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上午还差点致他们于死地的武士们,顾泽源表示没什么好怕的。至于巴特尔,连自己旁边这位都不怯场,他就更无所谓了。
“这位兄弟,把那盘羊肉递过来一下。”本来顾泽源是不准备搭理这群武士的,只不过这么多人围坐一圈,难免有一些菜夹不到。他试了两次,悲哀的发现自己要是再不说些什么的话,那盘肉就要彻底和自己说再见的。
这家伙突然出声打破了一直以来的宁静,几乎所有的人都抬起了头,唯一没有抬头的是那盘羊肉面前的壮汉。很明显,这家伙并不准备搭理他,气氛有些微妙了起来。
也许是为了缓解一下尴尬,壮汉的右边的小个子武士将他面前的羊肉递给了顾泽源,露出白色的牙齿,报以善意的微笑。壮汉终于在面前的食物拿走之后有了反应,看向顾泽源。
很快,小个子就开口了,介绍了他们那边各人都叫什么名字,顾泽源没能全部记住,大概知道了小个子叫阿木尔,壮汉叫莫日根。至于其他的人有些多,他只是记住了几个有特色的名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忘了。
小个子阿木尔将自己的这一方介绍完了,指着巴特尔对顾泽源问道:“多吉兄,不知你身边这位小兄弟叫什么名字。”
阿木尔的态度和善,顾泽源的态度也随之变好,回道:“这位是巴特尔。”
“恩”阿木尔沉吟了一会,随后赞许道:“巴特尔,好名字,那就祝你和这个名字一样,成为英雄。”
“当然,我会和我这个名字一样。”巴特尔骄傲地说。
“你的哥哥是巴鲁吧,我曾经看过他的比赛,是很精彩的比赛,你哥哥是真正的勇士。”阿木尔的这番话里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心,不过从侧面可以看出来巴鲁当时在漠南部的表现是多么亮眼,竟然有不少武士都认识他。
“那是当然。”听到别人夸自己的哥哥,巴特尔当即喜笑颜开,心中对阿木尔的好感增加了一些。
“呵,就这样的本事还能叫勇士,莫不是在侮辱勇士这个词。”语气极为不屑,听声音是那位名唤莫日根的武士说的。
“你说什么?”听到这话的时候巴特尔还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莫日根说的是他哥,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挥舞了几下拳头,好像随时就要扑上去。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冲上去,而是掀帐而走,至于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阿木尔一脸尴尬,这刚夸巴鲁两句,莫日根这货就出来拆台。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阿木尔对莫日根抱怨道。说完这话又对顾泽源说道:“多吉兄,你看巴特尔这个样子,没有事?”
顾泽源满不在乎道:“没事,小孩子,生一会气就好了。”
“真的没事?”阿木尔还是不怎么放心。
“没事”顾泽源消灭那盘子里最后一个羊排,吸了吸手上的油渍,又起来拍了拍屁股,走到了营帐门口,顿了顿,说道:“莫日根是吧?巴鲁是不是真正的勇士我不知道,可我认识的巴鲁是宽厚之人,可能你就算在他的面前说你刚才的那番话,他也不会和你置气。更不会因为别人夸某些人两句,就不屑一顾。我觉得至少在这一点上,你可能一辈子都比不上他。”说完,也不管后面什么反应,就掀开帐篷走了出去。
出了帐篷,顾泽源思忖着去哪里找巴特尔,最后往刚才两人商量事情的角落里走去。果然,这货躲在角落里不知在念叨着什么,一边念叨着一边还不时的挥舞着拳头。
顾泽源在外面看了一会,不禁笑了起来。这边的巴特尔正在挥舞着拳头,突然听到后面有笑声,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发现是顾泽源,才松了一口气。
“大哥,你走路能不能有点声音?”巴特尔抱怨道。
“怎么,打不过,跑这里发泄来了?”没有接巴特尔的话茬,顾泽源直接开门见山道。
“怎,怎么可能?这狗东西,老子一个打十个。”巴特尔大言不惭的继续瞎说,不过脸皮还是没有嘴皮好使,说到最后,自己脸红了。
顾泽源看着他那输人不输阵的样子,忍住笑意说道:“其实吧,我还是觉得你今天的做法是正确的,毕竟你的战斗力和那大个子差远了,你今天就算是上了恐怕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我”巴特尔想反驳一下他,又拿不出什么依据,只得让他继续说下去。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你打赢了这架又能怎么样呢?以后,也许有的是人瞧不起你们兄弟,你难道一个一个去找他们算账吗?架是打不完的,你打完了一个还会有另一个会跳出来说你不过如此,可这样有意义吗?”
“我,可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说我哥。”巴特尔说这话的时候,神态和表情还有些不服。
“当然,你哥这么优秀,你难道不相信他有一天会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的勇士吗?”
“可我就是生气啊!”一想到莫日根刚才说的那些话,巴特尔又挥舞了两下拳头。
“你当然可以生气,我刚才说的是不要以卵击石,不过,你放放狠话,发泄发泄还是可以的。毕竟,他也不会对你做什么。”也不知道这货是在安慰人,还是在埋汰人。
“行了,我知道了,我觉得吧你有时候和我二哥还是有点像的,我二哥也天天叫我这样那样的,你也是。不过吧,还是有不一样的,我二哥比你长的要好看。”说完巴特尔这小子就跑了,那模样好像生怕自己反应过来要揍他似的。看的顾泽源目瞪口呆,哑然失笑。心里想着这一趟估计是白跑了。
接下来的半天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发生,顾泽源开始是想找白雪瑶继续说清楚,但白雪瑶的部众在巴鲁部落的旁边已经安营扎寨了下来,听巴格说,他们在这休息一天之后就走。白雪瑶还给了巴鲁一封手写的推荐信,将他举荐给了自己一个叔叔的,这个叔叔据说是漠南部的下一任继承人。做完这些,顾泽源估摸着那女人应该是不会再来了,也就没去再找她,毕竟自己马上就要回去了,要是和这个漠南部的公主再有什么瓜葛,恐怕会横生枝节。
不过,顾泽源没想到的是,他不去找枝节,枝节会过来找他。晚饭时分,某个枝节出现在顾泽源的面前的时候,他还在抱着一根羊排吃的挺欢,结果抬头就看到白雪瑶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差点没给噎死。
巴鲁兄弟倒也没有什么惊讶的,淡然行礼,之后就将精心准备的吃食放到了主位上。
只是可怜了顾泽源,噎了半天才恢复过来,看见这女人还在自己的面前,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以自己那和其他女孩乏善可陈的接触的后遗症,很快,他就脸红了。毕竟,这女人的脸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不过,这样的情景倒也没有持续多久,白雪瑶很快就走到了主位上,开始食用自己面前的食物,吃相和顾泽源最开始见到的没什么区别,依旧是极优雅的。只是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会有那么一点不明所以的笑。
下手的顾泽源是不会看到女孩眼中的那一点笑意了,刚才女孩离他近了一点,这货脸已经红了,哪敢往上再看,只能向别处张望。这一望就望到了对面巴特尔鄙视的眼神,巴特尔眼神奇佳,估计是看见这货脸红了,面对白有点进退失据。
这一下顾泽源就不爽了,老子是不行可你不也是那样,你居然还有脸鄙视我?
想到这儿,他决定鄙视回去,刚刚将表情做好,那边的巴特尔看都没看一眼,直接选择了无视。这下,他是彻底没有招了,一脸愤慨的表情。
做这些的时候,他们是没有想到旁边还有观众的,上方的一声轻笑打破了两人无声的交锋。两人看向主位,看见白雪瑶努力憋住笑意的模样,这回,连巴特尔脸也红了。一场无声的交战就这样消弭于无形中。
吃完饭后,部落每几天举办的篝火晚会吸引了白雪瑶的注意力,年轻男女们在篝火旁载歌载舞,活力四射。她将顾泽源拉了过去,本来顾泽源不想去参与的,这热闹前几天就看过了,对顾泽源的吸引力大大减小,况且草原上的男女热情且奔放,喝多了,当众接吻的情人们比比皆是,让身为单身狗的自己有些无所适从。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白雪瑶甩给了他一个威胁的眼神之后,他只好讪讪的跟了过去。令人意外的是巴特尔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也跟了上来。
三人到达了篝火晚会的现场,现场热烈的气氛一度冷却,众人都知道白雪瑶是公主,但不知道公主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尽管白雪瑶说了几次大家不要管我,我就是来看看之类的话,现场的气氛还是提不起来。人们在载歌载舞的同时,都在斜眼看着她。直到过了一会儿,大家发现白雪瑶真的是在旁边看,男人在心中大呼可惜,而女人则是带有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冷场并没有持续,在这里的都是年轻的男孩女孩们,虽然旁边有一个大人物看着,可这个大人物年龄不是和自己相仿吗?所以很快场面就热了起来,而且因为白雪瑶在旁边看着,年轻的男孩们想尽办法显示自己的舞蹈能力,表演的更卖力了。
一起跟来的巴特尔早已溜得没影了,不过,顾泽源看到雅若的时候,就知道这小子去哪了,在雅若的旁边几个男孩看了看,果然,巴特尔正在和另一个男孩斗舞。顾泽源的目光缩了回来,摇了摇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晚会的气氛达到了高潮,部落里几个舞技较佳的男孩都往自己这边看,准确的说,是看向了白雪瑶,不过碍于她公主的身份,目前没有人上来。
看着这些有贼心没贼胆的男孩们,顾泽源暗暗的鄙视,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那没出息红脸的窘样。
可他还没有鄙视多久,第一个挑战的人来了,小伙子不会想到自己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当他大着胆子向白雪瑶提出邀请时,白雪瑶干净利落的说不会跳。一句话,就将在场几乎所有男孩的希望给打碎了。当然,某几位将眼睛放在雅若身上的小屁孩除外。
小伙子的脸色变了几变,拍了拍手,讪讪的说了一句打扰了,就回到了先前的队伍去了,队伍里爆发了一阵又一阵的哄笑声。不一会,顾泽源就发现那个男孩不见了,估摸着这几天,他得承受同伴时不时的嘲笑了。
幸灾乐祸的他对白雪瑶调侃道:“你可将那男孩害惨了,这两天估计会被他的同伴笑惨了,严重的说不定会得心理阴影。”
“我不会跳。”要说有多愧疚,也不见得,至少在说这话的时候,白雪瑶面上很平静。
“没事,他应该过几天就会好的。”看着白雪瑶的神情,顾泽源暗暗的打定主意,以后要是追女孩,绝对绝对不邀请她跳舞。
此时白雪瑶还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给顾泽源树立了一个错误的典范,晚会的气氛达到了高潮,白雪瑶的拒绝其实就是晚会上的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对晚会气氛的发展有什么影响。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就轮到了她目瞪口呆了,顾泽源上回看到的情景完美呈现在她面前,几对热恋的情侣旁若无人的互相啃了起来。
“这?你们这么热烈的吗?”可能是从来没见过,白雪瑶一时也显得无所适从。
“好了,没有什么可看的了,我们走吧。”对于这个事情顾泽源已经见怪不怪了,从草地上起来拍了拍屁股,想着自己和这小妞的缘分应该是尽了,明天他们会往两个完全相反的道路而去,将白雪瑶送到了营帐门口。
两人也没有道别,将白雪瑶送到营门口,自己就回去睡觉了,一切看来都是这么平静。
顾泽源现在还不知道的是,这一夜将会被后世史学家称之为导火索之夜,这一夜注定不平凡,而他们很多人的人生因为这一夜发生的事而永远改变。