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阴雨绵绵的天气，送一个老人回家是基本的礼貌，当然，童念安没有忘记按照联邦的传统事先征求老人的意见。
年迈的银杯商务车尽管暖气机不停地轰鸣，可时不时还会顺着车门的缝隙透进一些阴冷潮湿的空气，实在有些糟糕。不过还好，它最终稳稳停在了香草街2号的公寓旁。
“要进来喝杯咖啡吗，布瑞泽的咖啡豆，我自己磨的。”
布鲁斯发出邀请，同时打了个哈气，相比较困倦而言，童念安更相信是他的烟瘾又犯了，这或许就是烟民之间的默契。
“好的，谢谢。”
他不加思索便答应了布鲁斯的邀请，在对方已经透漏出招募意图的情况下，自己的安全自然不会受到威胁，况且参观一个人的起居环境也是了解他的一种方式。
“喵。”
布鲁斯刚打开房门，便有一只毛色黑白相间的小猫跳进了他的怀里。
“你好，贝蒂。”
他的神情带着宠溺，轻轻地抚摸着小猫的毛发：“随便坐，我去煮咖啡。”
童念安环视整个装修极其简单的客厅，四处可见的平直线条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很快他就被墙上装裱的大幅照片吸引了目光，照片上花白头发的布鲁斯一身军装，胸前挂满了各色的勋章。
难怪那个瞭望组织会让他负责行动小队的组建，这人是军人出身历史清白，确实是不错的人选，只是他单凭丰厚的津贴就能安享晚年，却为何加入了瞭望组织？这瞭望组织又是什么来头？
咖啡浓郁的香气打断了童念安的遐思，他循着香味看向布鲁斯，后者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递过一杯，神色有些复杂：“其实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闭上眼睛就是飞机的轰鸣、子弹的咆哮和身边伤员痛苦的呻吟，没什么比这个更糟糕的了。”
“正常的人都不会喜欢战争。”
童念安停下搅拌，抿了一口咖啡：“好手艺，或许你可以开间咖啡馆了，布鲁斯。”
“那是我的荣幸，童。”
布鲁斯似乎想起了什么，笑容转瞬即逝，变得严肃：“可现在，你知道的，那个百米运动员破纪录只是冰山一角，人类似乎开始突破科技预测的极限。我们怀疑以后会有大量的能力者觉醒，秩序将会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所以组织要在各个城市组建行动小队，以便迎接将来可能面临的种种复杂情况。”
如此说来我倒是幸运的了，杀掉了一名在逃的能力者，却无需承担法律责任...
“好吧，布鲁斯。”
童念安放下杯子，坐直身子，手肘隔着风衣感受着左轮手枪的坚实触感：“我想知道我们在为谁卖命？瞭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几十年前，为了研究超越人类极限的超级战士而生。童，你知道，在那个军备竞赛的年代这种事情并不是联邦一家独有。”
布鲁斯端起杯子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结果就是无一例外的失败了，证实了超级战士的不可制造性。然而今年，石块的出现引起了联邦几大财阀的关注，这个几乎刀枪不入的混球屡屡犯案让他们感到恐慌，于是就注入资金重启项目把重心放在了各城市行动小队的组建上以便未雨绸缪。”
什么未雨绸缪，我看就是怕自己的屁股坐不稳，一个石块或许并不可怕，那么两个石块三个石块呢？这些具有千奇百怪能力的人如果联合起来，足以威胁到他们...
童念安挑了挑眉毛：“那么说来，我们的组建就是为了猎杀石块这样的能力者？”
布鲁斯取出烟斗和一只铁盒，捻了一团填满斗仓又摸出一支打火机点燃，美美地抽了一口：“不单单如此，我们还负责收编那些生活不稳定的超能力者，给予他们优厚的待遇和福利，不同意收编的必须接受我们的监管。”
幸好没有拒绝他的邀请，不然以后的日子恐怕就要活在针孔摄像头下了...童念安后背渗出了冷汗。
“哦，对了，你看我这该死的记性。说到福利待遇，在未经过能力评级的情况下，我们行动小队普通队员的周薪是3000刀，并且可以享受境内所有医院的免费医疗，外出行动报销一切费用，击杀、俘虏通缉榜上的能力者还有额外的奖金，目前暂定如此。”
布鲁斯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愈发明显：“而你，在我的职权范围内可以给你调整到5000刀，因为我需要有一个人来做行动小队的队长。”
5000刀几乎相当于那些治安署干员的月薪，那么不同意被收编的超能力者大多数在合法情况下也赚不到这样的薪水，瞭望组织背后的财阀实在太了解人性了，这丰厚的待遇之下不知隐藏着多少危险...也罢，既来之则安之，况且这份工作带来的“合法猎杀”也是我需要的...
“可以。”童念安正色点头。
“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布鲁斯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这让他的脸在烟雾中看起来有些朦胧。
童念安目光中露出一丝狡黠：“我能知道的，您一定会告诉我。”
“好吧，你这个年轻人简直像牌场上的那些老油条一样聪明。”
布鲁斯耸了耸肩膀，走墙角的柜子前，似乎在翻找着什么，当他起身时，手里多了一样东西，看上去像是一本证件。
“接着。”
他把证件抛向童念安，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你的能力还在普通人的范畴内。所以我希望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都永远记住这件事情，不要像石块那样的家伙觉醒能力后就迷失了自我，而这才是我需要的行动小队队长。”
童念安接过证件，封面上印着一座造型奇异的高塔，塔尖之上顶着一只金色的眼睛，看来这就是瞭望组织的徽章了。他翻开证件，职务一栏早被布鲁斯这个老狐狸填上了“队长”，而权限一栏的lv3让他皱了皱眉头，随即抬头看向眼前的老人。
“三级权限，往下则是情报处，然后是治安署，这是议会通过的，毕竟我们背后的财阀足以决定谁拥有最高话语权。”
布鲁斯似乎的能力由预测转向了读心，居然看穿了童念安的疑问：“至于后面那些条款，不用死记硬背，总结下来就一条，使用适当手段完成任务。”
他还刻意在“适当”一次加了重音，露出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简单来说就是放手去干，有人善后嘛，这倒是符合拥有三级权限组织的手腕了，毕竟要面对的都是那些超自然事件...童念安一脸释然。
“好了现在来说正事。”
感情说了半天废话？童念安有些腹诽。
“在大洋彼岸的瓷国有句老话说‘双拳难敌四手’，童，组织的后勤部门经过大数据分析为你找到了一个队友，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要招募他，加入我们！现在我把整编的资料发送到你的邮箱，祝你好运。”
老布鲁斯笑意盎然，满是皱纹和伤痕的脸就像是一只皱了皮的老橘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