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墨父在书房里侃了一个上午,直到午饭时分被小厮提醒,父女俩才从书房出来一起去花厅吃饭。
目光从白露身上滑过时就见她向自己点了点头,看来白露已经核实了自己的预料:一夜之间,京都的大街小巷都知道了墨琰和赫锐表兄两人之间的故事。这时候的母亲也是听过了各种版本吧,看来今天的午饭会很热闹,侧过头怜悯的看了看还在乐呵呵的老父亲。
相较于晚饭的热闹,午饭就只有墨均夫妇和墨兮匀,桌上的菜肴从晚上的十菜两汤若干糕点变成了现在的六菜一汤单盘糕点,从满满当当变成半拉一半,心理上的落差还是影响食欲的。
墨家父女走进花厅时,文梅正在用小勺搅着碗里的汤,匀速无声,汤随勺动形成了一圈一圈的水涡,影青刻花的白瓷勺上盛满了晶莹剔透汤水,莹白的玉镯白皙的手腕,一抬手一入口尽显优美高雅。
提前用饭不等他们父女,母亲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她的态度。墨兮匀伸手推了下墨均示意他往前走去吃饭。
墨均笑容满面的坐在文梅身边,拿起筷子给自家夫人夹菜。
将汤碗放下,文梅冷淡的开口“吃完饭去趟书房”不能在女儿面前谈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母亲,三哥和赫锐表哥没事”墨兮匀将事情挑明了,一口咬定。
“兮匀,谁在你这个姑娘家面前嚼的耳根子?”出于震惊没控制好放下汤碗的力度,碗里亮黄色的汤水随着碗具的惯性溅到了手上,也洒到了桌面上。身后的秦嬷嬷急忙上前拉开她捧着碗的双手,拿出手帕轻柔仔细的将上面的液体拭掉。
墨兮匀早已站起身眼见没有烫伤后的红痕才坐下,就听到墨均指挥着母亲平时用的的小丫头去拿烫伤药。
“当然是有人过来给我报喜啊”安抚母亲道。
“夫人,谣言止于智者”说这话的墨均意思是安慰和说服自家夫人,让她相信两个孩子之间没事,也不要怪到养子的身上。
得,自家老父亲这个嘴甜的直男,劝人劝不到点子上“止于不了爱看我们家热闹的人”墨兮匀故意扰乱他们两个谈话的节奏,分散母亲的注意力和被激起的怒火,并且意味深长的说道。
被激起怒火的文梅生气的瞥了一眼墨均,拿过墨兮匀的汤碗给她添了碗汤“哼,女儿比你拎得清,我们是知道自家孩子的脾气秉性不会做出这些事的,但是外人自以为聪明的传讹,我们总得为两个孩子的名声考虑,为他们未来的前途和婚姻考虑啊”
“夫人说的就是有道理,是我忽略了事态的严重性,事关两个孩子的前途,应该慎重对待”
“我们墨家总得针对此事做出些动作吧,总得尊重有些人的劳动成果“墨兮匀心里贼兮兮的规划道。
“言语上的弯弯绕绕、明理暗里的交锋,你们父女俩是次次上当,次次不长记性,所以这事你们就不要管了”文梅又亲手给墨均添了晚饭,嘱咐道。
下嘴唇抵着上嘴唇,墨兮匀眉毛一挑看向自家父亲,足足等了可以啃只鸡腿的时间都没有得到对方的一丝回应。
家里的大儿子已经由他祖母给定了亲,二儿子也到了议亲的年纪,文梅也都没给儿子安排通房丫头。按世俗礼,应该给儿子在婚前安排一个让其通晓人事的姑娘。但是墨均还未成年就跑去参了军,也没安排过,既然父亲都没有文梅也没给儿子安排,其一担心儿子伤了身子毁了前途,其二是不想给未来儿媳添堵,武将身边都是小厮照顾。
夕阳傍晚、燃灯初上,烛光泻下的光亮晕染了饭桌上的每一道美食,温暖诱人,文梅给两个孩子添着菜“下午你们父亲去了校场,正好你父亲的下属王副将换防回来,就拉着他们父子三人去喝酒了,今日晚饭就剩咱们娘三了“
“父亲和哥哥不在家,居然没有减菜?三个人吃六人份”为了逗墨琰开心,墨兮匀特地活跃气氛道。
“为什么要减菜,不能因为他们不在就降低我们的美食待遇”
“我怎么觉着是母亲特地支开父亲和哥哥,把美味的菜肴留给我和三哥啊”
“兮匀,你个坏丫头,总是爱打趣人”玩笑适可而止,还有正事要谈“琰儿,房屋住的还舒适么”
停下吃饭的动作,墨琰温和的回答“母亲,刚修整过的,很是舒适“
墨母接着问道“身边伺候的人可够?“
“谢母亲挂念,够的“
“以前在家时是有丫鬟侍候的么?”墨母问的是在林家时的屋里侍候人员的配置。
墨琰心里明白,墨母醉温之意不在酒,这种家里安排又不是打听不出来的秘密,问这话只不过好接下一句话“屋舍打扫、衣服浆洗是由小丫头做的“
“我们家从你父亲到你那两个哥哥都是从军,打小你父亲就对他们比较粗糙,一直都是小厮伺候,你呢自小书香世家长大生活精细,原是母亲考虑不周,那咱们现在就按之前给你配上四个丫头“文梅带着笑意温和的说着不容拒绝的话。
“母亲的好意孩儿感谢,竹院的事一向不是孩儿管理的“既然嚷着要和自己同一阵线,那就先看看诚意吧。
大佬这是一语双关啊,说话留半句就等着母亲追问了,墨兮匀默默的给他递了一个眼神:拉我下水。
墨琰也毁了她一个眼神,她理解为‘投名状’
知道墨兮匀一向在竹院折腾,她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毕竟一切皆因墨琰所起,现在墨琰揪着这辫子要由她的手揭开自己女儿的所作所为,文梅笑着化解道“胡闹,哪有妹妹做主哥哥的院子的“
墨兮匀哼道“既然都是墨家的儿子应该一视同仁,凭什么他要特殊化配置小丫头“
她的阻止他是满意的,筷子刚夹到豆腐,就听到同壕战友继续道“但母亲说的也对,三哥不像大哥和二哥从小被父亲训练独立性强,再者,以前用惯了就继续用吧,不然外面又说我们欺负三哥了“
得到女儿的支持,墨母当机立断的宣布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饭后,墨兮匀溜的贼快,墨琰知道她心虚,怕他发难,其实他也不想再问,从家变开始,什么事情都是他自己解决,最近大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早饭后,墨母派自己身边大丫鬟琉璃送来了四个丫鬟,各有千秋。
墨兮匀看着屋外忙绿的四个丫鬟,总结着各自的特色,嘴巴也没闲着念叨着“
碧春:脸盘圆润、身姿高挑多姿,火辣
碧螺:杏仁脸、身姿娇小玲珑、可人
碧叶:鹅蛋脸、身姿纤细瘦腰,温柔
碧薇:梨形脸、身姿丰腴婀娜,妩媚“
任她夸奖诱惑,墨琰不搭话。
“白霜,把那四个姿色姣好的丫头带到我们院子去,爱护美人这方面你们三公子可不如我“
小姐没得到三公子的允许就将人霸占,白霜觉着有必要得提醒“小姐,那可是夫人安排给三公子的“
“抢的就是他的,我一贯的作风就是如此,母亲是知道的“开玩笑,我未来老公身边只能是我,如花似玉的姑娘,不好意思,老娘不是那种怜香惜玉的人,只有我在你走的场面。
白霜只好领命前去。
解决了麻烦后,墨琰随意道“你也不是一无是处“
“大智如愚而已,我一直都很谦虚“
给个杆子就往上爬,给个好脸就得寸进尺,墨琰明智的看书不理她。墨兮匀也翻着书桌上的书。
看个书不时的动动腿,不时的摸摸脸,然后再甩甩头发,墨琰坐在她的对面,被她的小动作影响的无法专心的看书,遂下逐客令“事办完了怎么还不走”
墨兮匀气愤的指责他“过河拆桥,过分”
“卸磨杀驴更准确”墨琰嘴角一勾的笑道。
“哎呦,气死我了”墨兮匀冲上前去,抽掉他手中的书,将他困在自己的臂弯内。四目相对,她就被美色所吸引,咽下了接下来的对白。眼看着她对着自己的发呆,墨琰皱着眉头往椅子里靠了靠,和她拉开了距离,他不喜欢其他人靠他太近,
看出了他的抗拒,墨兮匀退回到椅子上,转移话题“墨琰,你现在脸皮越来越厚了”
“对付你这样连脸都不在乎的人,我只能道高一尺,话说你怎么还不走?“
墨兮匀娇娇道“这会回去正好遇上母亲去找我兴师问罪“
墨琰毒舌道“找借口编瞎话你从来没有输过“
“苟且偷生、避其锋芒,得用谋略“就是这样的机智。
墨琰抬眼看了她一眼,顺手扔给了她一本孙子兵法。
“用完人就让人走,真是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不用说的如此委屈,双赢局面“墨琰不同意她的说法。
“我要那几个丫头没有用“
将手里的书扔到桌子上,墨琰挑挑拣拣的又拿起一本书,凉凉的开口道“此事证明了竹院还是你做主的“
“有道理“墨兮匀被哄的觉得很有道理,随即带着人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