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道士这次下山的打算可不是捉鬼招魂那么简单,两人谈话刚刚结束,就走到了一栋建筑前,李泽抬起头一看,破败的门梁上挂了小小一块牌子,上面写两个字“停馆”。
这不就是古代的义庄吗?
一不留神竟被这小道士带到这里来了,李泽觉得身上有点发冷,面前的这栋陈旧的房屋有森冷的寒意透出,而且仿佛处在巨大的阴影笼罩之下。李泽眨了一下眼睛,那阴影感又奇怪的从眼睛里消失了。
显然这是一个收敛死人的地方,一般来说,只有官府查案要用的尸体或者在城镇里死亡的乞丐等无人认领的尸体才会短暂停留这里,官府的不良人,仵作都有使用这地方的权利,算是他们的办公场所之一,但是没有正常人会愿意经常往这里跑。
当然这里还是专门会有看守的人,小道士砰砰锤了两下门:“王善人,小道来了,开个门吧。”
“吱扭”老旧的木门闪开一条缝,钻出来一个脸色青白的苍老头颅来:“小道士又来管闲事了,俺知道你要来。”又伸头看了看李泽,
“这人是谁,以前不都你自己来的吗?这虽然是尸体,可也不是谁都能给看的,你可知道。”
李泽定睛一看,这说话的是个面色似鬼多过像人的老头,听这口气应该是义庄的看守人无疑了。
不过您这宝地你以为我这么想进去啊?正要回答“那正好,我就不去了”
谁知小道抢过话头:“别废话!事成后还是二两银子与你,快带我过去看”
得,这时候再说不去,倒是显得我胆小了,李泽也只有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昏暗的屋子里全是棺材,伴有浓烈的药材味和腐臭味混合的味道,看来这年头的保存技术不是特别过关。李泽差点一口就吐了出来,怪不得那看门的老头那种脸色,在这里呆一个礼拜,就是活人也变成鬼了。
三人在密集的棺材丛中穿行,很快找到了目标,之所以能这样快找到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目标尸体连棺材也没有,就并排的躺在草席上。
:“这几个人死的惨呀,变成了那个样,想认出来不容易,但我认识,都是乞丐和破落户。还帮我给别人敛尸哩,除了你们能来看他们估计也不会有别人来了,他们的坑我都挖好了,就埋在一起,省事。”带路的看门人王老头一边走一边侃侃而谈,仿佛只是在逛自己家的菜地。
李泽往那几具尸体上看过去,终于忍不住“哇'的吐了出来。
尸体一共有三具,他们的血肉仿佛都消失了,身体只剩下皱巴巴的皮肤,头颅全部大张着嘴,干巴的一层皮覆盖着颅骨。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话,用披着人皮的骷髅头这个词,应该比较贴切。
这么有冲击力的画面的创作者不用问,肯定是某种妖魔了。
李泽吐完了,心道:“这次小道士叫我一起下山显然还是为了抓妖怪。这次受害者的血肉消失不见,但是皮肤还保存完好。会是什么样的妖魔所为呢?
小道士看到尸体却没有任何的不适,看来果真像个身经百战的样子,他走到尸体的旁边蹲下,对李泽伸出手来:“师弟,你来抓着这尸骨的头颅,我有种符篆,能够让你看见受害人最后遇害看到的景象,你看完再形容给我听。”
:“果然,一到脏活累活反正就是我上呗?李泽心道。但是又忍不住对这种能光影回溯的符篆十分好奇。就一边腹诽一边强忍着恶心用手抓着尸骨的头颅。
只见小道嘴中念念有词,指尖有一道金光飞出,随后李泽眼前换了一方天地。
他摇摇晃晃的走在街巷中,此时正是黑夜,但月光明亮,照亮了眼前的路,只是视线非常模糊,好像喝多了酒,看东西有明显的重影。
这时一个黑影闪过,带起沉重的风声,这视角的所有人虽然喝醉了但也不是完全无感,他吓了一跳,慌乱的墙边闪躲,那挥来的是一只节支动物的脚,上面长着倒钩,就从醉汉的身边擦过,没入墙体。
醉汉惊得抖了一下,赶忙往妖怪的方向看去,却只看见迎面而来的一只钳子般的巨口!
李泽此时已经吓得冷汗淋漓,仿佛也死过了一次,那受害人骨头被咬碎时的惨叫声还萦绕在自己的脑海,久久不散。没想到这光影回溯符有这么好的效果,那看到的画面是如此清晰,如此真实。那这世上的所有杀人凶手岂不是都无所遁形?
忍不住问道:“冲明师兄,这光影回溯符效力如此之强。难道也是祖师所传二十四神符之一吗?”
小道呵呵笑道:“师弟,这回溯符只能算不入流,不在二十四神符之中,所回溯的影像也不是人人都能看见,条件十分苛刻,有空我再跟你细说,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李泽就把看到的细节统统告诉小道士,又仔细回想了一下那袭击人的怪物,有节支的动物,又有钳子般的大口,吃人时将人吸的只剩下一张人皮。结合线索,两人推断很可能是一只蜘蛛妖所为。
为了获得更多线索,两人又查看了一下另外两句尸体死前所看到的景象,但是对于怪物的身体细节没有更多的发现,这妖怪经常是从受害人的背后袭击。而受害人又都醉醺醺的,基本无法做出任何有效反应。
等等!醉酒?受害的三个人都是醉汉,收尸人王老头刚才讲这几人都是城里的乞丐和破落户。这么巧三人都有钱买了酒喝了个醉熏熏?
李泽想到这里顿觉得无比可疑,这可能是妖怪露出的最大破绽!就赶忙追问王老头:“老丈是在哪里发现的这些尸体,刚看见的时候能分辨出死掉多久了吗?”
脸色青白的老汉答道:“收尸的地方俺可都记得,一个在蔡家巷的柳树下,一个在西市的牛棚里,还有一个在周家的房顶上找到的呢!都是昨天收的尸,至于死的时间那可估摸不准了。
不对,不对啊!李泽回想刚才看见的画面,这三个人的死亡地点和收尸地点好像没有一个是能对得上的。
再结合凶手可能是一个蜘蛛妖的推断。根据蜘蛛的习性,受害人应该是分为不同的几天被抓,再被注入毒素拖入巢穴,等浑身血肉都化作液体。然后才被吸食完丢出巢穴。只是妖怪之所以已经变作妖怪,竟然还会如此依存自己动物的本性做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