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就是个熔炉,将一块块生铁铸就成新的战争机器,没有齿轮可以逃脱,经历战争幸运活下来的人必将脱胎换骨,涅槃重生,但是他们可不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人类为什么得以继续生产?正是因为他们的情感,他们对于生存的执念。而一个人一但沦为真正货真价实的战争机器,就算他依旧活生生地活在我们的身旁,但是他的内心早已经和死人一样冰冷,那才是最恐怖的沦陷——失去人性内心的沦陷。
P小队一路飞奔,直到山脚下才放慢了脚步。当然,凯罗瑞恩和埃克诺米克可没有抱多大兴趣,两名跟随的黑甲士兵也不过是例行公事,他们行进速度这么快只是因为白泥利突然像个雪地里蹦跶的雪靴兔一样,非常疾速地在这山林之间穿梭。
“等等...”一名黑甲士兵气喘吁吁地说道,“你就这么冲上去,不怕当场亲上兽兵部队的屁股?”
“他们的目标在哪?”白泥利冷静地出奇的声音问道,这样的语气让凯罗瑞恩都震惊了一瞬。
“大坝....”不过黑甲士兵不在乎,只是缓缓阐述着事实。
“那他们屁股上会长眼睛吗?”白泥利接着问道,不过语气依旧没有刚才那般了,显得轻快了一点。这小子怎么回事?凯罗瑞恩感觉到一阵怪异,总感觉突然对白泥利很陌生。
“当然不会。”黑甲士兵不移至理地继续说道。
“谁说没有?”埃克诺米克因为快速奔跑有些喘气,但是还是打趣道,“不是还有个**呢?”
凯罗瑞恩没有搭理埃克诺米克,而是单独思索了一会,顿了顿说着,“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了,可是,大坝背面我们有布防吗?”
“问问控制中心,如果那里有布防,我们还得赶紧通知他们。”白泥利说道。“而且,”
凯罗瑞恩果断地点了点头,又打开了无线电,“汉克,我们这边发现了一队兽兵的脚印,这里是一条鲜为人知的上山的小路,可以从结冰的后方直接通往水坝背后的应急入口,我想确认一下我们有没有布防在那里?”
坐在压力椅上的汉克瞬间感到头脑发烧,慌忙地耳机都差点摔到地上,“你说?有一队兽兵可能已经摸上山了?”
凯罗瑞恩显得有些着急,但还是耐下心思回答着,“是,确认。”
汉克赶忙把卫星移到没有诡雷遮蔽的这个方向,确认了看似平常无奇的水坝背面有两辆森托坦克,其中有一辆还是被五花八门改造的,可以轻易认得出那是伊桑搭乘的汉斯的坦克。在确认了这一情况以后,他打算先回答P小队,“是的,伊桑中校应该就是从水坝后面进去的。”
白泥利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名字,眼光突然变得犀利寒冷,不由分说加快了脚步。
凯罗瑞恩刚想回话,但是发现白泥利已经跑远了,只能喊道:“喂!小子!等等我们!”
汉克这边也没闲着,重新把通讯接通到汉斯那里去,“汉斯,D小队,听得到吗?”
“可以,请说。”汉斯和金名扬在通话系统里异口同声道,当然,通讯是共用的,其他小队成员自然听得到。
“你们周围应该有一支兽族部队,正处于潜伏状态,请多加小心!”汉克有些紧张的声音传了出来,金名扬给马克斯等人使了个眼色。
汉斯刚想冲到坦克旁边,马克斯就赶忙抓住想要冲向坦克的汉斯的肩膀,“别乱动,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然后回到坦克里面去。”
汉斯呵呵一笑,“我还以为啥事呢。”说着,又抓起一把麦片,但是眼睛和所有人一样都在四处乱飘着,现在的一草一木、每一堆雪堆之后似乎都藏着敌人,显得极其压抑,但是他们明白对方也在等他们放松,不能突然一下做出特别紧张的动作,不然可能会在自己还没准备好的情况下逼迫对方进攻。
此时此刻,伊桑顺着枪声,已经赶到了大坝内部,正门已经被攻破,里面的情况可以说是一团糟,双方打得不亦乐乎,遍地哀嚎的没死透的双方士兵,红的,黑红的交杂在一起,血液就像红地毯一样欢迎着伊桑的到来。
反应堆此时已经被特殊的合金护甲封上了,化学染料也都被妥善地安置好了,避免这些危险物爆炸对大坝造成巨大的破坏。
“你是医护兵吗!”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已经丢失了他的左小臂,端着史纳制手枪穿过战火,冲到伊莉雅身旁,看着她头盔上的蓝色十字标志急切地问道。
伊莉雅迅速点头“嗯”了一声,赶忙取下身上挎着的医疗包,准备给眼前这个残缺的士兵消毒疗伤。
“不!”那名士兵制止了伊莉雅,“医疗兵请随我到那边去!那里有很多伤员需要医疗!其他医疗兵已经快撑不住了!”
伊莉雅把目光瞅向伊桑,伊桑缓缓点了点头,示意不介意。
直到这时,那名断臂的士兵才注意到伊桑衣领上的军衔,赶忙用那只断臂敬了个礼,显得非常不自然,而且他时刻都得用那支完好的手臂举着手中的手枪,避免敌人的突然窜入,“长官,请跟我来!”
伊桑身旁的比利一点头,“我到前线去给你们打掩护,长官,们先跟着他过去吧。”
伊桑和特丽莎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没有多想就跟了过去。穿过防御线后,很快,伊桑就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满是绷带的人站在大坝临时搭起的指挥厅里,显得极其虚弱,不过他戎装依旧,如此模样也没有想要停下来治疗休息的意思。
“你是?”那个浑身是伤的人转了过来问道,伊桑看到他铁血硬汉的模样,不禁自己感叹地点了点头。
伊桑礼貌地回答道,“我是伊桑·泰勒,这位是我的夫人特丽莎,你是?”
后者被血糊住的眼睛一亮,顿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显得和他的处境完全不是一码事,“你们两个?不记得我了?”
伊桑闭上眼睛回想着这熟悉的声音,嘴角随着时间的流逝微微翘起,但是因为心疼而表情显得有些扭曲,“你这个混蛋,你现在这副模样,谁能认得出来?”
特丽莎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我的天...你这是怎么了?”
眼前的这名军官是伊桑旧年的战友,布劳德·奥斯中校,曾经和伊桑还有特丽莎一起是侦察队里的,不过他选择继续待在前线,毕竟全对就他一个单身狗,自然而然牵挂就少,还不如和他的武器打打交道。
“我没事,被炸了一下而已。不对,你们两不是...文职吗?到这里来干吗?”这句话一半是玩笑,一半是疑问。
“我们本来是来宣传的你信吗?”伊桑显得有些无奈,“没想到半路碰到这种事,就知道你个脑袋瓜搞不定。”
布劳德的脸一瞬间正经了下来,严肃地点点头,“的确,现在我们的情况很不好,水坝里的守军可能只有不到八百人了,兽族还在从各个入口蜂拥而入,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等会和你说...其他军官呢?”伊桑转身没看到任何其他军官。
“校级以下全在作战,校级除了我和你,全没了。”布劳德一摊手,“我们绝对可以说是完蛋了,现在我们需要想办法撤离,所以我需要问你,你是从哪里进来的?”
伊桑仔细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不妥...如果现在直接撤退,我们根本不知道退到哪里去...控制中心能联系到吗?”
“之前还行,刚刚你到之前就不行了,我猜测是兽族的诡雷干扰了通讯,现在就是我们在这里坚持二十四个小时,艾菲拉也不会给我们派一辆救援车的。”布劳德嘲讽地笑道,“别告诉我,来的就你们两个和那个小姑娘还有一名士官。”
“差不多,除非你把外面守着我进来的入口的D小队算进来。”
“D小队?”布劳德似乎有些印象,扶了一下额头,猜测道,“我每天早上吃军粮的时候,包装袋上面印着的一名士官,就是那个戴头巾的...是不是就是他们小队的?”
“是,D小队的实力我目睹了,比我们高出一大截,我很放心。”伊桑点点头,“我们出去不是问题,但是得想个办法让兽族不要跟过来。”
水坝之外,卡洛斯感觉到了一阵不对劲,似乎人类已经有所警觉了,但他不知道这是他的错觉还是真的。
“杰拉德,你觉得现在该不该冲出去?”卡洛斯踌躇地问道。
杰拉德听到这么不确定的语气,摇摇头,“这方面你是专家,问我干吗?”
卡洛斯思前想后,还是现在进攻比较好,因为一但他们先出手,就会占有主动权,虽然说可能会有损失,但是放任眼前的人类做好准备,他们可能就会失去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们要来了。”马克斯看到逐渐燥热起来的树林,提醒道。
金名扬也按捺不住了,高声喊道:“找掩体!”
卡洛斯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命令部队发起了进攻,可以说金名扬的反应很及时,因为他们原本的站位上扫过一片猛烈的子弹,如果没有提前闪开,怕是众人就算穿着战甲,也已经变成了筛子。
白泥利也已经赶到了山上,但是他已经把身后的四人甩的远远的,此时他只有孤身一人游走在兽族后方。
他的一身怪异感觉又回到了身上,似乎身形异常轻盈,就像他父亲一样成为了一名侦察兵,虽然他不清楚,但是这刻在基因里的本能,在他经过三个多月的军旅生活中,开始逐渐展现出来。
他微微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心中在这激烈的战场之中显得异常宁静,每一步一个脚印都在感受着周围的变化,一点也不冒进,但同时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一击必杀的机会。
他想只森林里的狼一样,缓步靠近敌人,那名兽兵手中没有持着雷暴突击步枪,些许是他丢了,但是这关白泥利什么事呢?白泥利要做的只是悄无声息地划开他的喉咙。
“一个...”白泥利捂住那名兽兵的嘴巴,另一只手拿开锋利的匕首,把尸体轻声放在雪地上。
一名兽兵刚好回头,他有冲上去,刚好把匕首插入那名兽兵的喉咙,“两个...”
“三个...”
“四个...”
就在他准备暗杀第五名没注意到他的兽兵时,出现了一些意外,第四名兽兵没有死透,大吼了一声,引来了前面十几名兽兵的注意,纷纷愤怒地把枪口对准了白泥利。白泥利的位置也非常不好,根本没有任何掩体,而且他来不及拔枪了,只能试图以最快的速度挨上几发子弹跳出包围圈。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几发玛科萨步枪的子弹飞了过来,掀开了即将扣下扳机的兽兵的天灵盖。
凯罗瑞恩愤怒地骂道,“你不是个士兵!你就是个发情的杂种!”
“是你们动作太慢了。”白泥利不服气地说道,他赶忙抽出自己背后的雷暴突击步枪,回归了队伍。
卡洛斯意识到身后的不对劲,对杰拉德说道,“帮我看好战局,我去去就来。”还没等杰拉德拒绝,他已经大步流星赶了过去。
埃克诺米克扔过去了一个探测手榴弹,刚好扔到卡洛斯的脚底下,勾勒出了那骇人的身影,气的埃克诺米克直咬牙,痛恨刚才自己扔过去的怎么不是一颗破片手榴弹。
白泥利和埃克诺米克还有之前那名黑甲士兵看到卡洛斯的身影,就想到了刚才干掉的法斯特,而且从穿着上来看,眼前的这名近卫军军官应该是要比之前那名低上一些,于是放松了警惕,感觉到自己应付得来,尤其还在这么宽阔的场地。
但是,一但你开始轻敌,就是你受死之日。
刚好,卡洛斯肚子里还有一堆火,不过他似乎不打算亲自动手。他对着自己手下的无名兽族近卫军精锐命令道,“后方交给你们,这一半部队任你们调动,只要把他们撕成碎片就行了。”
随后他的身影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