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英雄翻江倒海也抵不过“饥寒穷”三个字,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子,崔护无奈的摇了摇头,再这样下去不行啊,他得赶紧想个办法赚点钱以解决自己的燃眉之急,毕竟,自己也是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
可是,该上哪儿去挣点碎银两呢,去干苦力吧,岂不白白荒废了自己的一身好武艺。去开个武馆吧,然后收揽徒弟教习武功吧,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建康城这个地方寸土寸金,你要不是什么富二代或者官二代,这些想法都是白日做梦,崔护暗自发笑,就当这个想法是自己和自己开的玩笑吧。
眼看着兜里的银子越来越少,火烧眉毛的事,不能再等了,再等啊,三天以后自己就断酒钱,五天之后只有睡大街了,干脆上街转悠转悠,看看那儿有没有挣银子的机会。
建康街市上熙熙攘攘,人们都在忙一些买肉贩粮,酒水客栈之类的活计,这种红火程度,真让人眼花缭乱,大开眼界,看这规模,简直超过了昔日的旧都开封,汴梁之地,怪不得此时的宋高宗完全没有派兵北上收复北方故土的打算,让万千爱国人士怀揣一腔热血却无处挥洒,想到这儿,崔护摇了摇头,还真是应了那一句老话,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如今这山河破碎,国运沦丧,就算是神仙都救不了了,听说这个宋高宗赵构还被金兵吓得都丧失生育能力了,着实可笑也。
不想这些边际太遥远的事情了,还是回归自身吧,崔护走完了两条大街,这看来看去,好像也没有自己发挥本领的地方啊,早知道这样,自己以前还不如学点手艺呢。
突然,他一抬头便看到了巨大的匾额上的四个字,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来到了这儿。
长风镖局,不知道他们缺不缺人手,要不要进去看一看,进去就进去,崔护走过去,敲了敲门,但是,好久都没有人来开门。
他可真搞不明白,这大白天的关闭大门是什么意思。
就在他快要离去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
“这位客官,不知所来为的究竟何事啊?”
崔护转过头看去,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从门缝里探出头来,笑眯眯的问他。
看他的样子,十有八九以为崔护是来谈生意的,所以问的格外亲切。
“我来是…奥!我找你们东家谈个生意,是一桩大买卖。”崔护灵机一动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崔护的脸有点发烫。
崔护心里清楚,他要是说真话,等待他的十有八九就是闭门谢客。
“那里边说话。”说着,老汉请进了崔护,崔护便跟着老汉走进了镖局大门。
家老吩咐仆人上茶,招待前来谈生意的这位贵客!
这反倒让崔护感觉不好意思了!
坐定以后,崔护支支吾吾了一阵子,他说:“大爷,实不相瞒,我是来这儿找活干的,最近囊中羞涩,所以……”可是,崔护还没有说完话,老人家的脸上十八般变化,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满脸的不屑。
刹那间,寂静得可怕!
“得得得……,我们这儿不缺人手,你爱去哪儿找活干就去哪儿,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怎么能是你随随便便就进来的地方。”
老人家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示意崔大成快点出去。
“老人家,我也非不知天高地厚之人,镖局自古就是保护一方生意平安的营生,正好,我有一身武功,可以给你们出出力气!”崔护一脸堆笑。
“你说你会武功,那好,我问你,你的武功能有多厉害?实话告诉你,我们长风镖局可是不缺高手的!”家老怀疑的说,崔护看得出来,家老的态度总算有了点儿好转,最起码,不那么着急赶他出去了。
“不知长风镖局都有哪些个高手,老人家可否给我说上几个听听!”崔护拱手问道。
家老摆摆手,说:“年轻人,我看你也是一个执着的人,我就给你说一个人,金蛇剑徐镜你听说过没有,他可是长风镖局一顶一的高手!”
崔护一听,差点没有笑出声来,“金蛇剑”徐镜都能做长风镖局高手的交椅,自己又有何不可?
“年轻人,你难道看不上徐镜?”家老看着崔护,苦笑着问道。
“老人家,实不相瞒,要是没有几招功夫,我也不可能来这儿,要不,找个地儿,让我给您露两手如何?”崔护说。
“请便吧!”老人苦笑着坐了下来,他倒要看看,这个汉子究竟能拿出什么让他赏心悦目的本领。
崔护不说一句话,只见他拔出刀来,将桌子上的那杯茶挑在了刀尖,只轻轻一扬,茶水便飘到了半空中,崔护将茶杯用刀丢到空中,便一阵刀法操作,好似鸳鸯戏水,又像是凤舞九天,力道雄厚又不失巧妙灵活,茶水好似连成线的珍珠一般跳动在刀背上,最后,崔护又将撒在空中的水用手中的刀接到了茶杯中,整个过程优雅连贯,一气呵成,竟然没有一滴茶水洒落到地面上,这一幕,让老管家看得目瞪口呆,就在崔护用刀剑将茶杯安然放到桌子上的时候,啪啪啪,一阵掌声从后堂响了起来。
这一切,家老看得目瞪口呆,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不知道,这一招徐镜到底会不会使,最起码可以肯定,会使这一招的人,定然不同凡响。
“好好好。”
随着掌声和笑声的临近,一个衣着华丽,微胖,但神气不凡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中年人面色慈祥,拱手说道:“鄙人窦长风,长风镖局的主人,壮士的武功,确实让我等大饱眼福,今日壮士能到此地,真是令我长风镖局蓬荜生辉啊,幸会幸会!”
“窦员外见笑了!”崔护笑笑说。
“窦某可不敢称什么员外爷啊,崔兄往后称呼我为窦兄就可以了!”
“窦兄,今日崔某贸然来此叨扰到你,万分惭愧,还望窦兄不要见怪才是!”
“哪里哪里,这俗话说啊,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从今以后,如若壮士不嫌弃,咱们就是朋友了!”
“崔某一介穷酸之人,多蒙窦兄赏识!”崔护也拱了拱手,客气的说道。
窦长风慈眉善目,笑而不语,他转过头,对家老说道:“老伯,你去吩咐厨房,多做几道好菜,就说是我有贵客要招待,对了,你让下人把我那坛珍藏了三十年的佳酿拿出来,从前我一直舍不得喝,今日高兴,我要和这位壮士一醉方休。”窦长风说完,压了一口茶。
“老爷,你窖藏的酒那么多,三十年的也有不少,老汉我真不知指的是哪一坛。”管家老头疑惑的问道,崔护觉得这个老头还挺有意思的,不觉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就是紫红色的那个酒坛子了。”窦长风说着,还用手不停的比划着,就像是盲人说哑语一样。
突然,老管家摆出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答应了一声就回去准备酒菜了。
这一番热情,让崔护感觉忒不好意思,自己只想找一个普通的活计干干,挣点银两喂饱自己的肚子,可是东家这么做,反倒让他感觉很不好意思。
“来,喝茶。”
仆人端来了茶水,窦长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满脸推笑的问道:“听壮士的口音,你应该是北方来的吧,敢问崔兄是何方人士呢?”
崔护说道:“窦兄说得没错,在下是凉州府人士。”
“奥,说起这凉州府,不禁勾起我的一段回忆啊,几年前,我有一位凉州府的朋友,可以说是过命的兄弟吧,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他被金人杀害了!”窦长风说着,脸上满是伤心的样子!
“窦兄不必如此伤心,人死是不能复生的,还望您节哀顺变啊!”崔护说完,给窦长风递上了茶水。
“崔兄,刚才,我看你的刀法刚猛有力,变幻无穷如同披星戴月,着实让人叹为观止,我敢断言,偌大江湖,崔兄绝对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啊,可是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呢?”
“但讲无妨!”
“崔兄有如此本事,为何不去干件大事轰轰烈烈的大事呢,这样整天为生计奔波而忙碌,岂不大材小用了?”
“在下凡人一个,生计尚且难以为继,哪里敢谈什么大事呢?目下,我只想找点活干,赚点银两养活自己!”
崔护说完,他们两人相视而笑!
“正好,我这儿有个好的活计要交给你,不知你肯不肯干?”中年人试探性的问道。
“在下来这儿就是为了找活干,有什么事东家尽管吩咐。”崔护一听有活干了,一时激动,拍桌子站了起来。
“活到是有一个,但是,窦某结识壮士已经是三生有幸了,怎么还能如此麻烦你呢?”
“窦兄何必如此说,你赶紧给我派任务吧,只要给点碎银两就行!”
窦长风拍了拍手,仆人便拿来了两锭大银,每锭五十两,总共一百两银子,窦长风说:“这些银子都是崔兄你的,事成之后还有一半。”
“快说吧,窦兄要给我安排什么活计呢?”
“就是……”窦长风刚要开口说话,门外进来一个年轻的仆人,在窦长风的耳旁嘀嘀咕咕说了一番话。
话被打断了。
“啊呀,崔兄,着实不好意思,刚准备给你安排个活计,没想到被别人给抢走了,也罢,这些银子你先拿着,等以后有活计了再安排给你如何?”窦长风说着,把银子递到了崔护的手中。
“崔某怎么能无功受禄呢?还请窦兄收回银子的为好!”崔护说着,把银子推了回来!
“崔兄莫要客气,那这样吧,银子就当是我借给你的,以后有机会,你给我干点活就可以了!”窦长风见崔护一再坚持,就如此说道。硬是把银子往崔护的手中推。
没办法,崔护暂时收下了银子。
“吃饭!咱们饭桌上说话。”窦长风拿吃饭暂时叉开了话题,再说了,崔护早就已经饥肠辘辘了,这一切分明摆在脸上,窦长风早就看在眼里了。
“崔兄先吃饱喝足了,明天咱们再讨论干活的事如何?”窦长风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
崔护看着满桌的美酒佳肴,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二话不说,也顾不了颜面了,既然这是东家招待自己的,不吃白不吃,便如狼似虎的吃了起来,崔大成的饭量让在场的其他人都大吃一惊,他把满满一桌子菜都扫了个精光。
的确,他太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