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手上的汗渍,靶眼重新检查起腰后竖立的飞刀。
“是不是还有个穿紧身衣的怪胎来着?”
他眯起眼睛,手里两把飞刀交错地划动,磨出点点明亮的星火。
“真是费功夫,每颗人头都得让库洛斯给我多加两百万啊。”
刀身安然入袋,靶眼踩着步子迈到尸体面前。意料中鲜血模糊的场景并未出现。
“糟糕!”
他快跑几步,扑下身子向前滚翻到最近的掩护之后。
身子带着泥泞和土渍背靠住发达浓密的根系。
“那是什么?”
靶眼少见的慌了神,他的飞刀居然捅在木质的人偶身上。
“不可能,我的飞刀肯定射中了他。”
“我到底招惹了什么怪物啊。。。”
靶眼的右手五指挂上了飞刀,左手摸紧枪把。
“是那吗?”
靶眼射出的子弹洞穿一棵柔嫩的树杈,窜入消失在翠绿色的树冠中。
“三点钟方向!”
靶眼调转枪口朝着右前方猛烈开火,直到扳机空响,弹夹打空后又立刻闪身躲回掩护之后。
“狗屎。。。”
伸手没入身后的弹药袋,入手尽是冰凉的触感。
“太麻烦了。。。再这么下去搞不好要把命都送掉。”
靶眼面罩之下的脸部肌肉止不住抽动,形单影只的门牙咬住下边嘴唇。
低下头暗自思索,他收回右手手指间上的飞刀,再次从腰旁掏出一把枪械。
“要拼命了啊,钱还真是难赚啊。。。”
靠着树根低声吐槽了两句,靶眼转身快速奔走在树林之间。
“既然找不到你在哪,我就去看看你的小伙伴好了。”
缠绕着彼得的枝条裸露在外,将他裹成一个严严实实的球形,藏匿在树冠之上。
“速战速决好了,还有个幕后主使在等着我呢。”
维克多的身躯从靶眼经过的树干上浮现,阴冷的眼缝注视着靶眼渐行渐远的背影。
“木遁–树缚永葬!”
庞大的查克拉加持下,纤细柔弱的枝条迸发出与之不相符的惊人力道,摇摆挥舞着突袭到靶眼的面前。
“又是这些烦人的藤蔓!”
他停下脚步,熟练地挥舞着刀具,锋利的飞刀旋转舞出。
轻松割破数道枝条后,又绕了个大圈返回到自己的手中。
太过于全神贯注对付身前的麻烦,靶眼未曾注意到脚下已经不知不觉匍匐着维克多若影若现的身影。
“土遁-心中斩首之术”
维克多的手腕探出,用力锁紧靶眼的脚踝。
手臂上的肌肉青筋勃发,刹那间爆发的怪力将靶眼整个下半身拖入地底。
要不是他铆足了劲用双手撑住地面,恐怕整个身子都会被困在紧实的水泥地里。
“混蛋啊!”
面色狰狞的靶眼甩出两把飞刀,前呼后拥地袭击向维克多的面部。
趁着短暂的时间,他歪斜着身躯,腿部膝盖向上猛击扎实的混泥土块,终于挣扎着逃出生天。
“木遁-大树林之术!”
维克多攒动的右臂钻出十几道粗壮的坚韧枝干,如同灵活的手掌一般握住逃之夭夭的靶眼。
枝条扯动着将靶眼拽向维克多,期间越缠越紧得像是拥抱着久别重逢的恋人,想要把敌人揉进层层递进的缝隙里。
变形的大臂传来不堪重负的异响,佣兵经验丰富的靶眼自然知晓那是骨头折断所发出的脆鸣。
“嗨。。。我说。。。”
“我们!能谈谈吗?”
身形扭曲的靶眼长大了嘴巴支吾出声,再这么下去,要不了多久他的脊柱就会被巨大的力道应声折断。
“是谁?我要知道背后指使圈套的人是谁。”
沾满血迹的破碎小丑面具一闪而至,靶眼勉强踉跄着维持最后一丝清醒的神志。
“库洛斯,库洛斯·马卡罗夫。”
“他是十几年前逃亡到美国的毛子战犯,靠着在俄国积累下来的关系经营着纽约黑帮大部分的军火生意。”
“大概是在五年前,他侥幸勾搭上了美利坚的军方,从那之后也帮军方做些偷鸡摸狗的龌龊事情。”
库洛斯的具体信息被靶眼早早地摸透,臭名昭著的黑色魅影从未有意遮掩自己扮演过的不光彩角色。
“他最近想要领着他的兄弟们兼并到皇帝手下,但未能成行。”
靶眼左手捂着肩膀,腰部和臀部一同发力,手肘发力拖动着身体靠在过道的墙壁之上。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他出价五百万买你的人头,而我是那个倒霉的雇佣兵。”
扣开塞得满满当当的子弹袋,靶眼侧着身子,数不胜数的子弹随着他的倾斜流淌出来。
“我认输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要是你缺钱的话,拎着我的人头也能去黑市换上一大笔钱。”
滚烫的鲜血染红了他的面庞,歪七扭八的四肢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剧烈的挤压粉碎了他坚硬的骨骼。
“不过,看起来你不像缺钱的样子啊,能穿得起阿玛尼最新款的男士风衣。”
“咳咳。。。”
“有钱又能打,真是让人羡慕,不用像我一样刀尖舔血风餐露宿。”
“咳咳咳。。。咳咳咳!”
大口大口的鲜血混杂着零星的内脏被咳出口腔,靶眼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维克多。
“你的性命能值多少钱?”
维克多漫不经心地撕开破碎的风衣右臂,任由黑色的布条随着冷风飘荡在空中。
“大概,一千多万美元吧。”
“三百二十五场暗杀无一失手,每个目标都被我血腥地手刃。”
“第一个,是我的棒球教练,我受不了他的唠叨和辱骂,用棒球棍砸开了他的脑袋。”
“第二个,烦人的肥婆邻居,偷了我家的除草剂还对我大喊大叫,我用叉子结束了聒噪。”
“第三个,。。。。。。”
维克多没有催促,耐心地听完了靶眼生平出手的详细叙述。
每个人,他全部都清晰记在脑海里,这人究竟是有多无聊或者多变态?
或者说,每个无聊的人其实都有变态的一面?
维克多心里默默地思考,靶眼的脸上透露出病态的惨白色,失血过多让他嘴角的蠕动越来越慢,幅度越来越小。
“我是。。。世界上。。。最好的杀手——靶眼。”
微不可闻的话语却仿佛耗费了靶眼剩余的全身力气,他高昂的头颅就算死去也依然挺立。
“安息吧。”
维克多拂上靶眼不甘瞪大的眼睛,微弱的生机从这具躯壳里彻底消散。
“不错的对手,可悲的变态。”
维克多从靶眼短暂的描述中大约感受他的迷茫,放任杀戮欲望的机器死于屠刀之下。
因果轮回,生生不息。
维克多揭下小丑面具,将自己的真实面容展现在死去的靶眼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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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彼得!醒醒!”
拍拍深陷昏迷的彼得,维克多扒开他紧绷的头套。
“我在哪?维克多!”
“你也死了吗?这里就是天堂吗?”
“哦不,我还没考上帝国理工大学。隔壁班的苏珊我也还没来得及去表白。”
“我要跟梅阿姨说声对不起,上个星期我偷偷拿了她钱包里的十五块钱买了本科技杂志。”
“本叔叔内裤上的痕迹其实是我实验蛛丝溶剂的时候不小心撒上去的,不是因为他不小心经过了红灯区。”
彼得掩面哭泣,强大的身体素质让他不复当初的惨状,除去小块的淤青外,伤口好了七七八八。
“维克多,你也被干掉了吗?”
抽泣着擦干眼泪,彼得抱住维克多的脑袋,使劲地摇晃。
“我就说不要招惹去皇后区的黑帮,为什么你就不肯听听我的呢?”
维克多狠狠给了他的肋下一拳头,疼痛的神经刺激让彼得回过神来。
“好痛,等等。”
“我还会痛,我没死。”
彼得连忙摸摸自己的身体,喜出望外。
“太好了!我们都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