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泽不得不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因为此时此刻还身处于斩杀妖魔的现场,这世间的妖魔常常身具强大的幻术神通,在自身的妖氛笼罩之下的人,精神都会受到影响。
这幻术隔绝内外,在潜移默化中催眠其中的人。他们的所视所听都是被妖魔控制,所以幻术笼罩中就是发生再大的声响和破坏,外面也几乎全无所觉。妖怪为克制正一道这样的修神之人练成的法门,李泽在刚开始遇见黄皮子妖时就已经见识过。
但是法术并不能改天换地,自成一界。两只妖魔被老道一剑所斩,幻术就在瞬间散去,此时入目所见,战场所在已是一地狼藉,两只妖物的庞大尸体全都断做两截,污血流落满地。树根法阵的所在地房屋倒塌,碎瓦遍地,中间还散布着许多被神虎掘出的大坑。
土坑旁边,坐着一老一小两个道士,每个都脸色煞白,正在呼呼喘气。老道士虽然一剑杀了两只妖魔,但看他此时的状态,恐怕也不像自己豪言的那么轻松。
“师弟,破去妖魔法阵的是你吧,真想不到你还有点用处嘞,那阵眼你是怎么找到的?妖魔肯定用什么方法遮掩住了阵眼,我算了许久却算不出,只能跟它拼命。”冲明的脑袋真是一刻都不会停止运转,饶是此时爬都爬不起来的时候他还是能清晰的思考。
老道却不愿意再这里呆下去了,指挥李泽取出两只妖物身上的神异部位。不多时,夜空不复宁静,妖魔尸体传出的浓厚血腥味让全巷子的狗全都不安的嚎叫起来,想必很快就会有人起来查看了。
虽说是斩妖除魔做的是天大的善事,但死的妖魔明面上的身份复杂,一个是桐城县有名的官宦子弟,一个是临县手眼通天的朝廷官员。
事情的真相太过于惊世骇俗,要是被官府查问起来,手尾一定没完没了,在再上有如此多的的财物毁坏,青羽观的这两个半道士一穷二白,赔是赔不起的,还是当下就跑路方为上策。
趁还没人来,李泽背起还不能行走的刘老道,和冲明一起,三人带着满身的血污和疲惫,踏着月色往青羽观赶去。但在微弱的光线下,两人却敏锐的发现,老道的头发竟然不可抑制的迅速变白,不一会,原本花白的胡子头发,就变得像雪一样洁白了。
原来树妖所练成的毒絮,无色无味,刘老道还没有察觉就已经身中剧毒,毒性太猛,瞬间就让人丧失反抗之力。只是他身经百战,怎会阴沟里翻船,老道先用雷符护住自己,再使用人道真火神灯焚烧全身血肉,才将毒性化去。
只是毒絮不光带毒,自身还具有吸收活物精血元气的特性,老道年轻时被树妖暗算过,本就元气稀薄。最经不起这样的伤势,虽化去毒性,却已经法力空虚,只有一剑之力了。所幸他经验老辣,时机未到时潜伏隐忍。在树妖显出真身的那一刻把握住了出剑的良机,一举斩杀妖魔。
不过小道士说的对,刘老道已经古稀高龄,又本源薄弱,再也不是当年纵横天下的斩鬼剑了,功夫战力早已走了下坡路。让这样一个老人再去和妖怪搏杀,真是难为了他,原本这人就像闲云野鹤,整日饮酒高卧,不问世事,没准还能多活几年。但现在他头发雪白,已显出寿尽之像,怕是熬不了太久了。
妖魔说青羽观老的老,小的小,还真是一语成箴。
冲明小道士是师傅捡来的,对他而言刘老道不光是师傅还是父亲。等抵达道观后看见他一夜白头,不禁泪如雨下。小道士从小就和妖魔打交道,捉鬼招魂,烧尸除妖的活计仿佛天生就会,他见惯了人的生生死死,所以对世上其他人的性命十分冷漠。就像李泽刚穿越过来地的那会,小道士就专把他拿来当做钓妖怪的鱼饵来用。不是因为他心思恶毒,而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
这世上他只在乎两样东西,一个是刘老道,一个是青羽观。他从未想过有一天,看着自己长大的师傅会离他而去,这时他再也不复聪慧狡黠的模样,显露出符合年龄的稚嫩慌乱来,只一个劲的哭。
“莫哭,莫哭了,为师可是先天高手,只要这口先天精气不散,还死不了哩。等我死了再给我哭丧也不迟,别惹俺烦了,都滚去睡吧。”
冲明见师傅还有力气骂人,不像就要死的样子,这才收敛了一些,和李泽一起出去了。
两人虽然极累,但也没有马上就去睡觉,躲在房间里看起那一枚从妖魔阵眼处斩出的绿花戒指来,这枚戒指的造型极为典雅,在李泽的眼中,它里面还蕴藏着一点青光,应该就是一缕木气。李泽当然可以吸收它,但冥冥之中能够感受到,这屡气极为微弱,对修为的补益不大,吸收了它,这枚戒指也就完全损毁了。
看树妖阵法被破时气急败坏的样子,这戒指应该是一件珍贵的宝物才对,并且两人猜测,之所以妖魔能隐匿自身的气息和法阵的波动不被刘老道发现,靠的也是这枚戒指。
两人研究了半天,小道士用天师道法力试图勾动炼化戒指,却全无反应。李泽吸收了火属性灵气后,也滋生出微薄的法力来,用着法力接触引动戒指时,竟然真的生出些感应来。
他欣喜异常,看来这是一件练气修士的遗宝。在外流落了也不知多少年,竟然被妖魔所得,明珠蒙尘,不过最终辗转到真正具有正道法力的自己手上,也算是难得的缘法了。
这次冲明也很是为李泽高兴,在他看来,几个月前把这个奇怪的人从荒坟地捡回来的时候,那时候的李泽手无缚鸡之力,连挑桶水都要哼唧一上午,就像个娇生惯养的少爷,实在百无一用。
现在他竟然能成长到能帮上自己的忙了,也算有了几分自保之力。而且这人算是自己的师弟,是自己人来的,一时间颇有看到晚辈长成的欣喜感。
长久以来,李泽已经穷惯了的,这几个月,他最羡慕的就是冲明小道腰间零零碎碎的大堆玩意。自己穿越的时候,就只带有短袖短裤和运动鞋,没几天都穿的烂了,只能扔掉。
晚上就像一个真正的古代贫农一样睡在只有稻草铺垫的床铺上,白天不是在拼命练功,就是奔波在斩妖除魔的凶险路上,过得是朝不保夕的日子,有了银子,就用来买菜吃饭,淘换生药。哪有半点闲钱能来买些傍身的法器?这枚戒指,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的李泽心中像吃了蜜一样甜。
俺也终于有了自己第一件法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