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天下四方征伐不断,当年一统天下的大乾抵不住分合的命运,终于四分五裂。这场分裂持续数百年之久,各地霸主分分称王。到那时已经形成了九个国家,它们分别是:梁、卫、楚、赵、韩、夏、金、商、陈。
然而不断的摩擦和斗争使这片大地生灵涂炭、死伤无数。为了坚持下去,成为最后的赢家,国与国的阵营之间保持着莫名的默契。他们总会休养生息一段时间,绝不轻易发动大规模的战争。
直到平衡打破的一天,分合的命运再次降临。
卫国
广进镖局是黄溪镇上唯一的镖局,却也是整个卫国金十三镖里数一数二的大镖局。其老大常广进,原是金光寺的和尚,早年遇上荒年,主持将寺内粮食分予众百姓。
金光寺无粮之后,众僧走的走,留得留,常广进带着一干师兄弟下山还俗,做起了押镖的营生。
当时的黄溪镇经常被山贼光顾,分明是荒年,山贼们却个个肥头大耳,常广进带着师兄弟们正好途经此处。本着为民除害,为己发达的个人人生志向,常广进带着师兄弟们打败了山贼,并收编了部分山贼,而崔章正是其中之一。
荒年过去之后,卫廷赈灾免税。百姓日子渐渐好过起来,镖局的生意也渐渐变得更好。崔章本是习武之人,师从前华峰派,一身好武艺押镖从无差错,还在路上捡了一个孤儿,故事的一切,均在两人相遇时开始。
灼热的阳光包裹了大地,但总有些地方是无法涉及的。崔章在院子里寻了一块阴凉地。
“崔轩,帮老大把摇摇椅抬过来。”
无人应答。
“崔轩?崔轩?这小子又跑哪儿去了。”
崔章只好自己将椅子搬到凉快的地方,就这么两三步的距离,老天仿佛偏不随他意似的,家里又上门来一尊大佛。
“快!快!快!小心着点儿抬,出错了你们可赔不起!”
崔章看见王二虎抄着手,指挥着六个人将一个巨大的铁皮箱抬了进来。
“二虎,这是什么?大的跟棺材一样。”
王二虎黝黑的皮肤泌出不少汗水,他抬起手抹了抹汗,又将汗水甩出去,甩的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的。
“嘿嘿,崔大,这是新活儿,常总镖准备分给咱们了。慢点!慢点!就放那儿。”
“好家伙。”崔章迎上去摸了摸铁箱。
几个抬箱子的帮工在王二虎摆手示意下出了院子。
“怎么样?”王二虎坐在摇摇椅上一摇一摇很是享受。
崔章摸着铁箱的边缘,说道:“看这痕迹和色泽,应该是新打的。”
崔章凑近嗅了嗅、敲了敲:“还真是铁,现在各国备战缺铁,什么样的人这般富有?竟用铁打造一副新棺...哦不,箱子。”
“不知道,所以说这活儿的赏钱应该不少。”
崔章走近王二虎,靠着他坐的摇椅:“那就奇了怪了。这么多油水的差,他不让他的假和尚师兄弟去,让我们去?”
“哼哼,可谁让偏偏是你押镖从无差错,风评最好呢?”
崔章闻言笑了笑:“你这马屁我很受用。那么这活儿要押到哪儿去?”
“圣都,紫金侯府。”
崔章咋舌:“侯爷的东西?难怪...我们何时启程?”
“明日晌午时分。”
崔章看着王二虎:“那你会跟我一起去吗?”
王二虎闭上眼道:“当然,本来最近镖局人手不够,但仍有二十个人跟我们一起走这趟镖。”
崔章闻言摇头:“这么多人也太惹眼了。”
王二虎从椅子上跳下来,拍着崔章的肩头说:“这儿不还有你崔大嘛。对了,崔轩那小子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谁知道他在哪儿?他最近痴迷听书,兴许在茶铺吧。”
王二虎感叹到:“要是咱的日子也这么逍遥就好了,我还得回去准备,先走了老兄弟。”
“明天见。”
两人相互摆了摆手,王二虎快步离去。
崔章看着院中的铁箱子发愣,索性走过去观察了一番,箱子外面只落了一重锁,箱盖上还刻着纹路,几乎覆盖了整个箱盖。
“这是什么?”崔章喃喃自语,忍不住用手去勾勒那些凹凸不平之处,玄妙的图案透着诡异,但正因如此,崔章的心神都被吸引住了。
此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炸响,惹得崔轩整个人抖了抖。
“崔老大!干嘛呢?!”
“你小子!”崔章一个爆栗敲了过去。
“嘿,打不着!”崔轩灵活一跳。
“幼稚,崔老二,你太幼稚了啊。”崔章不理崔轩继续观察,但除去箱盖以外,箱体再无任何痕迹。
崔轩看见崔章围着铁箱转来转去问道:“这什么?”
“新活儿。”崔章简洁明了的回答。
“我看出来这是新活儿了,我是问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值钱玩意儿?居然用铁箱装?”
崔章拍了拍手上的灰:“不知道。你赶紧回屋收拾一下,明天晌午咱们送这玩意儿上路去圣都。”
“去圣都?!真的?!好啊!我这就去收拾。”崔轩高兴的大叫。
崔轩兴奋的钻回屋收拾行李,崔章则出门准备去买些好酒好菜,照例两人出镖外出和收镖回来都要吃顿好的。
崔章走进鲁记酒楼没看见店小二,于是走到柜台掏出银子和一个酒壶,对记账的老板说道:“一只烤鸡、一盘牛肉、四个馒头、一壶...”
“一壶烧心酒?”贾老板笑眯眯的收走银子。
崔章笑着点点头:“贾老板懂我,要烧心酒。还有酒菜我要全部打包带走。”
贾老板点头回后厨吩咐店小二去了,崔章一个人背靠着柜台四处打量。
“听说没?这次的鬼祭由国师亲自主持。”
“就是那位算无遗策、大败梁军的国师?”
“是啊,我们卫国可没有第二位国师。派他去主持鬼祭,足见了王对此事、对将士们的重视。”
“话说,那位国师真乃神人,梁军阵前竟然亲自上战场给梁新小儿算命,把他家十八代祖宗全部数了一遍,竟算出梁新小儿的祖母是供人玩弄的舞女!”
“哈哈哈哈哈哈”
在座的食客均大笑起来,崔章亦对国师此人生出了好奇。
“还有还有,梁新的祖父乃是酗酒而死,只留下了梁新他爹一子,这说明什么?梁新小儿身上绝对流着舞女的血!”
“那他还不得气死?我记着梁氏一向最重血脉,非士大夫的小姐不娶。”
“是啊!两军阵前,当着千军万马被人揭了老底,梁新小儿气的发抖,两军交锋直往国师冲去,被小庚将军一箭射死!”
众人皆拍手称快。
“有国师和小庚将军实在是我卫国之幸呀。”
在座的食客均点头称是。
店小二在崔章身边站住:“客官,您的酒菜都准备好了。”
“你们这里生意倒是挺好的。”崔章接过打包好的酒菜调侃店小二。
店小二脸上立刻堆满笑容打着哈哈:“这个时辰确实有些忙,劳烦客官久等了。”
崔章摆摆手:“不碍事。啊还有,最近可有战事?”
“有啊,我军大败梁军,今早的捷报。国师和小庚将军已经班师回朝了。您还不知道吗?”
崔章神色黯然两分:“哦哦,我这人平时不爱出门,这么大的好消息都不知道呢。”崔章笑笑离去。
回到家,崔轩刚把酒菜摆好,崔轩闻着味儿就出来了。
崔章瞟了瞟正在搓手的崔轩:“东西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收拾好了。”
“哐!”崔章将一壶烧心酒放在桌子上,崔轩两眼放光,伸手便要去拿,被崔章一把夺过。
“只能喝一点点,明天还要押货。”说着崔章给崔轩倒了一杯酒。
“那也足够了,足够了,小酌怡情。”崔轩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啧,还是那股劲儿入喉以后一路烧至心里。”崔轩一边夸赞一边使劲儿朝崔章眨眼睛。
“只有一杯。”崔章淡然的拿起酒杯小啜一口。
崔轩摆了摆手:“行,一杯就一杯。”
崔轩撕下烤鸡的一只腿,狠狠的咬了一口:“崔老大,你听说没有?我们跟梁国打了一仗,大获全胜!今天说书的没继续讲魏国七十五人大破冉圩的故事,反而讲起了庚将军打败梁军的故事,这时正好传来小庚将军也重复了当日的荣耀!”
看着越讲越激动,最后拿着油亮的鸡腿站在凳子上比划的崔轩,崔章笑了笑。
崔章端起酒杯又抿了口酒:“听说了,那可真是大快人心呐。”
“可不,当时整个茶铺的人都沸腾了,老少爷们儿都跑去衙门的告示看捷报了,今儿茶铺的生意都要亏死了。”
崔章笑道:“那你跑的时候给钱没有?”
崔轩往嘴里塞了一片卤牛肉:“我给了说书人钱再跑的。”
“那就是没给茶钱。”
崔轩翻了翻白眼:“我根本就没喝茶,我自带酒水。”
崔章扶额大笑起来:“哈哈哈,茶铺居然没把你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