泥利过来,白泥利也不假思索地走了过来,同时惊奇地发现霍尔德也在这里。
“霍尔....”
“在这不叫真名。”霍尔德提醒道,然后继续抢在白泥利之前说着,“我叫你来不是为了告诉你我叫什么,把这些钱拿着,去医院,不要报公伤,懂?”
“报公伤怎么了?士兵疗伤不是不需要花钱?”白泥利好奇地问道。“实话实说会咋样?”
“你会被抓起来听两个小时的课。”螳螂呵呵一笑,“当然,如果你闲的蛋疼,当我没说。”
螳螂把看待兄弟般友善的目光投向威廉,“还有,老兄。”说着,拿出另一叠钞票,放在威廉手里,“你知道,老板规定前台不能赌博拿钱,这钱就还给你了。”
威廉脸上的疤和他的表情一样露出疑惑的形状,“真的?”
螳螂拍拍自己强壮的胸脯,自信地说:“我是那种贪朋友钱财的吝啬鬼吗?”
这时,霍尔德面无表情地伸出一只手,淡淡地说道:“那就把刚才那张钞票还给我。”
“你不是说你不点的吗?”
获得荣誉和认同的白泥利尽情让酒精麻醉了自己,虽说愿意和他说话的人不多,但是那都是要慢慢积累的。走出昏暗的地下,原本的晴空万里已经变成阴云密布,让白泥利感觉到一阵不舒畅,看了眼表,已经下午了,不过锡拉星一天的二十六个小时足够他挥霍。
在三人告别之后,白泥利首先去给自己到医院消肿了一下,打了几个绷带,然后就前往前艾菲拉酒店去找他的父母。
“长官好。”白泥利看着握着笔,一脸生无可恋的艾瑞克,有些尴尬地说道。
艾瑞克看到左半边全是淤血的面孔,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赶忙坐起来,试探地问了一句,“泰勒下士?是你?”
“我觉得我还没有惨到认不出来吧...”
“差不多了,那小子呢?”艾瑞克打趣地问道。“跟你一样?”
“他肯定比我好看。”白泥利嘴角跳了两下,“好了长官,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艾瑞克突然想起了什么,“哦”了一声后,弯下腰去拿出钥匙打开柜子,似乎在翻找这什么,“嗯我知道...你不用上楼了。”
“什么意思?”白泥利一头雾水,“我爸妈不在公寓?”
“猜对喽,这是给你的信。”艾瑞克起身拿起一封保存完好的信封,“你们一家人怎么都这么爱用笔写东西,每次我的储物柜一半都塞着你们的信。”他抱怨地说着,小心翼翼把信递给了白泥利。虽然艾瑞克有些夸张了,但是每周往来的信件的确把他整的头有点大。
白泥利尴尬而不失礼貌地一笑后,打开信函后开始读了起来,点点头。“看样子是有一阵时间看不到他们了。”
“是啊,那么你现在打算做什么?”艾瑞克不由追问道,“现在整个周日下午任你支配,别告诉我你只想睡个大头觉。
白泥利突然感觉到一阵头疼,“巧了,我真想好好睡个觉。”
维安政府联盟的指挥厅里此时一片死寂。安雅·史卓劳清爽的面孔随着威严的霍夫曼一并走进指挥厅,浅金色的长发已经扎成马尾,穿着整齐的她不光显现出自身面孔的美丽,眉目间还透露着一股坚毅的神色,那是一种寒冬腊梅的美丽。
但是现在所有人的内心十分沉重,无人注意美丽的安雅和威严的霍夫曼,皆是人人自危,哀叹着。
“相信很多人已经知道了!”霍夫曼身着战甲,沧桑的面孔和严厉的声音像迫击炮一样迸发出来。“我们最近的小队一个接一个失踪!只有D小队成功剿灭了两只在我们地盘做客的兽族部队。”
霍夫曼看到众人落寞的眼神,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因为我们太注重这些在贾辛图高原上四散开来的兽族了,以为他们把最重要的精力放在骚扰,自伊利马市之后,兽族现在又攻上了蒙特瓦市,这意味着什么?”
纳西尔从背后走了过来,“这意味着我们的贾辛图高原已经岌岌可危,那些在艾菲拉高墙外的城市很可能会惨遭屠戮。”
霍夫曼眯了眯眼睛,扫视着四周,“但是我们还没失败!我们还有时间将那些城市中的平民和重要人员撤往艾菲拉这坚固的高墙内!所以给我打起百分之一百一的精神,不要一个个垂头丧气!”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汉克问道。
“把我们能扔的东西都砸到兽族的脸上。”
“我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